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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怀霜给钟煜用了碗姜汤,等他醒来时,便坐在台阶上入定。
    夜风正好。
    沈怀霜全副心思都放在入定上,仅留一份心神听着外界动静。
    夜风穿堂,敲响了廊上的风铃,“叮叮”两声,脆如清泉流动。
    钟煜揉着额头醒来时,正见手腕上被重新包扎好的伤口。绷带绑得整整齐齐,断口干净利落。掌心仅有微疼,伤口处好像被新上了药,滑润润的,如贴着玉。
    月移影动,光辉冷冷,天青长衫铺展,落满如玉的光。
    此时已近夏日,春日的夜并不冷。
    钟煜看了手背一会儿,想起白日皇城一事,在信与不信的刺激下,想了几番说辞,抬眸问道:“你在这里等我?”
    他没叫先生,只是用了最寻常的称呼。
    沈怀霜回首,眼底泛出清明的光,他起身,不经意道:“你高热未退,需要人守着。”
    “你饿么?”沈怀霜见钟煜起身,收了膝上的无量剑,问了一声,“我去拿碗粥。”
    这一句话落下,钟煜像被卸了全部的力。
    他迟钝地停在那里,像没听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喉头如哽着硬物,他硬着一口气到现在,却是被这一声击溃防备。
    钟煜坐在庭院石桌上,吃完那一碗粥,他撑着额,抬眸朝沈怀霜看去。他把注意都放在冷风上,让那一点寒意透进来。
    那一碗粥上浮着薄薄的油花,零星嫩黄的炒蛋,入口清淡温和,落下胃就升起了暖意。
    白天才沈怀霜他争执过的少年,夜里一反常态的安静。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点判若两人,沈怀霜才发觉,眼前这个人心思沉重,少年老成,怎么看都不像只有十七。
    在久久凝视中,那双眼睛眼角微润,透出了一丝遮掩得密不透风的脆弱。
    钟煜扶着额,双眼深邃,开口声音略带沙哑:“先生,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崐仑?”他收了心神,仿佛刚才只那一瞬是两人的错觉。
    沈怀霜知道这时候说什么话都没有用,只道:“你不是说过,我是修真悟道之人,你也如此。皇城既于你是禁锢,你想走,我为什么不带你去?”
    庭院夜风阵阵,桌上槐花擦过少年指尖。
    指尖置于桌上微颤了一下。
    “先生,我从来都不觉得我是你的弟子。”钟煜脸上神色紧绷,又平淡到极致,“值得令你做到如此么?”
    沈怀霜眼底清明,身上薄纱似的拢着光,开口坦然道:“没有不值得。”
    钟煜的手指攥了起来,指节紧紧收入掌心。
    他端起那盏残羹起身,压着心口即将喷发的情绪,背过身道:“为什么呢。”
    “我云游许久,不知人间滋味。偶经大赵,认你做学生。”沈怀霜道,“认了就是认了。”
    钟煜走到后厨,盯着水盆,凝视着自己的倒影,面容不悲不喜,心底却又在拼命克制住一场海啸。
    潮起潮落,涌动许多回,最后通通被他收了回去。
    钟煜白日歇了太久,夜间反而睡不着。
    他躺回床上,盯着窗柩,翻来覆去地想崐仑的事,皇城的事,还有沈怀霜。
    长夜太安静了。
    他干脆起身,燃了烛火,坐在窗柩前,翻起了老道给他那本无字书。
    钟煜在这书上初窥过符箓,符咒,结印的用法。
    他翻了一些要领,却有些不知味,最后盯着书页,问了一句话。
    问完,钟煜又“啪”地想把这书合上。
     过了会儿,他盯着无字书的封皮,铁着脸,打开了书。
    他恍然觉得自己之前做错了事。
    他是不应该那么对沈怀霜的。
    可之后呢?
    他像一条丧家犬一样,跑到了院子里来,到头来,去了崐仑,他跟随的人,不就只有沈怀霜一人了。
    ……
    他该,怎么做他学生?
    无字书展开,果真徐徐浮现了一句话:“你问我怎么做人弟子?”
    无字书:“你尊师重道,待你师父优先,大事上照拂,小事上恭亲,做饭,问安,不要口是心非,要循序渐进地了解他。”
    “若是要再亲近些,多替他分忧,有委屈你别自己扛。”
    “必要时也可以对师长撒娇。”
    钟煜想着第二条久久没回话。
    这书是巅峰级灵武,不会坑骗他,可第二句实在远超他想象。
    良久,他打开书,缓缓稳住呼吸,辩驳道:“你说的后半段,真的不是在给人添麻烦?”
    无字书:“恰是喜闻乐见。是真理。”
    无字书:“人都有软肋,你可以哭诉,可以表达你的为难和喜欢。有些事,你如果想去做……”
    无字书话没说完。
    钟煜脸色忽青忽白地合上了它,他握着书塞入衣领中,将目光放在窗外。
    月光清冷,碎银似的洒了一地。
    他什么都没有看到,思绪像庭院中晃动的槐树叶,风吹草动,纷纷扬扬地飞上天际。
    次日清晨,沈怀霜府邸的陈叔从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慌张。
    陈叔望着后院堆了小山似的木材,嘴角止不住地咧开,拿巾帕擦了擦满头大汗。
    钟煜高挽起袖子,双手握着后院的斧头,劈开了木桩上的柴。他低眉拾了裂成四块的木头,远远朝后抛去。
    当啷一声。
    木头落在角落里。
    钟煜劈得毫不费力,这点活他做起来很快,沈怀霜早上在他院落里练剑多久,他就劈了多久。
    陈叔:“殿……殿下,这,事情都有下人来做。您不如去看看郎主他剑练好了没。”
    钟煜应了一声,擦去额上的汗:“先生有练完剑用饭的习惯么?”
    陈叔:“有的。”
    中原灵气虽稀薄,沈怀霜本就辟过谷,他练完剑,看见钟煜这碗面端到庭院的桌上。
    那一碗东西是才出锅的样子,冒着缕缕白烟,白色汤底撒了几许碧绿的葱花点缀,浮着薄油,正是才出锅的一碗面。
    沈怀霜微微一怔,抬头看去,目光汇聚在少年同样望来的面庞上。
    沈怀霜看了会儿,没拒绝。
    他不急不缓地低下头,坐在凳子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搅动两下。
    白勺在青瓷盏里晃荡,清脆敲动碗壁。
    铛铛两下,像极了悬挂在屋檐下的清水铃。
    “你用过了么?”沈怀霜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问道。
    钟煜面对面坐着,蓦地抬头,刚才的气氛细水长流,实在安静,他从那种氛围中抽身出来,一时间没缓过来。
    沈怀霜唤了陈叔,又要了几样小菜。
    素色的长袍拖在石桌上,他递了碗盏过去,同钟煜心平气和地在庭院里用完了这一顿早点。
    陈叔就这样看着两人,从最初的尴尬不适,到习惯了府邸里多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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