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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又到了一年的花朝节,夏光一大早就离开了丞相府,往他和阮文轩还有舒展约定好的位于西大街的酒楼走去。新月酒楼是上个月新开的一家集住宿和饮食于一体的大型酒楼,客房干净整洁豪华,有很?多外地来的富商和贵客都住在那边。当然,新月酒楼的价格自然也是十分昂贵的,在那边住一晚的价格足以够普通家庭吃上半年的。
夏光很?惊讶舒展居然选了这样一个高端的地方和他还有阮文轩约会,在之前,尽管从来没有人让他付过帐,但他一直是避免接触这些高端酒楼和会馆的,夏光知道,那是舒展自身的自卑因子作祟,他不想在诸多贵客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卑微。
大概人都是会变的吧,夏光默默的这样想。
夏光快走到新月酒楼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舒展站在酒楼门口冲他挥手。夏光冲舒展笑了笑,然后走了过去。
“阿光,你来的好早啊,文轩哥哥还没到呢!”舒展笑着说道。
“嗯啊,我想你肯定早早就到了,害怕你一个人太无聊了,所以就稍微早走了一会儿,等到文轩哥哥到了,我们再好好聊聊!”说着,夏光拉着舒展进去了新月酒楼。
不同于醉仙居的文人高士汇聚的气氛,在醉仙居里面坐着的很?多都是达官贵人的孩子,是谓纨绔子弟是也。二楼的雅间,据说家里没有一位三品的大人,是坐不上去的。
夏光和舒展在一楼随便找了一个空桌,坐了下来。很?快小二就过来了招呼他们了。
“客官你好,几位呀?要些什么?好酒好菜呀?”小二大声问道。
“一共三位,过一会儿再点菜吧,还有人没到。”夏光说道。
“那么先把三位的茶位费付一下吧,一人五两银子!”小二说道。
“你们这边的茶位费怎么这么?贵呀?五两银子已经够平常五口之家一个月的生计了!”夏光有些惊讶于这样高昂的茶位费,虽然之前对新月酒楼高昂的消费有所耳闻,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所谓的高昂居然是到了如?此地步,三个人进来,没坐雅间,居然就要花出十五两银子去。
那小二撇撇嘴,对夏光斜了一眼,然后道:“这位客官,小店一直都是这样的价格,所以那些官老爷和大少爷们,也都爱光顾咱家,要是在收费上面显示不出咱们新月酒楼的高贵来,那那些好面子的官老爷们怎么愿意来呢?您要是嫌贵,那么我就客客气气的把您送到大门口,离这儿不远有一家隆庆酒楼,那里的价格比较适合您这样的小公子!”
言下之?意,却是要赶人了。
听到小二这样说,夏光有些生气,他正欲开口反驳,舒展却说话了:“这是十五两银子,给?,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说着,递给?刚刚那个小二十五两银子。
“还是这位小公子比较明事理,不过挑选朋友的眼光却不怎么样。”小二说着又瞥了夏光一眼。
那小二将舒展给?的十五两银子用别在腰间的帕子包好,转头便拿来了茶壶和三个杯子,刚给?舒展倒了一杯后,轮到夏光的时候,眼光突然捕捉到了什么?东西。
连忙离开了舒展和夏光的桌子旁,急匆匆的往门口赶去。
“李公子,大驾光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呀!快请上楼,二楼的雅间为您留着呢!”殷勤客套的嘴脸和刚刚面对夏光他们的那副冷淡的态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位李公子是户部尚书的嫡子,身份自然尊贵异常,虽然名气没有林永夏大,虽然同为尚书,李家的政治地位也及不上林家,但在京城这片地界上,那也是顶顶尊贵的公子哥儿。
这位李公子,夏光也认识,毕竟李尚书是他爹丞相夏文远最为牢固的政治盟友之?一。
不过李公子的身形被店小二挡着,夏光暂时没有认出来让店小二如?此殷勤的李公子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管他是什么?人呢?对于这种拜高踩低势利眼儿的狗东西,就应该给个教训才对。
“小二,你们酒楼的待客之道呢?怎得倒了一半的茶水,就跑去咬你主子的狗骨头了?要不要我把掌柜的叫过来评评理啊?”夏光这会儿已经非常生气了,所以说话很?不客气了一点,他决心要给?这个小二一点教训,自然没必要客气。
夏光的声音很大,因此很多人都听到了,酒楼一楼的客人都看向夏光和刚刚那个势利眼的小二的方向,连二楼雅间都有不少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小二一下子被这么?多人顶着,脸红的像猴子的屁股一般,毕竟刚刚是他没有做好,倒茶倒了一半就跑去招呼别的客人,这却是是他的不对,更要命的是,他刚刚的举动已经犯了小二界的忌讳,就算对面那两个小公子只是平民家无权无势的孩子,他们要真跟他较起真来,那也够他喝一壶了。
“阿光,算了吧,我们不要和这种拜高踩低的狗东西一般见识了。”舒展劝道,心里却暗暗着急,万一这个时候阿光带着这小二一起去楼上见掌柜了,那他的盘算就全都落空了。
听到舒展这样说,夏光心道算了,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小二刚刚也不算是大错,拜高踩低这样的事情哪里都有,没必要和这样的小人一般见识。
“小二,我的茶呢?”夏光又问道。
小二知道这就是要放过他这一次的意思了。
“来嘞,客官!”这次那小二的态度就要客气的多了,还带着一丝讨好。
李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身为根深蒂固的夏党,他自然是认识夏光的。
“二少爷,好久不见了。”李建走到了夏光和舒展坐着的桌子旁边,顺势在夏光对面坐下:“我看这边还有位置,就不请自来了。”
那小二也懵了,这是什么?情况,高高在上的尚书公子李大少爷居然认识这位穷酸又难缠的小公子,还口口声声叫着二少爷。
“你,过来!”李建对小二勾了勾手指头。
小二赶紧俯首帖耳过去,这是有话要对自己吩咐了。
李建玩味的笑了笑,然后在那小二的耳边小声说道:“这位是当朝丞相夏文远嫡出的二公子,也就是新科的状元郎,滚吧,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
那小二脸色剧变,他又看了夏光一眼,目光中带着惊恐,仿佛已经被吓傻了。
待那小二惊慌失措的逃走后,李建开口了:“二少爷,真没想到您会来这样的地方,我以为你对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一点兴趣都没有呢。”
“李兄见笑了,今天我是和书院里的两个朋友一起过来的!”夏光笑笑说道:“这位是舒展,我在白鹿书院的朋友。”
李健仿佛现在才注意到舒展一般,微微向舒展点了点头。他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章程,这个叫舒展的是个什么?样的货色,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只是夏光说这是他的朋友,他不想驳夏光的面子罢了。
“还有一位呢,怎么还没到呀?”李建问道。
正说着,阮文轩就到了。
“阿展,阿光……”阮文轩的语气还是带着一丝的不自在和不舒服。虽然舒展和他解释过了,他也理解夏光隐瞒身份的做法,但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没有芥蒂。
“文轩哥哥!快来!“夏光热情的招呼道。
阮文轩在这四?方桌的最后一个空位坐了下来。
李建默默的打量着阮文轩,阮文轩他之?前也见过,但是不熟悉,只知道他是司南伯府的嫡子,四?品国子监祭酒的儿子,也是本次殿试的二甲进士。
只是,阮文轩一出现,他就看出来了,这个软文轩对夏光情根深种。从细节上来看,阮文轩确实是一个正直的人,是值得结交的朋友,只是,夏光是丞相嫡子,现在又和坐在龙椅上的那位不清不楚的,这份痴心只能是错付了!
“阿光……”阮文轩看着夏光欲言又止。
夏光笑眯眯的看着他,就像从前喊他文轩哥哥的那个男孩子一样。
“对了,文轩哥哥,这位是户部尚书的公子,李建,也算是我的知交好友吧,我们从小就认识了,所以也算是我的发小吧!”夏光对阮文轩介绍道。
阮文轩之前和李建见过,也知道他是尚书嫡子,家里还有侯爵的爵位,但是互相没有说过话。
”你好,李公子!”阮文轩说道。
“叫李兄吧,文轩兄!”李建的态度比之?前对舒展的时候要热情和和气很?多。
这份差别舒展也感受到了,果然因为他出身卑贱,根本就融入不到他们这些官家子弟的圈子里面,说什么?好朋友,夏光骗鬼去吧,舒展心里默默的想到。
“阮兄刚刚高中二甲,真是恭喜恭喜啊!”李建客气的说道,然后又补了一句:“不愧是二少爷的朋友!”
“二少爷?”阮文轩不由自主的问道。
“当然了,夏家算是我们李家的主家了,我不叫二少爷叫什么?呢?”李建解释到。
“哦,是这样啊……”阮文轩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心中却十分苦涩。
他再一次感受到横亘在他和夏光之?间的阶级差距。虽然出身比不上林永夏,但李建也是京城勋贵圈子里面一等一的公子哥儿。而且同为尚书嫡子,又都是探花出身,李建还比林永夏早六年拿到探花,现在早已经是翰林院的清贵,前途无量,在京城公子圈中的话语权只怕是绝不会低于林永夏的。
这样的贵公子,居然恭恭敬敬的称夏光一声二少爷,夏家长房嫡子,是何等的身份,何等的尊贵,阮文轩现在才终于对此有了一个定义了。
夏家是什么?样的家族,不仅自家枝繁叶茂,底下还掌控着四?个勋贵世家,李家便是其中的第一家,要知道李家可是位列侯爵,有着尚书老爷的家族呢,剩下的那三家,虽然不及李家,但至少也是伯爵出身。难怪就连皇帝敝下也对夏文远及其背后的夏氏家族忌惮不已。
蓝家说是在朝堂上可以勉强与夏家匹敌,但这仅仅说的是夏家本支,若是再加上夏家掌控的以李家为首的这四?个家族,那么蓝家万万不是夏家的对手。
蓝家和夏家,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阵骚动。
夏光看到,包括刚刚那个小二,门口居然有四?个小二都跪了下来,迎接着一个身穿华服的纨绔子弟。
为什么?夏光称那个公子哥儿为纨绔子弟,是因为夏光知道,这是蓝家二房的嫡子蓝元庆,蓝文君和蓝朔之?的堂弟。京城里面有名的混世魔王。欺男霸女的事情做了不少,只是碍于蓝文君和蓝家的面子,没人敢动他,就让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横行霸道了许久。
看到蓝元庆进来,一楼的客人都骚动了起来,毕竟蓝元庆大名鼎鼎,京城勋贵圈子里就没有不认识蓝元庆的,底下的平民圈子也有很?多人认识这位纨绔。
就连二楼雅间里不少客人也伸长了脖子往下看,注意着蓝元庆的动静。
“蓝少爷,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又是刚刚的那个小二,他站了起来,但还是弓着身子,因为蓝少爷不喜欢别人直着身子跟他说话。
“不了不了,少爷我今天心情好,想坐一楼!”蓝元庆说完往夏光的方向走去。
然后他的视线就和夏光对上了,然后他又看到了夏光旁边坐着的阮文轩和李建。心里想着不妙,文君殿下交代给?他的事情恐怕要不好办了。
阮文轩还好说,只是一个伯爵的儿子,但那李建的父亲可以户部尚书,还兼着镇远侯的爵位。
执掌后宫的蓝文君是他可以横行霸道这么?多年最大的靠山了,这样的大靠山交代的事情要没办好,后果会十分严重的。
蓝元庆狠了狠心,算了,就当李建不存在吧,得罪了李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宫,但是蓝文君要是生气了,他是决计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始终想不通他高高在上的文君堂哥为什么?要和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孩子过不去,就因为他拦过他的车驾。
那天蓝文君将他叫去,给?了他一张画像,说画像上的人得罪了他,让他再做一把欺男霸女的买卖,将这人抢回去当男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