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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她们要去杂物间那开会。】
就算再看不懂芋头结社的手语，这样的简单示意兜兜还是明白的——
不知道谁上课的时候跑出去做梦了？看起来还闹出来麻烦事。
——
夹在练习卷里的古怪传单，群体性的颈部剧痛，乃至于金鱼眼突然跑来通报艾喜的紧急情况：
这些对兜兜来说，都算不上什么异闻。
真正让兜兜感到奇怪的
是目前为止，都没在芋头结社里发现过迷狂携带者。
事实上，整个芒街五中——包括初高中部的六个年段里（虽然很多同学不在这块老校区上课）——都还没见过迷狂携带者的迹象；唯一特例只有阮鲸波。
不知是因为芒街五中的德育课做得格外出色，以至于这么多学生中无人犯下罪孽、或患上心病；还是说其中隐藏了某种兜兜也不知道的限制？
就算迷狂强度再怎么微小，可和兜兜的距离这么近，总该能发现点端倪才是。
每隔上几天，艾喜就会特地让成员们做上一遍观察测试，不过他们抬头望见的天顶中、仅有云朵和日光。
处于青少年时期的迷狂携带者更加危险--这点李查克说过。
原因或许出于青少年更加冲动的行事作风，也可能青春期会让迷狂强度更上一层楼。
后者是兜兜瞎猜的，没有实例或样本作为佐证；只是总在动画片里看到类似的剧情：诸如年轻人有纯净的心灵、自然也能激发更强的力量云云。
他手撑着下巴，压根没注意数学老师交代的作业。胡乱幻想好过在上课时间睡觉。
艾喜才跑出教室没多久，下课铃声便响了。
数学下了课，连着个[大课间]：随着广播里响起的运动员进行曲，同学们都在座位上犹豫；不知该下去做广播体操，还是按校长之前的指令、老老实实地坐在座位上不要乱动。
数学老师倒是洒脱，慢吞吞地提着茶杯就走出去了；明明之前咳嗽到几乎痉挛，现在却一副精神矍铄的样子。
兜兜则踮着脚尖，赶在班主任走进来前、悄悄摸摸地从教室里溜了出去。自己又不想做操，刚好去杂物间看看艾喜她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楼梯今天冷清得出奇，看来大部分同学还是借机留在座位上歇息；之前颈椎疼痛的异状，多少让人有些心有余悸。
“.还好是我当救生员！换成别人，绝对脑壳都吓昏了；不知道怎么办。身为社团的中流砥柱，我第一时间就想到要向老大你汇报.”
兜兜走到杂物间的时候，金鱼眼还在唠唠叨叨；话语透过铁门，闷闷地传了出来。她语速飞快，也不怕舌头打结。
现在的芋头结社，最少的做梦人数起码需要三个人——下水之前最好还要登记。
除开进入共同梦境的潜水员，还必须在外头留一位“救生员”：正如名字，要承担的职责很多也很重。
不仅要观察外部环境（免得被老师抓包）、保护潜水员的安全（睡得太香，等会儿摔倒跌跌碰碰），最重要的就是及时打断下水过程，以免产生“溺水”：
顾名思义，就是困在共同梦境中、怎么也醒转不过来——同学们都看过各种文艺作品，知道这种危险存在的可能性。
强行中断的方法有几种：超过六十分贝左右的连续声源，比如上课铃声；或是在额头正中间连续拍打，但这个手段很不稳定。
最保险的则是将入梦潜水员们的肢体接触分开，再让他们保持一段距离；便能从梦中醒来。
不过这种极端情况，目前还没真正发生过；救生员的存在大部分时刻是用来防止错过上课时间，被老师一通电话打到家里。
那是到现在为止最大的伤害，在校园生活中也算是危及生命的残酷灾害。
艾喜坚持每次下水，周围至少要有一名“救生员”随时待命，保持清醒状态自然也是必须：这大概算是芋头结社目前唯一的规矩了。
【难道真有人溺水啦？困在梦里面出不来唔，还是蛮酷的。之前阮鲸波也差不多。】
兜兜拉开铁门，把头探了进去--他一下便明白金鱼眼为什么这么慌张了：
除开艾喜跟她，杂物间脏兮兮的地板上还躺着两个人。
其中一位穿着和他们相同的校服，脸却满面坑洼--两颊上遍布青春痘挤破后的痘印凹陷，看起来如同无数个细微的陨石坑；身材粗壮又高大，像辆侧翻的摩托车。
是那位“月球表面”：这位大高个也算是兜兜在芋头结社里的熟面孔；之前同样在杂物间里一起做过梦，当时他还狠狠顶撞过艾喜一通。
相比正儿八经的姓名，兜兜更喜欢记别人的外号--毕竟昵称相当于第二个名字，只是更加浓缩、概括，是特点的某种凝聚物。
不过月球表面却只是人人都这么叫，兜兜便也跟着叫了；因为除此之外，这位大高个便乏善可陈、没有多少值得言说的特色。
至于另外一位--
“这肥仔哥们是谁啊？不是学生啊。”
兜兜伸出手，指向躺在“月球表面”身边的男人：
他身形肥胖，挺着个隆起的大肚腩；脸圆乎乎的、浑身散着股发酸的汗味。
穿着被汗水浸透的T恤，像是在做噩梦似地扭动，动作藏着不安、带起胸腹上的脂肪一阵阵地波动。
从脸来看，明显不是兜兜的同学——除非连续留级了二十年，还不肯穿校服。
这“肥仔”跟“月球表面”两个人四仰八叉，把杂物间的地板卡得严严实实；几乎无处落脚。
转过头的金鱼眼望见兜兜，忽地一愣。她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掌，挥了挥：
“哇，兜兜！吓我一跳！你今天没去做操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碰到兜兜、金鱼眼都是带着点恐惧的样子。刚说完，她便急匆匆地转回艾喜：
“老大，怎么说？要.要把他们强行分开吗？还是跟老师说？这个人好像也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兜兜挤进杂物间，顺手阖起门。他蹲下身，在这陌生人衣袋里翻捡：
“诶——先等等，最好把这人搜身一下啦；不然醒过来乱跑，到时候不好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