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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反转(第1/2页)
扬州城秋天的风比以往更清凉了些,陆棉棉下意识的拢了拢她身上单薄的衣襟。
身侧的薛煌眼底哪里还有半分醉意?那深邃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拉着陆棉棉的手腕,快步穿行在幽暗的巷道里。
冷冽的夜风瞬间吹散了两人身上带着的酒气,也吹乱了陆棉棉的思绪。
“大人…我们这是去哪里?您说的‘好戏’是……”陆棉棉压低声音,心跳如擂鼓。
另一边,小覃子手中的烟花在扬州城的夜空炸开后,那些蛰伏在暗处的影卫开始行动……
“济善堂,后门。”薛煌的声音在夜风中异常清晰,带着肃杀之气,“带你看一出真正的‘鬼哭神嚎’。”
济善堂!不是他们之前办案去调查杀人凶器红陵的所在地吗?!案件都已经结了,为何现在还要悄悄的到济善堂的后门?!
难道这案件还有反转?!
陆棉棉甚至可以在两人的奔跑中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陆棉棉不是个傻的,案件肯定还有反转这件事情,她立刻就想明白了。
现在她的心绪是复杂的,有为即将发生的事情的兴奋担忧,也有一丝的落寞伤感。
案件还有反转,真凶可能在今晚还会有新的活动。那今日在云淮楼内为她举行如此繁华的庆功宴,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
陆棉棉嘴角带笑,不过是苦笑。人果然还是不能够太自作多情,冷心冷情的九千岁怎么可能让她陆棉棉这样一个小人物感到感动和幸福,做这样的事情,这背后不过都是为了案子罢了……
陆棉棉的情绪被吹散在晚风当中,薛煌未察觉身侧的人在想些什么。
路是一直向前的,他们拐进一条堆满杂物、散发着潮湿霉味的窄巷。巷子尽头,便是济善堂的后院角门。
此时,角门外停着一辆罩着深色布幔的简陋马车,形迹可疑。几个精悍的汉子正警惕地四下张望,这几个人看起来对眼前的事物非常的熟悉,每个人的腰间都别着一把武器,看来他们一直都是有所防范的。
然而此刻,他们并未察觉,黑暗中已有更冰冷的目光锁定了他们。
薛煌并未立刻现身,而是带着陆棉棉隐在一堵破败的矮墙后。
陆棉棉屏住呼吸,只见角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道缝,一前一后闪出两个人影。
看清那两人时,陆棉棉的瞳孔骤然收缩!
前面一人,身形高大消瘦,穿着寻常富户管事的便服,神情紧张。济善堂后门高高悬挂的红灯笼投下朦胧的光芒,陆棉棉透着红灯笼的光芒看清了那人的脸,正是称病缺席庆功宴的方里县丞!
陆棉棉以为像方里这样恃才傲物的人,是因为被人越过了职权安排班头的位置不高兴,才没来参加宴席,原来他才是背后……
陆棉棉差点儿惊呼出声,而一张带着松香气息宽厚的手掌捂住了她的唇。体温交换,两个人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陆棉棉摇摇头,强行强迫自己唤回心神,时刻提醒自己,不该想的不要想,不该高攀的不要去攀。
另一个脚步声传来,方里身后,一个瘦弱的身影紧跟着,她的动作迅捷而悄无声息,手里似乎还紧握着什么物件。
那身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衫,低着头,整个人周围散发着一种如月光一般的朦胧光泽。
但当侧脸样被高高挂起的红灯笼照亮时,陆棉棉的神情又被惊了几分。眼前的人是那个在花船上给梁巍弹奏箜篌的盲女!
她不是瞎子!
尽管在黑暗中依旧能够看出她的瞳孔颜色与常人不同,散发着一种灰蒙蒙的雾气,可是从她眼珠转动的方向来看,她明显能够察觉到周围的事物。她并不是一个盲人。
“这批货不要求把价格抬高,只要你们能够顺利的卖出去就可以,这桩买卖结束之后,你们先拿着这笔钱找个地方休息一段时间,等待我再找时机联系你们。”方里压低声音催促道,语气不耐。
那几个彪形大汉见了人,气焰立刻低了几分,连忙点头称是。
盲女的指挥下,济善堂内被送出来一批头上戴着黑色麻袋的女子,那些女子被一根麻绳串联着。这些女子都被绑住了手脚,想来黑色麻袋中的头上的嘴巴应该也是被塞住了麻布。
方里不耐地挥挥手,“别废话,快装车!今晚必须送出城去!”
就在那几个汉子催促着将人一个一个赶上马车时——
“动手!”薛煌冰冷的命令如同惊雷在黑暗中炸响。
几乎是同时,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的屋顶、墙角、阴影处暴起!凌厉的破空声响起,薛宅的影卫们出手如电!
那几个看管的汉子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便被瞬间放倒、制伏,武器被夺下,只能发出闷哼。
“谁?!”方里骇然变色,猛地转身,手本能地摸向腰间。陆棉棉借着红灯笼的光芒看到他腰间布料下的形状,那应该是一把短短的匕首。
盲女则看起来比方里更为镇定,只消片刻,她便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盲女手腕一翻,一道银光倏地射向他而来的影卫所在方向。
可薛煌影卫的速度更快,影卫偏头躲过那根银针,下一刻的刀锋已然架在了盲女的脖颈上。
陆棉棉跟着薛煌从暗处走出,火把瞬间在周围燃起,将济善堂后门这片小小的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将方里和盲女脸上猝不及防的震惊、惊慌与恐惧照得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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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县丞,别来无恙?”
“方县丞是因病告假,不来参加今晚陆班头的庆功宴的。可是方县丞现在不应该在家中好好养病,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呀?”
薛煌明显是在明知故问。
方里的脸色瞬间从煞白转为赤红,那是被当场揭穿、无所遁形的极度愤怒!他指着薛煌,手指都在剧烈颤抖,聪明如他也明白了现在的这一切包括庆功宴都是为他做的局,“薛煌!你个阴险毒辣之人,你这个阉……”奴!
“放肆!”方里话未完全出口,旁边影卫一声厉喝,一巴掌狠狠抽在方里脸上,打断了他即将出口的大不敬之词。
方里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溢出鲜血,头顶上的冠巾也歪向一边,狼狈不堪。
但他眼中燃烧的愤怒并未熄灭,反而被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一种棋差一着、功亏一篑的疯狂不甘!
他不甘地看着被刀架住、面如死灰的盲女,又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薛煌,“你怎么可能知道们今天会在这里进行交易?!案子已经结了!月娇奴认了罪!苏和死了!梁巍的案子是你亲自定的!整个扬州城都以为尘埃落定了!你凭什么还能盯上我?!凭什么?!”
他的嘶吼在寂静的后巷中回荡,带着崩溃的绝望。
薛煌缓步上前,停在方里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目光冰冷得如同在看一只阴沟里挣扎的老鼠。
“凭什么?”薛煌的声音很轻,却字字诛心,“方县丞,破绽并非结案后才出现,而是从一开始,就处处皆是。”
薛煌冷笑,“从一开始你们就破绽百出……”
“她不是真瞎!”陆棉棉脱口而出,“大人!您从一开始的试探当中就看出来盲女并不是真正的盲女。”
银针刺眼,虽然可以从一定程度上来检测出盲女是否是真的瞎,可是盲女的反应太过于完美无瑕。所以从一开始他们便知道这个盲女在说谎,不过也不能说从盲女隐瞒自己是否是个盲人上就定罪她是否是凶手。
但她是个有秘密的人,她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
故而,薛煌一早就将盲女放出,将她排除在调查案子的框架当中。小覃子背后一直在派人监视盲女,在众多人真真假假的证词当中,结合盲女被放走后的所作所为,最终得知这一切的真相其实并不难。
陆棉棉越说思路越清晰:“还有!天字甲号房暗格里的媚药毒烟!月娇奴根本不知情!那毒明明是冲大人您来的!谁最可能提前安排?一个能知晓大人您会亲自勘察现场、并且能在花船内部机关上再动手脚的人!所以背后一定另有其人,所以这背后的人就是……”
陆棉棉喘了口气,最后看向济善堂,“我说我上次来到济善堂怎么就觉得堂内的人都特别的古怪?按理来说这里的人应该都是穷苦的,无依无靠的。女人占大多数也算是合理,可居然连一个男人都没有,就很让人生疑。”
“而且这些女人都是正直大好年纪的妙龄少女。但这其中却并没有姿色上乘的,这其中有几个姿色比较漂亮的女子,可却都是身有残疾的,这应该是他们买卖不出去的拐卖来的女子都被留在了济善堂做活计。”
薛煌赞许地看了一眼陆棉棉,补充道,声音如同寒铁掷地:“你以为苏和之死就终结了线索?恰恰相反,他死得蹊跷,正是你急于掐断线索的铁证!本座当时封锁大牢、秘查内情,岂会不知这背后定有人急于灭口?”
“月娇奴虽然当时认下了自己杀害苏和的全过程,可是她的供词破绽百出,当时她自己在牢里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又何谈能力能够杀害苏和,所以当时我便断定杀害苏和的另有其人,并且是衙门里的人。若我没猜错的话,苏和应该是你毒死的吧?方县丞!”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方里头顶!
他脸上的愤怒、不甘如潮水般退去,瞬间只剩下死灰般的苍白,以及一种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茫然。
他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这个从京城来的九千岁。
他自以为自己才是这天下鼎鼎聪明的人,那些身居高位的,不过都是出身好的废物,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层层伪装、金蝉脱壳、弃车保帅……在对方眼中,竟如同孩童的把戏,处处漏洞,早已被剥开至血肉!
“哈…哈哈哈……”方里突然发出一阵破碎又凄厉的惨笑,身体剧烈地摇晃着,眼中最后的光芒彻底熄灭,只剩下彻底的空洞和绝望。“好一个九千岁…真好…我以为…我以为已经做得够天衣无缝了…够小心了…我认输…”
他喃喃自语着,猛地身体一软,彻底瘫倒在地。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仿佛比月娇奴经受了数日的严刑拷打后更加的凄惨。对于一个恃才傲物十分自负的人来说,肉体上的痛苦远远抵不上精神上的摧折。
方里败了,他的心气散了。
“带走。”薛煌不再看他一眼,冰冷地下令。
影卫们立刻上前,将如同烂泥般的方里和同样这面无生气的的盲女以及这些帮凶通通押回衙门大牢。
夜空重归深沉的墨色,陆棉棉低头看着薛煌依旧拽着她手腕的没有松开的大掌,心中有些酸涩。哪怕陶氏一直说像她这样的女子在外面做脚夫每日抛头露面很丢脸,可陆棉棉却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这一刻她盯着自己的鞋子,心中无尽的生出一种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