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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慕晚哽咽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慕雪，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她的声音抖得厉害。
“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我没有爸爸了。哪怕他这辈子都偏心大哥，把我当成攀附权贵的联姻工具，也从来没给过我半分父爱，可现在他走了，我的心像是被掏走一块似的，好痛啊……”
苏慕雪张了张嘴，好半天却只说出一句：“节哀！”
又沉默了许久，慕晚的声音才渐渐平复，带着一丝恳求：“葬礼定在后天上午，你……你能来吗？”
“我一定到。”苏慕雪顿了顿，补充道，“我会带一个朋友一起去。”
她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她要带秦商言过去，送慕老爷子最后一程。
挂了电话没多久，慕晚给苏慕雪发来一份遗嘱的照片。
慕老爷子临终之前，立下遗嘱，将自己名下13%的慕氏股份做了分配：5%给秦商言，5%给慕清欢，剩下的3%留给慕晚。
紧接着，慕晚的消息弹出来：“那3%是他特意叮嘱留给你的，他说就当是你这些年漂泊在外的补偿。”
苏慕雪看着屏幕，指尖在对话框上悬了许久，最终只回了四个字：“我不需要。”
苏慕雪将手机揣进包里，转身离开医院。
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慕老爷子的遗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尤其是让慕晚转交3%的股份给她。
她隐约觉得，慕老爷子是想让她成全慕清欢。
慕氏的股份苏慕雪肯定不会要，也不想跟慕清欢再有什么纠葛。
回到雪慕生物，一进实验室，就看见顾南辰正坐在电脑前整理资料。
见她进来，他立刻起身，语气温和地打招呼：“慕雪，你回来了。”
“嗯！”苏慕雪的目光扫过屏幕，是神经修复剂的临床试验报告。
她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林逸飞手上有我爸留下的抗衰老试剂，你怎么看？”
她目光紧紧盯着顾南辰，不肯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顾南辰神情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掩饰过去。
“林逸飞用试剂威胁你了吗？苏教授留下的资料，我已经整理完发到你邮箱了。
以我们现在的技术，调配出抗衰老试剂不成问题。”
“可林逸飞手上那瓶，是我爸亲自调配出来的。”苏慕雪打开手机图片，展示给顾南辰看。
顾南辰看到照片，露出惊异的神色。
他立即将图片放大，查看瓶身标记。
看完以后，顾南辰沉声道：“无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拿到这瓶试剂。”
“师兄，我爸的死，跟这瓶试剂有关吗？”苏慕雪追问道。
“我……”顾南辰欲言又止。
苏慕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将秦商陆发来的监控视频转发给顾南辰。
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眼底的锐利：“爆炸当天，有人拍到你从林氏研究所跑出来。师兄，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顾南辰点开视频，画面里，年轻的自己抱着一个恒温箱，从火光冲天的研究所里跌跌撞撞跑出来，脸色惨白。
他猛地抬头看向苏慕雪，眼神里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慕雪，你怀疑是我害了苏教授？”
“如果不是你，那你一定知道真相。”苏慕雪往前逼近一步，语气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急切。
“师兄，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瞒着我吗？”
顾南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喉结动了动，终于松了口。
“苏教授当年一共研制出五瓶抗衰老试剂，一瓶留在研究所做备份，另外四瓶分别给了四名志愿者做临床试验。”
“林逸飞手上那瓶，就是研究所留存的备份？”苏慕雪立刻抓住关键，追问出声。
“是。”顾南辰点头，轻声说：“那瓶试剂，是我从爆炸现场带出来的。”
“什么？”苏慕雪瞳孔骤缩，声音都有些发颤，“那试剂怎么会到林逸飞手上？你带出来后，又发生了什么？”
“我刚抱着恒温箱逃出火场，还没来得及报警，就被人从背后打晕了。”
顾南辰闭了闭眼，回忆起那天的混乱，语气里满是懊恼。
“等我醒来，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那瓶试剂，早就没了踪影。我问过医生，是消防员送我来的，没看到我说的恒温箱。”
“出事那天是休息日，你去研究所做什么？”苏慕雪压下心头的波澜，继续追问。
“我当时在准备学位论文，苏教授答应帮我把关。”顾南辰的声音带着对往事的怅然。
“我到研究所的时候，正好看到林易神色慌张地从苏教授的办公室里跑出来。
他看到我，就把装有试剂的恒温箱塞给我，让我赶紧走，说研究所的化学品泄漏，马上要爆炸了。我告诉他苏教授在实验室，他说他去找，让我别管，先带着试剂离开。”
顾南辰顿了顿，语气里满是自责：“我当时慌了神，只想着护住试剂，转身就往外面跑。
刚跑到员工快速通道的出口，身后就传来巨响，整栋楼都在晃……后来才知道，苏教授和林易都没能逃出来。”
苏慕雪陷入沉思，林易怎么知道化学品泄漏了？
她曾设想过，林易去研究所，会不会是为了救父亲？
可是现在想来，他分明是冲着抗衰老试剂去的。
既然试剂到手了，他为什么没有马上离开？
苏慕雪眼眸微眯，“师兄，我爸当年真的只做了五瓶试剂吗？没有额外研制新的？”
“按正常流程，新试剂要等前一批临床试验结果出来，根据数据调整配方后才会制作。”
顾南辰皱着眉回忆，语气有些不确定，“但苏教授做事一向灵活，要是有新的研究思路，也不排除他会提前做小批量的升级版……”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像是猛地想起了什么，“有新试剂！慕雪，我想起来了！”
“怎么回事？”苏慕雪立刻追问。
“我去研究所之前，给苏教授打了电话，说要去让他看论文。”
顾南辰的语速变快，眼神里满是急切，“他在电话里特意叮嘱，让我到了研究所后，先去他办公室把书桌下的恒温箱送到实验室，说他要用。”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现在想来，他要恒温箱是装升级版的试剂！”
苏慕雪瞬间理清了逻辑，眼底闪过一丝了然。
“林易知道我爸做了新的升级版试剂，所以去拿更具价值的新试剂！”
这个推测让两人都沉默了。
顾南辰看着苏慕雪凝重的脸色，声音低沉：“这么说来，林易的死，也未必是为了救苏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