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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火山口(第1/2页)
兵部尚书薛三才病了!
听说是忙着辽东粮饷的筹饷工作太累了,在衙署里昏倒了。
如今在家里养病,准备过几日去点卯。
回到家的兵书尚书谢绝一切的探望。
府里的老仆很尽心,按照老爷的吩咐,给余家偷偷的准备了一份厚礼。
光是礼单就有足足的三页。
虽没有金银,光是铺子就有七八间,除了这些以外在城外还有一间大宅子。
老仆很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薛三才是真的怕。
他都不知道自己信任有加并委以看守城门重任的武长春,不但是冒名顶替还是建奴。
在以前这件事是小事。
可在如今就不是小事,大明在辽东三战三败,朝廷震怒。
谁若是在这个时候和建奴沾染上分毫,
以皇帝那个小气的性子……
他怕是在临走之前也要先把你全家送走。
所以,生病是对的,给余令送礼也是对的。
自己身后有全族的人,哪有那么硬的腰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以做错很多事,但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跟建奴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如今的朝堂那就是火山。
皇帝老了,太子懦弱无主见,郑贵妃身体康泰,宫中势力庞大。
等陛下一走,新皇登基,她郑家怕是想玩后宫摄政那一套。
再加上如今辽东的局面……
薛三才不敢去趟这趟浑水,他甚至都想辞官归家。
只要走错一步,那可是真的万劫不复了。
朝堂没有对错,只看屁股坐在哪里。
薛三才知道才学很重要,没有才学是当不了官的。
可当了官之后就不看才学了,屁股决定脑袋。
宫里的余令小心的挪了挪屁股,坐的有些难受了。
“朕今日找你来,你来了朕却睡了过去,今日的鹿鸣宴本该是你最出彩的日子,心里不会怨恨朕吧!”
余令闻言赶紧道:“陛下可是救了臣!”
“说完!”
余令趁机扭了扭屁股,赶紧道:
“臣实在不会跳舞,大庭广众之下臣实在学不来,一上去浑身就不舒服!”
万历干干的笑了笑:
“说说吧,杀了多少!”
“臣以武长春为首开始追查,目前共查出建奴十七人,和建奴有关刺探我朝情报人员一百七十三人!”
“都杀完了?”
余令轻轻地吐出一口浊气,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目前查出来的只是表面,仅局限于近几年。
“九牛一毛!”
王安闻言很想去堵住余令的嘴。
这小子都当官这么久了怎么就学不会官话呢,不是说让他欺瞒陛下。
最起码也多说几句好听的,陛下的身子不好,需要听点开心的。
“自朝鲜之战开始,他们就已经在往京城安排人手,这些年过去了,有的人进了宫,有的人成了官……”
万历闻言一愣:
“宫里也有!”
“回陛下,有,还不少,尤其是内侍和宫女这个群体,好多人都趁着休沐的时候拿宫里的消息去换钱!”
余令深吸了一口气:
“他们虽然没有被收买,他们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们做的事情是错了,可现实就是宫里的消息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万历闻言面无表情。
这种事他很早就知道,他只知道是臣子在买。
妖书案就是因为宫里的事瞒不住人而搞的满城风雨的。
可余令的话也让这个老人不由地想到了以前。
十八岁那年母后让自己读《霍光传》。
书是上午读的,下午的时候张居正就来请罪了。
自那时候起万历就知道宫里有无数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万历自那时候起也明白一个道理。
母后这是告诉自己,自己就是昌邑王刘贺,自己虽然是皇帝,但身边有一个可以兴废立的霍光。
那时候万历不懂人心,不懂这些沟沟角角。
那时候万历以为是母后想通过《霍光传》来警示一下张居正。
如今再回想起来,悔恨让他心里阵阵发疼。
皇后岂不是在警告自己。
她就是霍光?
皇后和张居正斗法,自己写罪己诏。
万历觉得对张居正的不满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是霍光,是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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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的种子自那时候开始发芽了,裂痕如根须般密密麻麻。
见余令没说话,万历止住自己越来越爱多想的心。
“继续!”
“陛下,内侍们不知道他们简单的一句话可以让刺探消息的人从里面获得很多有用的消息,他们只想着可以卖钱!”
万历自嘲的笑了笑。
“嗯,说的没错,就像爱着火的文渊阁一样,明明都葬于大火的物件,京城的街头却有,价值千金啊!”
这个余令没法反驳,因为这是真的。
自己从利玛窦那里搬走的书里还有钦天监的观星图,还有和徐大人合作翻译的《大测》和《日晷》。
观星书籍民间不得流传和研究。
洪武大帝早就说了“习历者遣戍,造历者殊死”。
这玩意百姓其实也研究不明白。
天文观测不但涉及复杂的天文仪器,它还是一门非常系统的学问,一个人他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研究透一本书。
钱谦益他都说他看不明白,一般人基本就别想了。
可就是世面上都寻不到的天文古籍,利玛窦在信徒的帮助下翻译了两本。
余令觉得自己要是再贱一点把这个给御史。
一个“窥探天意”的罪名下来,一千个脑袋都不够砍,埋在土里的祖宗骨灰都能给你扬了。
“余令!”
“臣在!”
“御马监四卫朕给你调动一卫的兵权,给朕细细地找,找出来给朕杀了,不要怕误杀,但不能少杀!”
余令闻言心里苦。
这旨意一下自己就彻底的成了一把刀。
如今自己这才找出十多个螨虫就已经有人在说自己杀伐过重了。
这要调动一卫去杀,自己不会有好结果。
“害怕了?”
余令知道自己要做抉择,闻言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道:
“不瞒着陛下,臣倒是不怕,臣怕他们弄我家人,臣想求几件盔甲防身!”
“王安?”
“奴在!”
“给余山君盔甲,东厂和骆思恭各出一人去余家,看好余家人,确保无人干扰,保证他们的安全!”
“是!”
余令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道:
“陛下,臣想要宫里人!”
万历一愣,竟然笑了,喃喃道:
“敢去草原杀鞑子的人在大明却放不开手脚,朕是该骂你还是夸你呢,等着,朕给你安排人!”
“谢谢陛下!”
“退下吧!”
余令站起了身,忽然想到答应某人的事,余令脚步一顿。
“还有事?”
“有!”
“说!”
“陛下,当初你提拔的那个读书人他一直想说,他这一辈子都没背叛你,士可为知己者死!”
万历一愣,他知道是谁了。
“告诉他,朕虽贵为一国之主可也力不从心!”
“陛下,他走了!”
万历闻言一愣,再也没说话,望着王安在示意自己,余令拱手后从养心殿离开。
走出皇城,余令牵着马漫无目的的走着。
余令知道自己已经坐在了火山口,权力大了,余令总觉得有股心惊肉跳的感觉。
余令知道这就是棋子的命。
没有什么所谓的只拿好处不沾因果,这根本就不可能!
有用才是棋子,没用就是弃子。
“若不是为了殿试,我何故如此啊!”
余令如孤魂野鬼在京城游荡,在京城一处的宅院里,一群人却紧紧的聚在了一起。
“大人,武长春应该是招不住了,把人供出来了,我们的人死的越来越多了!”
“这件事背后是谁?”
“据东厂的线人所言,背后的人是余令!”
“他啊.......”
短暂的沉默后说话的这人幽幽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八月会试,贴皇榜那日人很多,在那时候,趁乱送他全家上路吧!”
“是!”
“去吧,剪断风筝的线,准备好戏上演!”
“是!”
宅子的门关了,宫门却开了,小老虎和方正化从那小小的缝隙里钻了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骑着马朝着京城的某一处奔驰而去。
余家大门开了,闷闷望着笑眯眯的小老虎猛的发出一声惊呼: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