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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看了看牧枝枝他们一行人。
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
只见他满脸笑容，语气豪爽道：“小姑娘！这里就是黄泉村呀！”
闻言，牧枝枝和尚玄羽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惊喜与不可置信。
牧枝枝看向那些田地、茅草屋，内心满是欣喜。
她当时是出了主意没有错，但是她也没想到，这才短短一个月，黄泉村就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哪里还有“死去之人”归宿的模样。
恐怕正常的地方，也不过如此了。
尚玄羽见到这些也是高兴极了。
黄泉村。
终于一点点的，褪.去了在他梦中的样子。
地狱。
这哪里还会成为地狱？
思及此，他不禁看向牧枝枝。
牧枝枝……
一切都因为有你。
有你这个变数，这一切才变得如此之好。
“罗刹，进村。”
“是！”
……
黄泉村内虽不比外面，可也渐渐好了起来。
村内的纪律，有罗刹和一些自告奋勇的村外人管控着。
除了偶尔有新进来的村民“不服管教”以外，其余都尚可。
尚玄羽回到客栈的第一件事，就是叫来村中的罗刹。
“把大罗刹找来。”
“主子，首领在山上已经几日未回，属下这就去寻他。”
“好。”
尚玄羽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看着他眼下，因睡眠不好而导致的青黑，牧枝枝有些心疼。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等罗刹来了，我叫你起来。”
尚玄羽抬眼看向她，手下微顿。
他闭了闭眼，复睁开。
直到眼前的薄雾散去，尚玄羽才道：“你刚刚说什么？”
牧枝枝见此微皱眉头，“你怎么了？”
“无事，有些累了。”
尚玄羽站起身，“本少爷去休息一儿。”
“嗯。”
牧枝枝目送他离开。
奇怪，刚刚……
他好像有些不对。
【1888：确实不对劲。】
【牧枝枝：你也发觉了？】
【1888：嗯，尚玄羽的眼睛，怕是到临界点了。】
临界点？
【牧枝枝：你是说，他要失明了？】
【1888：快了。】
【牧枝枝：就没有什么法子了吗？】
一片寂静下，牧枝枝叹了口气。
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
“牧姑娘。”
“稍等，我去叫他。”
牧枝枝推开门，走进房间。
看着满头是汗的尚玄羽，牧枝枝不禁着急。
“尚玄羽，尚玄羽。”
牧枝枝轻拍着他的脸，却依旧无法叫醒他。
“罗刹！罗刹！”
在门口的罗刹，听见牧枝枝惊慌的叫声，立刻推门而入。
只见自家小少爷，面色苍白，呼吸粗重。
“主子！”
尚玄羽依然双眼紧闭，罗刹看向牧枝枝，“主子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牧枝枝回神，恍惚地摇头。“快，快去请木先生过来！”
……
陷入梦魇中的尚玄羽，对外面正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
梦境中画面不停地闪过，有许多场景、许多人，他这两世都从未见过，还有一个……
千人千面。但总有一个名字，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谁？
那些人，又都是谁呢？
尚玄羽睁开眼，混沌地盯着头顶的床幔。
可惜了。
梦境中的一切如浮光掠影，他醒来后便都记不清了。
“小子，醒了。”
木竹抚着自己的胡须，悠悠道。
尚玄羽寻声望去。
“木老头？”
“嗯。”木竹站起身凑到床前，弯腰看着尚玄羽的眼睛。
他的眼睛上，宛如有一层薄雾笼罩着。
木竹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指。
尚玄在意地笑了笑了笑，“木老头，别晃了。”
“臭小子，你还能笑得出来。”木竹收回手，落于座上。
“怎么，看不清了？”
尚玄羽坐起身，“还行，绰绰地罢了罢了。”
当他看向木竹时，只能恍惚间看到一个黑影。
对此，他不禁苦笑自嘲道：“哎，本来就分不清人，现在倒好，是一点也认不出了。”
“老夫再去找找法子，不要自暴自弃。”
尚玄羽笑而不语。
牧枝枝推开房门。
“醒了吗？”
“嗯。”
牧枝枝惊喜地看一向尚玄羽。
她还未说话，下一刻，罗刹也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
“主子，醒了吗？”
尚玄羽：“……”下次，你们一起进来行不行？
……
“罗刹，怎么了？外面怎么这么吵？”
“主子无事，您继续休息，属下出去看看。”
“好。”
尚玄羽掀开被子，从床头摸索过外衫，披于身上。
听见门外响起的脚步声。
尚玄羽还以为是罗刹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样？外面发生了何事？”
“你怎么起来了？”
小木枝？
“怎么是你？罗刹呢。”
牧枝枝放下餐盘，上前将他腰间的带子系上。“外面降温了，你多穿一些。”
突然靠近的脂粉味，让尚玄羽惊慌地退了一步。
“你……”
牧枝枝拽住带子，不让他往后退。“站好！还没系完呢，你干嘛？”
“咳咳。”尚玄羽高扬起下巴，不让她看见脸上的红晕。
他催促道：“快点，本少爷要下去看一看。”
“等你下去？”牧枝枝翻了个白眼，“恐怕那黄花菜都凉了。”
“你……”想到迟迟不归的罗刹。
尚玄羽反应过来，问道：“你是知道发生了何事？”
隐约看见她点了点头。
牧枝枝系好带子，退了两步看着他。“好了，先吃饭吧，吃了饭我带你下去。”
“我——”
“不吃完别想下去。”
“罗刹。”
尚玄羽瞅了眼，空空如也的大门。
“罗刹？”
“别喊了，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上来的。”
尚玄羽：“……”
牧枝枝坐在桌子面前，敲了敲桌面，语气丝毫不带有商量的余地道：“我让他们去村外解决事情了，你若不吃完，那便不要下去了。”
“哎！等等！”
尚玄羽落座，将碗端了起来，心中满是疑惑。
怎么他昏睡一日，罗刹就开始听从小鬼的命令了？
……
黄泉村外，马踏黄沙而来。
一群马匪在村外叫嚣着。
“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呢，给本大爷滚出来！”
孩童的哭泣声、狗吠声与风啸声夹杂在一起。
就当一名马匪要提起手上的大刀，挥向农户时，一把匕首直插入他的胸口。
“马六！”
马匪们见此惊慌失措。
不让人，生出退意。
马匪老大见此，一刀砍了身边一直在后退的小子。
“谁再敢退一步，老子就砍了他！”
这下不只是村民，连马匪们都瑟瑟发抖，生怕老大拿刀砍在自己的身上。
“哪个宵小！躲在背后放冷箭，滚出来！”
牧枝枝和尚玄羽从马车上下来时，就看见了他砍人的那一幕，而后又听见马匪头子的喊话。
尚玄羽嗤笑一声，“狂妄至极，找死。”
马匪头子看向来人，表情狠厉。
“看来你小子，就是这里管事的了。”
“管事？”
想到牧枝枝之前喊的“村长”，尚玄羽不禁笑了一下。
“对，本少爷就是这里的管事，你等来此有何事？”
“何事？”瞅了眼孱弱不已，公子哥模样打扮的他，马匪老大仰天大笑。
“哈哈哈！黄毛小儿！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呸！”马匪老大啐了口唾沫，眼中满是对尚玄羽的不屑。
“老子劝你赶紧滚，不然，”他拔刀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语气阴狠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尚玄羽刚想说什么，就感觉身侧之人，拽了一下他的衣袖。
他扭过头，看向牧枝枝，低声询问道：“怎么了？”
“且慢，先不要罗刹动手，让我问问他，为何会来此。”
闻言，尚玄羽本要拒绝。
可谁知，马匪老大却一眼看到了牧枝枝，眼中精光一闪。
他猥琐地笑道：“小妮子，跟着那病秧子可没什么用啊。不如跟老子，给老子晚上暖暖炕，生个娃子啥的。”
“哈哈哈哈哈！”
尚玄羽手指紧握，青筋突起。
真是找死。
他怒不可遏地抬起手，银丝离袖飞出。
对面的马匪老大，还未看清尚玄羽的动作，就被他的银线扯下了马。
“罗刹，将那不要命的玩意，给本少爷带过来。”
“是！”
罗刹揪着马匪头子的领子，丢在尚玄羽的面前。
“主子，人抓来了。”
马匪头子被刚刚诡异的一幕镇住，不复刚才的神气。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小，小，小的错了！还望大爷饶了小的一命啊！”
其余马匪见情况不利，纷纷下马，跪了下来。
纷纷求饶道：“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我们都是被他强逼着过来的！”
闻言，牧枝枝眼睛微眯。
他们说的是真是假呢。
尚玄羽上前，拔出罗刹腰间的长刀。
马匪头子见此，更是抱头痛哭。
“大爷！大爷！饶了小的吧。”
“方才，你说什么？”
“饶，绕了小——”
尚玄羽摇头，“不对，上一句。”
“上？上一句？”
“看样子，是想不起来了？”
语毕，尚玄羽一刀挥下。
刀刃从马匪头子的手指擦过，直插入地。
“啊——”
马匪头子却哀嚎不止，宛如真断了手般。
牧枝枝捂住耳朵，抵挡住他的噪音。
“啧。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子。”尚玄羽将刀扔给罗刹，擦了擦手。“杀你？哼，还怕脏了我属下的刀呢。”
说完，余光扫了眼，仍跪在地上，已经被吓破胆子的人。
他语气不屑道：“就这点胆子？也敢抢本少爷的人。”
闻言，牧枝枝嘴角勾起。
什么呀……
没想到，这小霸王还挺酷的。
牧枝枝走到那些马匪的面前，“你们方才说，是被他逼来的。”
“是是是！我们一行人本来是逃荒的，他一路上靠着打家劫舍，带着我们至此……我，我们真不是，出自自己的本意啊！”
“他拿着刀，抵在你们脖子上了？”牧枝枝问道。
马匪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迟疑。
其中一个尚年幼的马匪，突然抬头开口道：“我，我是因为村里人被他们虐杀了，才一路跟着他们的！”
看着眼底通红，却咬牙满是隐忍的少年……
牧枝枝看了眼罗刹。
罗刹点头，上前将那名马匪带到了牧枝枝的面前。
见那少年还要跪，牧枝枝立马扶住了他，语气温和道：“告诉姐姐，你们村发生了何事。”
少年娓娓道来。
原来，他来自十几里外的一个村落。
马匪头子带着他们一行人，一路烧杀抢夺。
行至少年的村子，马匪便杀光了村里的老弱与男子，还凌.辱那些妇人与少女。当他们吃空了村里的东西后，便杀光了那些女人，继续北行，直至到了黄泉村外。
而这名少年，恰巧在马匪进村大肆杀戮的那几日，上山为村里人采药，逃过了这一劫。
之后，他便尾随了他们一路。
可快到黄泉村的时候，马匪头子发现了他，他便佯装自己是个乞儿，是来投靠他们的。
果不其然，马匪头子看他年轻，也算得上一个帮手，便默许他留了下来。
牧枝枝听得直咬牙，“好一个强逼着你们啊。”
尚玄羽本想将他们直接了结，但牧枝枝却拦住了他。
“直接了断？那不就便宜了他们。”
“那你想？”
牧枝枝嘴角上扬，露出残忍的笑容。“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就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看向罗刹首领，问道：“罗刹，这些人交给你，你能看住他们吗？”
罗刹点头。
“我听闻，你们北面山地上最为缺人，这些马匪个个身强体壮，有的是力气。”
“牧姑娘的意思是……”
牧枝枝点头，“不管怎样，也要发挥完他们的余力才行。”
等罗刹们将马匪全部带下去。
牧枝枝才看向尚玄羽，“等那边的事情了结，便杀了他们，彻底的。”
彻底的？
尚玄羽欣赏地看着看着她。
看样子，这小鬼的意思是，若他们死后有要入黄泉村的，便将他们再绞杀一次，彻底断了他们所有的路。
她虽是女儿身，却如此聪慧，杀伐果断……
“你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没有让我知道。”
牧枝枝俏皮地笑了笑，“等你以后慢慢发现呀。”
一切处理完，尚玄羽来到木竹的小破屋。
“木老头，给你送个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