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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偷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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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偷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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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临瑾突然咳嗽,耳根发红,棠瑾溪正疑惑,见他以指代笔在她掌心写字。
    指尖游走的轨迹渐渐成形,是藕字。
    “因何是藕?”棠瑾溪捏他掌心。
    他凑到她耳边:“莲下丝连,是为相思。”呼吸烫得她缩脖子。
    摊主笑着递过花灯时,宋临瑾又在她掌心续写,这次是三个字:“长相守”。
    回程时买了酒酿圆子,盛在竹筒里边走边吃。
    宋临瑾突然驻足,从货郎担上选了支木簪,简朴的桃木,只末端雕成含苞的茉莉。
    “低头。”他取下她发间金钗,木簪穿过青丝时,指尖轻颤,“以后就这样简简单单的。”
    棠瑾溪忽然明白他在想什么,若他们只是寻常夫妻,该有多好。
    她踮脚将下巴搁在他肩头:“简单最好。”
    药浴是在船舱里准备的,棠瑾溪按郎中嘱咐烧了艾草水,加入青杏送来的药粉。
    宋临瑾解衣时她故意转身,却从铜镜里看到他后背,除了新伤,还有纵横交错的旧疤。
    “这道是雪狼抓的。”宋临瑾察觉她的目光,指着肩胛处一道月牙形疤痕,“为抢匹小马驹。”
    又摸到腰间,“这是南诏刺客的毒镖。”
    棠瑾溪用布巾轻拭他背上水珠:“最疼的是哪道?”
    宋临瑾转身握住她手腕,带她摸向心口箭伤:“最甜的是这道。”
    水面映出他带笑的眼睛,“为你挡的。”
    夜深时,他们并排躺在船头看星星。宋临瑾不知从哪摸出片柳叶,吹起江南小调。
    棠瑾溪枕着他胳膊,数着划过夜空的流星。
    “那颗像你。”她指着一颗突然明亮的星辰。
    宋临瑾却捏她鼻尖:“那是贪狼星,主杀伐。”
    翻手变出朵睡莲,“这个才像你。”
    莲香里,棠瑾溪渐渐闭上眼,朦胧中感觉有人将她抱回舱内,额角落下吻。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见他说:“等天下太平……”
    后半句消散在江南的夜风里,船娘在远处轻哼着采菱歌。
    天光未亮,棠瑾溪被船身轻微的摇晃惊醒,身侧被褥尚有余温,却不见宋临瑾身影。
    她赤足踏出船舱,晨雾中隐约可见芦苇荡里一点橘色灯火。
    “宋临瑾?”她轻声唤道,河面立即传来木桨破水的声响。
    小舟从雾中穿出,宋临瑾蓑衣上缀满露珠,怀里抱着几支含露的荷花。
    船头立着个竹编虾笼,里头青虾活蹦乱跳。
    “偷人家的?”棠瑾溪蹲在船沿戳虾须。
    宋临瑾湿漉漉地跳上甲板:“自己下的笼。”
    他从蓑衣里摸出个布包,“还挖了这个。”
    展开是几节沾泥的嫩藕,断面拉出晶莹的丝。
    莲下丝连,是为相思。
    船娘送来新磨的米浆,宋临瑾竟真用虾和藕做起早膳。
    虾仁剁碎拌入藕丁,裹了米浆在铁板上烙成小饼。
    第一块焦了边,他顺手扔进河里,引得鱼群争食。
    “当年在军中时。”宋临瑾翻着饼忽然停顿,“伙头军说,食物焦香最能安抚军心。”
    她接过木铲,学着他的动作烙饼,故意让第二块也焦黑如炭。
    “陛下这是要毒杀亲夫?”宋临瑾笑着抢回铲子,手把手教她控制火候。
    他掌心覆在她手背,伤疤抚摸着肌肤,竟比情话更让人心颤。
    晨雾散尽时,他们坐在船头分食藕饼,宋临瑾突然从荷包里倒出几粒红豆,嵌在最后一块饼上。
    “江南习俗。”他将红豆饼一分为二,“夫妻同食,相思入骨。”
    棠瑾溪咬到红豆时,甜糯中带着微苦。抬眼见他喉结滚动,才明白他把自己那份红豆也给了她。
    午后下了雨,画舫停在垂柳深处,棠瑾溪翻出昨日买的素绢,对着雨出神,宋临瑾正在研墨,见状抽走她手中绢帕。
    “我教你绣茉莉。”他竟真从针线篮拣出绿丝线,穿针的动作娴熟得惊人。
    棠瑾溪挑眉:“宋将军还有这手艺?”
    针尖突然刺破指尖,血珠落在白绢上,晕开成小小的花苞,他若无其事地继续。
    雨声渐密,他们头碰头共绣一方帕子。
    宋临瑾教她回针藏线,指尖时不时相触。
    棠瑾溪绣到茉莉时,发现他悄悄在叶间绣了瑾溪二字,小得要用指甲尖才能摸到。
    “该你了,在这儿绣个记号。”
    棠瑾溪抬头看向他的心口,手抖得差点扎到他喉结:“胡闹!”
    “军中惯例。”
    他按住她发抖的手,“重要之人留的疤,得做标记。”
    最终绣了枚极小的银月,收针时,棠瑾溪鬼使神差低头,唇瓣轻触那道伤痕。
    宋临瑾呼吸骤乱,帕子飘落在地,沾了墨迹。
    雨停时,老船公送来新酿的梅子酒,宋临瑾斟酒时,棠瑾溪发现他左手腕内侧多了一道红痕。
    是她紧张时指甲掐的,她摸出绣帕想包扎,却被他反手握住。
    “这样就好。”宋临瑾将伤痕贴在她唇上,“比绣线实在。”
    晚间,远处传来祭祀的鼓乐,今日竟是乞巧节,岸边少女们正往河里放莲花灯。
    宋临瑾变出两盏灯,一盏画着文曲星,一盏描着武曲星。
    “许愿?”
    宋临瑾摇头,执笔在两盏灯上都添了女红图案:“你我之间,早就不必分文武。”
    他忽然从身后拥住,声音闷在她发间,“我其实藏了合卺酒。”
    棠瑾溪转身,见他从舱板暗格取出个瓷壶,壶身落满灰尘,掀开红布,酒香竟未散尽。
    “现在喝算迟么?”
    交杯时,棠瑾溪尝到酒里混着血腥气,他伤口又渗血了。
    但谁都没说破,任凭陈年酒液灼烧咽喉,岸边传来少女们的歌声:“天有星河,地有连理。”
    宋临瑾和着调子轻哼,手指在她掌心打着节拍。
    月光照亮他半边脸庞,那弧度温柔得让人心碎。
    棠瑾溪忽然想起铜镜里看到的那些伤痕,不知还有多少是为她留的。
    夜深露重,他解下外袍裹住她,自己只着单衣。
    棠瑾溪摸到他后背湿透,分不清是血是汗,想唤郎中,却被他以吻封住。
    “最后一夜。”宋临瑾抵着她额头呢喃,“明日就回京了。”
    棠瑾溪这才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已将她的帝王印玺摆在案头。
    她忽然明白,这七日江南梦,原是他精心偷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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