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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絮抽搐唇角,“你还要不要听了?”
“嗯,你接着说。”
“当时,我师父说,让我别跟着他,再跟着他,他就吃了我,可我当时已经没地方可去了,也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施舍我,还有良知的人,我决定要一辈子都跟着他,于是我便又默默地跟上!”
“你还挺聪明的,那时候就知道权衡利益了,难怪现在这么狡猾。”
柳絮絮:“你可不可以不要乱打岔?可不可以尊重一下我,我这么累了,还要跟你讲故事,哦不,讲我的生世,我已经很可怜了……”
“好的,你说。”
柳絮絮翻了个大白眼,“当时我师父为了吓唬我,深吸一口气,单薄的胸膛起伏几下,闭上眼,抽出腰侧的长剑就是朝着我一阵乱砍,啊啊啊啊啊……”
“这么激烈?”白少陵脑门滴下一滴冷汗,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柳絮絮同样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这人脑子这么单纯,别人说什么都信,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凭运气吗?
“当时,我师父的剑尖划破了我胸前的披风,冷冽的寒风灌进去,我冷得发抖,我抖着身子,把他给我的那半块干粮还给他,说:反正你不带我走,我都会死,这干粮对我来说没用,你拿走吧。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话,还是我的这个举动,反正他动容了。”
“然后你师父就把你带走了?”
“是啊,不然哪有我的今日啊。”柳絮絮说着忽然情绪低迷了,她不禁幻想,她要是真有个如此厉害的师父就好了,她要是真的是神医的徒弟就好了,她要是真的会练毒治病就好了,可惜一切都是她编造出来的。不过这个身份用着真的十分过瘾啊!
白少陵沉默了片刻,轻声开口:“你那时……”
柳絮絮眼睛热切地望着他。
白少陵道:“你那时想必看起来还算乖巧,为何如今养成了这般愁人的性子?”
“……”柳絮絮顿时眼泪汪汪,“你又不是我相公,你愁什么?”
白少陵看着她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是啊,若我媳妇像你这样子,我可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柳絮絮:“……”
回到军营修养了几日后,白少陵出战回来伤了臂膀,是被箭射中了,幸好箭头上没毒,否则他的小命就挂掉了。
因为他这一受伤休息,他的副将就把他辛苦夺回来的城池给拱手让人了!
白少陵气得吐血,只好披甲上阵,柳絮絮不放心他,悄悄穿了铠甲跟在队伍里面。这一次白少陵追着残兵跑了很远,几乎是孤军深入,孤军深入最是危险。偏生他跟个初生牛犊似得。
大燕和南疆的交界处,有个叫西门谷的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白少陵好不容易攻打下来的,结果被草包副将给丢了,若不是他一直忠心耿耿,所有人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南疆派来的奸细。
追兵追到西门谷,那些士兵忽然都藏了起来,柳絮絮紧跟在白少陵后面,队伍里,除了他不知道她跟来了之外,所有人都知道了,不过她的说辞是,她可以随时拯救他,他们姑且也就信了,并且不揭穿她。
眼看越走越偏僻,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一定是中了埋伏了,为了避免全军覆没,白少陵让大家分成了六队人马,分别去找残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西门谷夺回来,而他则只带领了五六个人就奔向了最危险的巷道。
西门谷峡谷上一片寂静,自打前日运气很不好的碰上了南疆的主力部队后,白少陵的队伍就只剩下他和她了,两人双双与军队走散,而后一场铺天盖地的暴风雨席卷而来,一夜之后,积水封路。
途中她还因为水坑从马背上摔下,扭伤了脚踝,柳絮絮不得不叹上一句造化弄人。白少陵这才发现了她的身份,一时脸上全是绝望!一路瘸瘸拐拐走来,不知道被他嘲笑了多少遍。
这嘲笑起初把柳絮絮气得半死,到后来,反而还无所谓了。
“笑吧笑吧,反正再找不到你的部队,咱俩都没几天好活了,到时候,怕你哭都哭不出来。”
白少陵白了她一眼,转身又往墙脚处靠了靠,还算他们运气好,没走几圈就找到这个山洞,搬上石头把风一挡,比外面暴风雨的天气不知道强多少倍。
可即使这样,两个人的处境也不算好,顶多就是从饥寒交迫而死,变成生生饿死,然则这两个实在都算不上什么好死法。
白少陵倒是无所谓得很,从怀里掏出一块风得半干的大饼,掰开一半扔在她身前:“明日愁来明日愁,这么悲观干吗?不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一步吗。”
柳絮絮看了他半晌,还是认命般地把干粮捡起,狠狠往嘴里一塞,硬邦邦的面粉硌得人牙疼,她一口咽下:“你倒是乐观,也不知谁给你的勇气。”
白少陵凤眸一眯,透出两分清浅笑意:“你啊。”
“为什么是我?”
“你不是会医术吗?我不管怎么折腾呢,你都会救我的,我即便是受伤很严重,你也能把我救回来吧?”
柳絮絮:“……”
“将军,你脑子是不是刚才雨淋多了,然后进水了?”柳絮絮没好气的道:“我是会一点医术,但也只是会一点而已,我只是善于下毒,下毒,下毒……你懂吗?我杀人就比较靠谱,救人的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哎,还以为天上掉馅饼了,想不到你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柳絮絮不理会他的嘲弄,挑眉道:“外面的暴风雨估计要下到明早了,你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闷死在这里算了。”
“你不想活着出去找你的媳妇了?”
白少陵闻言脑子清醒了几分,瞬间打起精神来,“等暴风雨停了,你就在这里等着,我会找到人来救你。”
“那你呢?”
白少陵擦拭着手里的剑,“我要去取了南疆头领的脑袋,不然都对不起我这么多日子的风餐露宿。”
“你……你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