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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焕刚到单位就接到看守所的电话,民警说李玫昨夜有突发情况,让秦焕尽快过去一趟。
秦焕挂了电话叫上欧阳丹,开车直奔看守所。
李玫的管教民警把他们领到监控室,播放一段位于监室外走廊摄像头拍摄到的监控视频;视频里李玫所在的监室门被疯狂拍击,里面传出李玫歇斯底里的嘶吼‘我认罪!是我把我女儿推下楼的!是我干的!把警察叫来!我认罪!’。
她来回嘶吼着‘认罪’,值班的警察很快赶到,打开监室厉声制止她,但是她疯了似的用力撕扯摇晃警察,随后被警察戴上手铐带走。
秦焕看完监控视频,不禁紧皱双眉,“这是昨晚发生的事?”
民警:“凌晨三点十五分,事发后我们询问过监室里其他在押人员,她们当时都在睡觉,李玫的这一行为和她们无关。”
秦焕:“现在人在哪儿?”
民警:“在医务室,她的情绪极度不稳定,我们只能把她和其他人隔离开。”
秦焕和欧阳丹跟随民警去了医务室,李玫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躺在床上正在睡觉,但是手上还戴着手铐。听到脚步声,她立马惊醒坐起来,瞪大双眼神色不安地看着秦焕等人。
秦焕观察她片刻,道:“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你说了什么?”
李玫脸上充满戒备,“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
秦焕:“你说你要见警察,还亲口承认是你把你女儿乔琪推下楼。才过去几个小时,这么快就忘了?”
李玫别开脸躲避秦焕锐利的目光,有些慌张地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应该是我梦游了,我睡眠不好,精神压力大的时候偶尔会梦游。”
秦焕并不接受这个答案,但是他看得出李玫的严防死守,再问下去也是无果,于是走出医务室,对民警道:“她看起来不太对劲,尽快申请司法鉴定,查清楚她有没有精神疾病。”
之后,他和欧阳丹离开看守所,回到车上。
欧阳丹拉上车门坐在副驾驶,“李玫会不会在演戏?”
秦焕:“装成精神病患免除刑事责任?”
欧阳丹:“这种例子很多,李玫之前一直都很正常,小蒙也没查出她有精神科就诊的医疗记录,却忽然冒出个梦游症,很难不让人怀疑她在演戏。”
秦焕驾车行驶在公路上,“如果她试图假扮精神病患者逃脱刑事责任,前提是把乔琪推下楼的人的确是她。你觉得她是把自己女儿推下楼的那种人吗?”
欧阳丹抱着手臂闭眼养神,“任何人都不可貌相,我看不出她是什么人,但是乔琪亲口指认她,手中还有证据,目前她是唯一也是最有嫌疑的人。”
秦焕:“人的确不可貌相,不过我第一眼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就觉得她是一个表演欲旺盛的人,她的伤心和愤怒有虚张声势的嫌疑。”
欧阳丹:“她心虚,所以虚张声势?”
秦焕:“李玫的确心虚,但是我不确定她为了什么事而心虚。联系小蒙,让她继续查李玫半年以来的消费记录,她之前只查了李玫在公立医院的就诊记录,如果李玫去私立机构咨询过心理问题,轻易查不出来。”
欧阳丹拿出手机给小蒙发消息,边打字边问:“昨天你去青藤培训机构重勘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
秦焕把乔琪在校内有偷窃前科一事告诉欧阳丹,欧阳丹顿时捕捉到问题关键,“乔琪偷的是江秉白外甥的东西?”
听她如此顺滑地从闵星野联想到江秉白,秦焕心中滋味复杂,“你直接说闵星野就成。”
欧阳丹纳闷道:“怎么又是江秉白?”
乔琪坠楼案由江秉白报案而起,现在又查到江秉白的外甥与乔琪有过这样一段渊源,欧阳丹的感慨不足为怪,但是秦焕听着不大爽块,“闵星野是闵星野,江秉白是江秉白,别把这俩人同一而论。”
欧阳丹斜眼瞅他,“江秉白是闵星野的舅舅。”
秦焕:“表的。”
欧阳丹:“闵星野的这位表舅早已经在丰海市公安系统挂了名,你忘了六年前的815绑架案?高伟山和高志峰这对兄弟究竟是怎么死的,至今是个迷。”
秦焕:“就算高家兄弟的死存在争议,江秉白在这件案子里的角色也是毋庸置疑的受害者。”
欧阳丹:“扮猪吃老虎的受害者。”
秦焕嗓音微沉,“谁是猪?谁是老虎?”
欧阳丹有眼色地止住话题,“咱们去哪儿?”
说话间已经到了目的地,秦焕把车停在路边停车位,下了车才道:“闵星野说谎,他被乔琪偷走的东西除了一只钢笔外还有几张照片,他谎称照片没有被乔琪偷走是为了不让我追查那几张照片。那几张照片有可能是照相馆冲印出来的,闵星野从家去学校路上只有一家顺路的照相馆,就在前面。”
秦焕走得很快,欧阳丹小跑几步跟上他,“那几张照片和乔琪坠楼案有关系吗?”
秦焕:“或许和乔琪坠楼没有关系,但是我要查清楚闵星野为什么不想让我看到那几张照片。”
照相馆开在路边一楼,小店不大,由一对年轻的夫妻经营。秦焕向他们出示过证件,开门见山地问:“十七中的学生到你们店里拍过照,冲印过照片吗?”
男老板:“学校里的学生经常来拍证件照,也有不少学生洗过照片。”
秦焕从手机里找出闵星野的照片给男老板看,“大概一个月前,这个男生是不是来洗过照片?”
他本以为时间已久,男老板会辨认不出,但是男老板一看到闵星野就笃定道:“对,他来过,应该是八月五号。”
秦焕:“你记得这么清楚?”
老板提起这件事仍记忆犹新,“当时他抱着个篮球来的,我儿子喜欢他的篮球,抱着篮球死活不撒手,这男生见我儿子喜欢就把篮球送给了我儿子,等他走后我上网一搜,那个篮球竟然好几千块。隔天他来取照片,我又把篮球还给了他。”
秦焕:“他有没有让你保留备份?”
老板:“还真有,他说以后可能还得冲印,让我把他选好的照片全都留档保存在电脑里了。”
秦焕没想到如此顺利,忙道:“把照片调出来。”
老板从电脑里找出备份文档,点开文件夹,里面出现七张缩略图。
秦焕在电脑前坐下来,打开缩略图,看到照片时不由一怔,逐一往后看,脸上神色逐渐变得凝重。
欧阳丹站在他身旁,也把这七张照片逐一看了一遍,发现这些照片里是同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照片里的少年穿着简素的衣服,皮肤很白,身材清瘦,稍长的刘海遮住额头,望着镜头的眼神有些空茫,却很有份量。
欧阳丹越看越眼熟,越看越诧异,“这是江秉白?”
没错,照片里的人是江秉白,少年时期的江秉白。秦焕隔着屏幕和江秉白对视,仿佛又回到了二十年前他跟随父母搭乘轮渡抵达海岛的那天傍晚——渡轮悠悠靠岸,年仅八岁的秦焕站在甲板向岸边眺望,看到近岸硕大的礁石上坐着一个穿校服的少年,白色的短袖,蓝色的长裤,是蓝天和白云的颜色;少年坐在礁石边缘,双腿垂落,双手撑在身后,慵懒地塌着腰,夕阳和海风都在他身后。
他并没有看到秦焕,只是望着海面出神,但是秦焕看到了他。轮船靠岸的时候他离开海岸走向太阳的北方,背影被逆光融掉了边棱,只剩细细一缕,衣服被风吹得鼓荡。
秦焕至今都没有告诉江秉白,他第一次见到江秉白是在近岸的轮船上,而不是三天后的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