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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云州变了。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
他一直是冷静理性持重的,做梦这种事情,他会觉得这是潜意识的欲望体现,根本就不会把梦境当真,更不会因为一个梦就对我患得患失,觉得我真的会抛弃他不理他。
他变得感性了。
我却还是忍不住拥抱他,安抚他:“梦都是相反的,别信那个。”
“老婆,那你会不理我吗?”他在我怀里抬起头,幽黑的眸子里泛着水光。
不复往常的冰川冷冽,倒像是小鹿,湿漉漉的无辜的小鹿的眼睛。
他在期盼我的回答。
这是我从未见过的纪云州。
从前都是我仰望他,期盼他爱我,可现在,他抱着我,用仰视又期盼的目光看着我,说害怕我不理他。
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细长的手指抚上他的脸,我细细描画着他的眉眼,柔柔地笑:“怎么会呢?”
“万一呢?”他却眉头一动,脱口而出,然后急声追问,“老婆,你真的不会不理我吗?”
这么急切,惹得我心头又是一阵柔软。
我抿起唇笑,有点无奈又有点愉悦:“好,我保证,没有万一,不管什么情况下,不管你是贫穷还是富有,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永远不会不理你的。”
“永远不要离开我。”纪云州眼底亮着一团光,他将我拥入怀中,嘴唇就在我耳边,低声呢喃。
我回应他:“好,我答应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有时候我真觉得我的孕激素作用在纪云州身上了,整个孕期我的情绪倒是挺稳定,但是纪云州反而会偶然情绪波动,像今天这样突然感性地问我这些问题。
但我并不排斥这样的纪云州,他也只是因为太在意我才会这样。
今天阳光正好,从窗口倾泻而入,铺在我们身上,暖暖的很安心。
我与他相拥,在心中默默地想,纪云州真是杞人忧天,他给了我这么多,我又怎么可能会离开他。
老沈虽然已经苏醒,但身体状况依旧不好,需要慢慢恢复,刘女士和沈弥月一直在疗养院照顾他,但我从此一次也没去过。
我无法原谅老沈,他对我造成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虽然那些伤害还没来得及作用在我身上,可他的出发点就是恶的。
刘女士和沈弥月都没有怪过我,沈弥月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刘女士后来找我谈过一次。
彼时我已经孕七个月了。
做孕检的时候,刘女士自告奋勇要陪我一起去,当时婆婆也想陪我一起,但是公公有一个商务酒局需要她陪同,她只能十分惋惜地放弃这次机会:“看来我没法陪月月去了,刘美玲,这次又让你抢到机会了。”
“嘿嘿,玉兰姐姐,这你不能怪我抢啊,是你自己不给力呀。”刘女士挽着我的手臂,嘴上说得客气,可脸上尽是得意。
婆婆便皱起眉头,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却又认认真真叮嘱:“不过,你可得把我家月月照顾好了,她身子越发重了,手脚都开始肿了,你得时刻盯着她,别让她出现半点意外。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玉兰姐姐可真凶。”刘女士叹了一口气,却又笑着保证,“放心吧,月月也是我闺女,我咋可能让我自己的闺女出意外?”
婆婆又叮嘱了两句,这才放我们走了。
纪云州中午有个紧急手术,已经提前去了医院,我和刘女士坐的是老陆的车。
车子行驶出去一段路以后,刘女士才握着我的手轻声开口:“月月,妈一直想跟你单独聊聊,只是没有机会,上次你先老沈问的事情,妈已经听说了。”
“妈,你怪我吗?”我抬起头,轻声问道。
老陆充耳不闻,专注开车,车厢里放着音乐,舒缓轻柔,并不影响我和刘女士谈话。
只是我和刘女士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我在问她,是不是怪我这么久都没去过疗养院看老沈。
毕竟老沈还是我名义上的养父,作为养女,在他苏醒以后我没去看望,说出来确实不合规矩。
我担心刘女士怪我。
然而,刘女士眉头蹙起,眼底浮起心疼:“傻孩子,妈怪你什么?妈是来跟你道歉的,妈没保护好你,让你遭受了那么多委屈和痛苦,你一定很怪妈吧?”
我愣住了。
怎么也没有想到,刘女士会说出这样的话。
她没怪我,反而很自责。
“当时唐家在京港只手遮天,处处都是他的关系网,妈如果继续留你在京港也护不住你,还不能跟那个唐延生硬碰硬,只能偷偷拖住你。
那天晚上是我让小月假装闹腾要吃蒸蛋才把你叫回来的,但是后来我也没想到,你的同学替你进去了。
当时我们都没有声张,假装那个同学就是你,我偷偷把你送回老家,这样唐延生就不会找你了。
但是这些事情我不能明白地告诉你,月月,你心里是不是很难过?”
“不,我不难过,我很感激妈,妈救了我很多次,我是因为妈才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我怎么可能会怪妈?”我猛然打断了刘女士的话,急声解释。
刘女士看着我,眉头缓缓舒展,然后欣慰地笑了,她摸着我的头发:“不怪妈就好,这都是妈应该做的,你都叫我一声妈了,妈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刘女士的爱总是藏在深处,需要努力挖掘和细细品味,越品就越能发现,她很爱我。
而我,早就不再怀疑她爱我这件事了。
到了医院以后,老陆把车停好,刘女士先下车,又绕过车身到另外一边来扶我下车:“月月,慢着点,小心肚子。”
“好。”我乖巧地跟着她下车。
就在此时,有一辆白色宝马在我们隔壁车位停下。
车门打开,里面传出一个女孩子气愤的骂声:“郭老五,你还算男人吗?我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你的种,你说不要就不要,还不亲自来医院陪我做手术……你,你说什么?你放屁!老娘就跟过你一个,哪里有别人?你特娘的就是个混蛋!”
这声音尖锐刺耳,却听起来很有些耳熟。
我站稳脚跟,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却撞上了一张陌生到让我险些认不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