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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风声嗖嗖,靶心上正中一箭。
    天气越见热了,崐仑迎来了它的夏天。
    沈怀霜与众人并立,站在山门前,望着校场上的弟子。
    这帮青年人在崐仑闷头学了基础符箓,武学,文课三个月,终于找到这透风的机会。
    除了几个初入门的弟子双腿打颤,其余人步伐轻盈,若不是忌惮着尊长在身后,真是恨不得在那崐仑的武场上上蹿下跳。
    场上正火热,金光与银光迸发,弟子以手捏诀,立于场上,催使掌中的符箓。校场上半空悬浮着数十把样式统一的剑。
    这些剑柄上都用小篆刻着名字,剑身上贴了一张白底墨纹的驱使符箓。
    剑身化圈,两剑交接,托托声不断。时而一剑力压另一剑,时而下风的剑又转了攻势。
    有人驾驭不住,剑从半空坠落,啪嗒落了地,他颓然地去排名处登记了自己的名姓。
    剑鸣声入耳。
    沈怀霜坐在长席,静静望着,台下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场上又去了一半。他与诸长老并列,青衣端正地铺在膝上,皮肤有光影流动,面容清俊得出挑,极是出尘。
    宋掌门看得满心欢喜,摸着花白胡子,忍不住点头:“怀霜,还是你想得周到。”
    这法子让弟子比试剑招切磋也就罢了,偏偏他想得到用符箓贴剑,考量御驶、剑法、气力的本领。
    何人有天赋专长,何人能挑起全部,何人花的力气多,立马见高下。
    宋掌门看得直乐呵,沈怀霜笑了:“小小技巧,要筹备出来,还得依托师兄周到。”
    传林弟子拖着一个写满木牌的木盘上来。木盘上整整排列了十五个名字:“掌门,这是今年要随师叔同行捉妖的名单。”
    沈怀霜一一在这木牌上浏览过,目光停留在一个两字的名姓上,顿了许久。
    早前沈怀霜的意思是,收四个学生留在身边带着教,其中是有三个要从之前已入门的学生里挑。
    其实他想过,既然钟煜表过态,又是他从大赵带出来的学生,就算这考核没过,多关照提点课业。
    但他没想到,钟煜竟然能斩了这一层人来。
    沈怀霜收回目光,在掌门充满揶揄的目光下,道:“带人上来吧。”
    他端坐在右边第三的位置,微靠着乌木的几案。
    那一帮弟子上来,他抬眸自白了第二回挑学生的要求。
    “这一轮共设了三道考题,第一题若答出来了,便不用再考。若是无人答得出第一题,按照流程,择取最优者。”
    说完,他的目光停留在钟煜面上,钟煜没有抬头,同其他弟子一般耐心听着。
    钟煜一身入门的鸦青色长袍,发带换了墨色绑缚,个子又长高了些,体魄如成年男子,瞧着却见清瘦了许多。
    他听说了钟煜在筑基的事。
    只是他整整一个月在外猎妖,几乎不合眼,追着一条恶蛟整日整夜地沿江河而下。
    知道钟煜筑基那天,他一剑捅在恶蛟首级,溅了一身黑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又见恶蛟妖丹逆转而逃。
    于是他没了给钟煜寄书信的机会,也就在昨日才赶回崐仑。
    十五人并成一排,气势浩荡,与长席上的五人,隔着一片三丈长的空地,地上纤尘不染,那传令的弟子却捏着几张纸片,铺展在地上登时白茫茫一片,他又给那十五人每人发了一块自己的木牌和笔墨。
    一时墨香四溢。
    木牌子上,什么也无,名字微凹,头削得尖尖,倒像是令箭。
    沈怀霜握笔道:“诸位,我展示的符咒只画一遍。”
    驱动属高阶的符咒画法。
    画下符咒,不拘在哪个位置,把它往死物上一拍,笤帚也好,银剑也罢,都随画符者先前设定的动法而动。
    沈怀霜简明扼要地说了方法:“这第一题便是催得这木牌,让它跳到白纸上,再带着白纸,一起动。”
    说完,他从容将那木牌一掷,指尖刚离木牌。
    木牌清脆地叩击地面,落地,如黏住了纸片,白纸凭空而起,贴着木牌,竟是绕场整整一圈,才静静躺下。
    “不如试试?”
    音落,十五人一起扑在地上,提笔思索,许遥皱眉回忆着方才的画法。
    他偷偷觑了周围人一眼,但见只有两人笔头攒动,其余人都苦思冥想、咬着唇思索。
    场上,最快的人也只试了一回,木牌却都不动。
    当时在飞舟上射杀妖物、如今筑基的钟煜也不过在低头书写。
    若是能得以亲自拜入崐仑长老辈的门下,将来他的名字说出去……
    许遥激动不已,强自镇定,颤着手画中间一笔符,一时间,满脑子都全是未来的无限风光。
    然而视线之内,他忽然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飞落地面。
    “啪嗒”一声音落。
    许遥的笔猛然顿了,睁着眼,朝场上看去。
    钟煜的木牌驱使着白纸,风带动纸张,疾风过草一般,白纸哗哗,皱了半面,像是一个不断跑动的小人,双腿交替,拔足狂奔。
    场上三位长老的眼睛亮了。
    剑宗长老面带红光,中气十足地喊了声:“好!少年郎果然聪颖!”
    这声一听便知是老当益壮,收了这一场的尾。
    许遥急忙低声问身边人:“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动的笔!”
    身边人小声道:“许兄,在你方才画第二笔的时候,子渊兄就收笔了。”
    沈怀霜望着钟煜。
    他微垂着头,青丝发带擦着下巴,眼睫落着细碎的光尘,对着他点了点头。那双眼底分明带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却又让人觉得亲近,此刻微弯,莞尔一笑。
    钟煜看得目光一沉,像要把那笑容尽收入眼中。
    两人拜师礼也未正式行过。此刻忽然就要求他拜师,他盯着眼前,才想起来,如此才算他正儿八经第一次拜师。
    沈怀霜模样自若,端端正正。这一袭天青在厅堂里显得极为亮眼,如天人,姿态出尘。
    拜师礼这第一礼,他却不爱以戒尺约束。一指厚的尺,拎起时要垂腕的木身。
    沈怀霜也不要钟煜多礼,思虑了一回儿,说句了劝词:“为师但愿你,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
    茶水奉了上来。
    瓷盖与瓷身相擦。
    这点动静不大,小得只有钟煜知道,自己手指尖沾上了茶水。
    劝词如此,却如道破他一生。
    修仙门派最为辛苦的,莫过于降妖一类。
    世人对修仙神往,无非青睐于修仙者在捉妖时的风姿。可对修仙者来说,修仙途上,捉妖不过是诸事之中最麻烦也最益处最少的一类,它既危险,也不如习武涨修为,几天一出去,连修习都影响,真不如外出挖灵草,捉神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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