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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婵才会不能呼吸。
    她暗自吐纳,瞟了眼洞外,“护卫们似乎都散了!”
    不待谢砚反应,她从他臂弯下钻了出来,站在芭蕉树下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远处,谢晋已经被护卫们捞上来,用木板抬走了,看上去奄奄一息的,短时间应当不会再生出乱子。
    此地不宜久留,姜云婵这就转身,屈膝道别:“今日多谢表哥相助,这雨一阵一阵的,想是要下大了,世子也早些离开,莫要受了凉。”
    她句句关切,行止不落差池,却与谢砚隔得极远,再不似刚刚毫无隔阂的模样。
    谢砚弯腰走出山洞,默了须臾,“妹妹有伤在身,不若我送送你?”
    “世子不必费心,我的伤并无大碍!”姜云婵说这话的时候,尚还疼得气息不稳。
    谢砚扫了眼她颤巍巍的身子,也没再强求,撑起随身携带的油纸伞递与她,“那这把伞妹妹撑着吧。”
    “不必了!”姜云婵想也不想退了半步。
    伞在北盛朝乃是情人互赠的信物,她拿着世子的伞总归不妥。
    且借伞还伞来来回回,免不了要多见几次面。
    世子虽和善,却如天上神明一般,让人近则生畏。
    还是,少见面得好。
    “世子若淋了雨,我万死难辞其咎。”姜云婵客气地回复道。
    见谢砚未有别的嘱咐,便躬身后撤,转身离开了。
    雨果真越下越大,在天地之间织就了一张巨大的网。
    姜云婵顶着一枝芭蕉叶在雨幕中奔跑,衣裙翻飞,如同一腔孤勇的蝶,莽然投进了巨网中。
    谢砚撑着伞,形单影只立在风中,直至那抹倩影消失在了视线里。
    良久,他徐徐收回视线,仰头望着头顶伞面。
    其上绘着烟雨行舟的水墨画,云绕着舟,舟伴着云。
    云婵与淮舟,颇有巧思。
    “可惜啊,她不要你呢。”谢砚喟叹一声,指腹抚过伞柄,渐次露出伞柄上雕刻的三个字——顾淮舟。
    忽而,他松开手掌。
    狂风骤雨旋即卷起油纸伞。
    最牢固的满穿结构,在狂风中不堪一击,被撕碎了伞面,折断了伞骨。
    最终,云与舟支离破散,摇曳着坠落湖中。
    与姜云婵刚撕碎的信件一起,陷入湖中暗涌,渐渐被吞没。
    谢砚踱走到湖边,蹲身拾起水面上残留的一点信纸碎屑,若有所思摩挲着。
    与此同时,另一把伞遮在了谢砚头顶上。
    护卫扶苍撑着伞,在他身后禀报:“回世子,已经查清楚了,关于表姑娘的流言多半是大爷令人传的。大爷是想毁了表姑娘的名声,好叫顾府有所厌弃,如此他便可趁虚而入纳表姑娘为妾。”
    谢砚抚着晕透的信纸,动作未有丝毫放缓,显然并不意外。
    扶苍迟疑了片刻,又道:“但……确实有姑子见过表姑娘脸颊通红,从世子的禅室里跑出来,姑子们只当天热没多想。”
    毕竟那是世子休憩之所,雅致干净,不会有人将世子与风月之事联系一起。
    如今表姑娘的事情闹出来,再回想,便颇有意味。
    可话又说回来,慈心庵深居内宅,便是世子的禅房也与佛堂隔出一段距离。
    这顾淮舟怎么能掩人耳目进去与表姑娘相会,还次次刚好避开世子呢?
    显然,庵中有人为他们打掩护。
    扶苍扶住腰间的挎刀,躬身道:“属下这就严查,到底谁在侯府中行鸡鸣狗盗之事!”
    “不必查了!”谢砚的长指撩起湖水,漫不经心净着手,“那是修佛之地,莫要吓坏了人。”
    清脆的水滴声,伴着他低磁的话音,十分悦耳。
    却又裹挟着自湖心而来寒意。
    冷幽幽的。
    “去给净真师太送份礼吧,我想她会喜欢。”谢砚悠悠抬起眼眸,望向山上的慈心庵。
    长睫之下,深渊一角渐次展露……
    “请问净真师太在吗?”
    彼时慈心庵的禅房外,姜云婵一边轻轻敲着门,一边回望四周。
    方才,谢晋怒不择言时,分明说过她没机会再嫁出去了。
    这让姜云婵更加惴惴不安。
    此刻侯府乱成一团,谢晋也在病床上躺着,应该没人注意到她。
    她更该趁这空隙,打听一下淮郎的消息。
    三长一短敲了四声门,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净真师太探出头来,瞧她浑身湿透,赶紧将人迎了进来,“姑娘怎的这时候来了?”
    净真张望四下无人,悄悄关上了门,为她披了件缁衣,又替她擦拭身上的雨水,“阿舟若知道姑娘这般不爱惜自己,又要心疼了。”
    “阿姐安心,我无恙,淮郎他……嘶!”话到一半,姜云婵倒吸了口凉气。
    净真帮她擦拭时,不小心碰到了后腰的伤。
    尖锐的痛感如浪潮席卷而来,姜云婵不禁打了个寒战。
    净真瞧姑娘面容扭曲,扶她趴在床榻上,掀开衣摆一看,那白皙的肌肤上落了巴掌大一片淤青,半截腰都伤了。
    盈盈一握的腰撑不住身子,颤抖得厉害。
    净真取了药给她涂上,心疼地吹了吹伤口,“可怜见儿的,疼不疼啊?”
    “自然是疼的!阿姐轻点儿嘛。”姜云婵气若游丝,颇有些撒娇的意味:“谢家大爷就是那元宵滚进铁锅里——混蛋一个!”
    “你倒什么都敢说往我这说!”净真佯嗔,点了下她的额头。
    净真师太原是顾淮舟的长姐,因为遇人不淑,隐姓埋名出家做了姑子。
    姜云婵与顾淮舟初次相遇时,顾淮舟便是悄悄来探望阿姐的。
    后来,阿姐瞧出两人郎情妾意,便乐得替两人掩护和送信。
    阿姐和淮郎一样待她如亲人,她与他们平等相处,自然不必强装什么。
    身上疼了,眼泪就毫不掩饰在眼眶里打转。
    净真怜惜地叹了口气,亲手塞了颗蜜枣到她嘴里,又将一盒的蜜饯放在她手心,“阿舟知道你爱吃甜食,不知在哪儿尝了好的,特意给姑娘送进来了。”
    熟悉又久违的甜蜜在口腔蔓延。
    姜云婵记得这味道,是幼时家旁边的蜜饯铺子做的。
    后来她入了京,就再未尝过这味道,偶尔嘴馋得很。
    可惜世事变迁,哪能那么容易找到十年前的手艺人?
    想来顾淮舟定是费好大功夫吧!
    本还忍着的泪顷刻从眼角滚落,姜云婵贝齿轻咬了一口蜜枣,糯声问:“淮郎还好吗?”
    她有点想他了。
    第4章我愿嫁过去照顾他
    净真余光瞥了眼娇娇弱弱的姑娘,没答话,反而拉住她的手臂,翻看手臂上的伤疤:“姑娘手臂怎么也伤了?”
    “淮郎有送信来吗?”
    “我去给姑娘上药!”净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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