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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姜小姜的义愤填膺慷慨激昂，顾小影的态度可以说平淡如水，冷漠的像是在看垃圾般充斥嫌恶与鄙夷。
可正是这样的冷漠眼神，才分外令人绝望，就如刀子般狠狠扎在心口上，痛得曾惜月一个哆嗦，险些双脚一软栽倒在地。
不，不该是这样的。
她遇上叶天宇，就意味着命运迎来了转折，怎么可能会是一场算计？更不会是竹篮子打水。
“你骗我，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想着看我笑话，对，你们就是这样，这些都是你们处心积虑骗我的把戏。”
“顾小影，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就偏不告诉你，我要你一辈子都不知道真相，死后下地狱也无颜面对你爷爷。”
曾惜月说的恶毒，笑的癫狂，整个人似乎是陷入了精神异常，一会笑一会哭。
那样子倒是看得有几分渗人，姜小姜胆子大习惯了，可对她这样不人不鬼的疯癫却感觉有几分棘手。
“小影，她该不会疯了吧。”
“疯不了。”顾小影却冷冷看着曾惜月，又等了一会，果然，她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曾惜月，有件事情你恐怕弄错了，这世上知道我爷爷死因的人，除了你，还另有他人。”
“你胡说，没有人知道那件事。”曾惜月神经质的反驳。
顾小影等的就是她心神不宁的当口，当即冷笑了起来：“除了你，还有当事人自己。”
“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顾小影冷嘲反问，“你已经是我的阶下囚，还有什么值得骗你？”
曾惜月一时语塞，竟是答不上来。
“如今曾敬毅什么光景你自己也清楚，方岑又是个挥霍惯得，手上没钱，先不说那些外债会不会放过，怕是医院那边也该赶人出去了。”
“曾敬毅不想死，想要钱治病，自然会跟我低头，他要低头求我放过，岂能不拿点诚意出来，届时，还不是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还有你的好母亲，苦日子可是一天都过不下去，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你还真以为，他们能跟从前一样恩恩爱爱到老？”
“即便是曾敬毅不说，方岑也会说，只要钱给够，别说是出卖曾敬毅，就是把她自己卖了也在所不惜。”
顾小影多说一句，曾惜月脸色就越发惨白一分，到最后，已然惨白的不见血色，似活死人般摇摇欲坠。
“至于你，你以为叶承庭不知道你是冒牌货？我估计这会叶天宇也该知道了，你不会当真以为他会对你真心实意，想把你娶回去吧？”
“说的好听，你是叶天宇手里的一颗棋子，没了价值随手一丢，多的是棋子给他用，说的难听，你就是个玩物。”
“小姜，你把电话给她，让她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亲耳听一听叶天宇是什么态度。”
姜小姜被突然点名，一愣，下意识将目光望过去。
她就不怕曾惜月电话里跟叶天宇求救？
顾小影见她不动，掏出自己手机塞向曾惜月手里。
仿佛接到的是个烫手山芋，烫的曾惜月一哆嗦，几乎本能反应往外推，可顾小影却牢牢抓住了她的手用力一塞。
“你打。”
曾惜月的脸色一点点白上来，像是透明人一样，捏着手机的手暴起青筋，却始终没有拨通电话。
不是不记得号码，而是不想在顾小影面前连这最后的一点点颜面都丢的一干二净，尽管在她顾小影面前早就没脸可以再丢了。
可人都是有羞耻心的，纵然她再如何算计，说起来，也不过是个被娇养长大惯坏了的女孩。
一旦在现实面前遭受挫败，一次又一次羞辱，再坚强的心都会被打破，更别说是曾惜月这种本就心比天高的性格，挫折对她的打击几乎成倍增长。
“怎么？不敢？”
顾小影幽幽的嗓音如魔鬼手中的弦音，轻轻柔柔却冷冷冰冰在她耳畔响起。
曾惜月分明感觉脖子上像是被套了一层枷锁，正一点点收紧，随时会陷入窒息。
“你……你早就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百般折腾，最终却什么都得不到？
“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早就知道了一切，我会放任你胡闹？你以为我是被你要挟，可其实呢？我不过是懒得跟你这个跳梁小丑废话。”
“至于为什么？”顾小影冷笑更甚，毫不留情的刺穿她最后一点幻象，“因为我要报仇啊。”
“曾惜月你忘了吗？我说过的，迟早我会把你们从我手里抢走的，一样样讨回来！”
她说过的，如今都做到了。
把曾家这些狼心狗肺的全部赶出顾家，将属于她的东西一分不差全部夺回来，最后，笑着看他们哭。
曾惜月整个猛然一震，望着她几乎说不出话来，那眼底的惊恐清清楚楚的落在顾小影眼中，像是看到了可怖的魔鬼。
复仇的快感充斥胸膛，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就如同暴晒了三天三夜后喝到的第一口水，又如同在黑夜中跌跌撞撞后绝望，却突然有了光。
难以言说的畅快，可唯独却没有欢喜，反而还生出一丝丝悲哀。
人最可悲的是，变成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
曾经，顾小影厌恶曾家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将旁人当做垫脚石。
可如今，她却还是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曾家人。
眼下的顾小影，冷血，无情，满心算计，为达目的不罢休，恐怕在曾惜月看来，自己应该与她无异吧。
这一切，她原本都可以阻止，阻止曾惜月被叶家人当成玩物。
可她没有。
不仅没有，反而这一切都是她亲手推动，明知道有人对付自己，还将曾惜月推出去当替死鬼。
看着眼下的曾惜月，仿佛冥冥之中看到了自己的将来。
没有裴擎在身边，她会变成什么样，连顾小影自己都不敢想。
她实在不是个好女孩，如果裴擎见到此时此刻的她，会失望吧，会觉得他爱的女孩，不值得吧。
可那又怎样？
不值得又如何，失望又如何，他不在，她变成什么样又有什么关系？
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在，她的好要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