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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阮一早起来，推开窗子。
随和的暖风拂面，窗沿之上置着一枝含苞待放的海棠花，开得正好。
温阮拿起，有片刻的愣神，总觉得还身处北燕，以前二哥也每日在她窗沿放一枝刚折下来的花枝，惹得爱花的宋夫子总满院子追着他打手心板子。
温晏每次挨了打，总是不知道疼一般，那般明艳张扬的青衣少年会冲她挑眉：“下次二哥再给你折更好看的来。”
“郡主。”
倏忽，云霓的声音拉回了她早已经远去的思绪。
“何事？”
“昱王殿下送来了衣裙。”云霓摆摆手，小丫鬟拿着衣衫坐到温阮跟前来，让她能瞧的仔细一些。
明艳鲜红的赤色衣裙通身流畅，腰间坠了些圆润细小的珍珠，裙摆处用金线绣了朵朵海棠花，用得是上好的绸缎。
摸起来也舒服。
“郡主，这衣裳和郡主真是相称，奴婢从没有见过郡主穿郡主穿赤色的衣衫，其实郡主皮肤白皙，穿红色再合适不过了。”听雨楼的小宫女真心夸赞道。
温阮说：“以前本郡主最爱红色，后来就喜着青衫，这么多年也就习惯了，收起来吧。”
小宫女虽觉得可惜，但依旧俯身行礼退下去了。
“云霓，叫人来伺候我梳妆吧。”温阮敛起眼底的落寞，将海棠花枝置于白玉瓷瓶内。
“是，郡主。”
——
出宫们之前去了长春宫一趟，皇后硬拉着她说了会儿话，走出宫门之时，打发跟随的婢女会听雨楼。
不消走几步路，就一眼看到了不远处等在马车旁的谢叙，男人侧脸白皙俊秀，微仰着头，脖颈弧度流畅优美。
日光轻轻洒在他身上，渡了一层朦胧的暖色。
许是注意到了温阮的目光，他漫不尽心地微偏头，黑眸直直看了过来，和温阮的目光撞在一起。
冷漠疏离的气质随之淡然而去，取而代之是温和从容的笑意。
温阮撑着油纸伞站立在谢叙面前，顿了顿：“多谢王爷送的衣裙了，只是这般艳丽的颜色太引人注目，还是算了。”
如此，算是解释。
谢叙若无其事地说：“随郡主的心意来，我想这般艳丽的颜色就在大婚之日穿也行。”
真的不能杀他吗？
小郡主又陷入了纠结之中。
想也无用，温阮收了伞上了谢叙的马车。
车内很宽敞，布置的很是精致，透着淡淡馨香，手炉脚炉一应齐备，小几上摆着各色糕点和热茶，散着袅袅氤氲的热气。
温阮眸色淡淡。
谢叙斟了杯茶递给她：“郡主请用。”
“有劳王爷了。”温阮接过，却并不入口：“不过我只喝花茶。”
是实话，也是借口。
出门在外，凡事入口之物轻易不可以轻易吃下，因为被吞入腹中的究竟是蜜糖还是砒霜，只有恶鬼才知晓。
温阮虽确认他们之间暂时是合作关系，却也不能全信。
谢叙这人太危险，她看不透，所以只能处处小心。
“郡主放心。”谢叙睨了温阮一眼，“我们是未婚夫妻，你是未来的昱王妃，所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路人一家人，保不齐入京的目的也一样。”
温阮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那王爷不妨告诉我，您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间的气氛微妙。
谢叙说话总是没顾忌又肆无忌惮，和他摆在外人面前的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之间像是有个无形的气球，踢来踢去，相互试探。
只等着那气球会在谁手里爆炸，炸出所有的底牌。
话落，温阮明显听到周围除了缓缓的风声，还有石子划过地面的声音以及朗朗的读书声。
撩开帘子，一块儿写着上京堂的牌匾映入眼帘。
不等温阮开口，谢叙道：“眼下还未入夜，想着郡主马上要来上京堂入学，便带郡主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