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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章 敢不敢与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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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8章 敢不敢与我白头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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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88章敢不敢与我白头到老(第1/2页)
    维那部落的仪仗到底还是赶到了。
    拙纳王上与王后倾尽半生积蓄,将私库一分为二,平分给两个女儿。
    红鹊的嫁妆足足装了三十辆马车,直接运往铁马城的护国公府。
    带过来的礼单一长串,足见他们对女儿的重视。礼单上详细列着各色皮毛、金器银器和宝石,还特意在其中放入了女儿小时候戴过的银铃手串。
    拙纳王上和王后深觉亏欠两个女儿。
    每每思及,便相拥落泪。自退位后,他们虽在儿子治下过着闲适日子,可两个女儿始终不愿归巢,与他们生疏。
    他们心里难过,却也支持女儿嫁往外族。
    因为部落虽小,暗地里的算计却比草原上的荆棘还密。他们的女儿生得比王后少时还明艳,若回去,怕是要被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撕碎。
    红鹊与唐星河先按北翼礼制,在朱红锦毡上三拜天地。
    新人转向高堂时,拙纳王后亲自捧出一方靛青毡毯,其上金线绣的日月图腾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待新人跪定,白发老祭司手持鹰羽法铃缓步而出。
    铜铃每响一声,便有侍者往香炉添一匙檀香。那浑厚的诵经声与青烟缠绕着升上穹顶。
    这般规制,维那部落历来只予嫡系公主大婚时才用。
    拙纳王后再难自持,珠泪滚落腮边。
    她与拙纳王上相视一眼,忽然整衣正冠,朝着两国太上皇的席位行大礼。
    那是维那部落最庄严的“九叩朝阳礼”。
    他们以额触地九次,每次起身时都要将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向上承接天恩。
    每一下叩首都让额前的珊瑚珠深深陷入毡毯,九次起落间,拙纳王后鬓边的银铃早已乱了节奏。
    这礼原是用来祭拜长生天的,今日却破例用来谢恩,谢的是座上贵人这些年对他们掌上明珠的庇护之恩。
    红鹊听见动静不寻常,悄悄掀了盖头一角看去。
    是这一刻,她立在喜堂中央,忽然喉头哽住。
    原来她也是真心被捧在手心的孩子。
    这些年,红鹊总以为自己有夫人疼惜便足够,根本不缺父母那点单薄的爱。
    又因着父母往昔的懦弱,使得姐姐沐桑受尽委屈,这多少让她心生怨怼。
    她嘴上不说,可不愿踏足部落一步已足以说明她内心何等抗拒。
    红鹊对此从来不愧疚。
    她自己不回部落,也不让姐姐沐桑回去。
    红鹊心里其实恨部落的人,那般辱没她美丽的姐姐。
    她曾经跟沐桑说,“如果夫人在,根本不可能让我被欺辱成那样。”
    “如果夫人在,早就把布思打出去了。”
    “如果夫人在……”
    她的另一套说辞还有这般,“我们北翼容不下这种人!”
    我们北翼如何如何,好似整个北翼就没一个坏人,处处明月清风。
    红鹊从来不是贪慕北翼的荣华富贵,而是贪图在夫人身边的平安喜乐。
    那种一觉睡到天光亮的心安,不用惦记着挨骂,吃得饱穿得暖,夫人和各位姐姐们总亲切唤她“小红鹊”。
    她过得幸福。
    她在夫人跟前,是一只自由的鸟儿。
    红鹊记得那一年,在珙城被人掳走。
    她竟然丝毫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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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她掰着指头在想,夫人此刻定在调兵,唐星河应该已策马出城,夜宝儿一定嗅着她的味道追来了。
    她何惧之有?后来果然如她所料,没有万一。夜宝儿救她来了,唐星河救她来了,她的夫人为她封锁了全城。
    她是夫人手心里的宝。她从头到尾贪图的就是这个。
    红鹊坚信,北翼这片土地天理长存。王法终究会像铡刀般落下,砍尽天下不平事。
    这是他们维那部落永远给不了的安全感。
    驸马曾告诉红鹊,这叫信仰。
    然这一刻,父亲鬓边新雪般的白发刺进眼里,母亲额角细密的纹路比任何刀刻都深。
    红鹊看着他们虔诚向着两国至尊以大礼叩拜谢恩。跪伏的身影在檀香氤氲中微微发颤,银铃每响一声,都像在叩她心门。
    那座横亘心间多年的冰峰,倏地化作暖流浸透了绣满并蒂莲的嫁衣。
    原来她心中的渴望从未消失,只是被岁月的风沙掩埋得太深。
    待父母身起,红鹊拎着嫁衣的裙摆,哽咽着朝母亲奔去。
    她投入柔软的怀抱,把头深深埋在母亲的颈窝,“母亲!”
    声音那么轻软,娇娇的,从未有过的亲昵,“母亲,谢谢您和父亲能来。”
    红鹊早前并不在意父母来不来,甚至在夫人说派人去邀约的时候,她还曾提出过异议。
    她说,路途太远,他们年纪大了,不一定会来。又说,往后有机会,我们回去部落补办一场仪式也可。
    夫人却一针见血地说她糊弄,根本没想过回部落补办。
    夫人道,“生恩养恩都是血脉里的因果。生而为人,只要不是生死大仇,总要留三分敬畏。”
    红鹊此刻无比庆幸自己听了夫人的劝,请得爹娘来参与人生最重要的时刻。
    如此,圆满。
    礼成,新人入洞房。
    红烛高烧,唐星河执起鎏金秤杆,发现自己的手竟比当年阵前挽弓时抖得更厉害。
    盖头掀起那刻,满室明珠华彩都黯然。
    烛火似乎屏住了呼吸。
    他的新娘美艳不可方物。
    唐星河呼吸为之一滞。
    红鹊抬眸时,他恍惚看见草原上最烈的朝霞照进了洞房。那嫁衣上金线绣的凤凰仿佛都垂下翅膀,连案头那株并蒂牡丹也羞怯地合了花瓣。
    她倾城的模样,就那般撞进他明亮深邃的瞳孔中。
    唐星河声音暗哑,“如果有来生,我的梦里就有你了。”
    红鹊笑了。想起自己曾问他,“唐将军梦里可有我?”
    那时,他没回答。
    她却气他,“我也从没做过关于唐将军的梦。”
    其实,她撒谎了。这些年来,她常梦到他挽弓拉箭的模样。
    在梦里,他是高喊着“长弓满,长风破”的少年。
    她是目光追着他的身影满场跑的小姑娘……红鹊抬眸笑,哽声问他,“唐将军,敢不敢与我白头到老,永不分离!”
    唐星河胸口一热,单膝跪在她身前,眼眶微润,“我敢!”
    当真是:红鹊鸣时春正妙,眉底月,鬓边云,振翅凌霄,共星河皎皎。万点胭脂凝喜诏,九天花雨迎天晓。
    敬向瑶台三愿祷:一愿风柔,二愿朱颜娇,三愿烛长明月好,千年犹照双鸾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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