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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与尧的手放在车窗按钮，细微的响动声连续响了几次车窗也没被摁下来。他烦躁地拍了拍副驾驶的皮质座椅，"师傅，这车窗能开吗?"
“我开了空调，你热吗?”
“想透透气。”陶与尧跟豌豆公主似的，在座位上动来动去，怎么坐都不舒适。普通的出租不比他们家的私人汽车，车窗降下来时发出的声音都要大很多。这令陶与尧不可避免地想起今天会坐出租回家的原因。
“陶与尧，你在闹什么?”“陶与尧，你为什么不开心?”
雁决问的这两个问题反复在他脑子里循环。短短几个字的问题把他脑袋里搅得一团乱。他在闹什么?他为什么不开心?
明明和小胖打赌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那个小男生来找的不是他，而是雁决。
他就是从雁决起身走出教室起开始不开心的。
雁决平时话很少，跟班里其他同学的交流，连他同桌的名字都没记住，却和一个明明之前根本就不认识的小男生在教室外聊了那么久……
他是因为那个男生表白的对象是雁决，而不是他，在雄性魅力比拼中输了而不高兴，还是因为雁决耐心十足地同一个和他表白的男生聊了那么久而不高兴?
陶与尧一时间有点辨不清。
管他是什么原因，反正肯定是雁决的错!陶与尧毫无道理地想：以往他们俩之间闹矛盾都是雁决先找他说话的。
这次也必须雁决先来找他认错才行!
陶小作精不再继续思考自己不开心的原因，气鼓鼓地到了家门口，站在小区大门前观望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雁决家那辆车缓缓驶过来，连忙在识别器上扫了脸，赶紧溜进了小区，一分钟也不作停留。
他才不想雁决下车的时候看见他在门口。
搞得像自己故意在等他一样，哼。
一进屋，陶与尧就把脚上的鞋踢了下来，拖鞋也不穿，光穿个袜子踩着地毯回了自己房间。他把书包往床上一甩，把自己也摔床上，望着房间里的吊灯发愣。对指纹的声音很快响起，门被人打开，车钥匙被放在鞋柜上。
“尧尧?回来了吗?”已是中年，陶母的声音却很清脆，调子总是往上扬着，是没吃过苦也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女人会有的音色。
“回来了。”
陶与尧看灯把眼睛都看酸了，抬起一只胳膊压在眼睛上，"妈，我好困，先睡一觉，吃饭别喊我啦。"
“吃过饭再睡吧，你爸马上也回来了，做饭很快的。”说话声越来越近，最后停留在他房间门口。
陶与尧和父母关系很近，除了他放在抽屉里的日记外，几乎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房间门也总是开着。
他母亲倚在门框上，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形状美好的眉毛轻挑了一下，"尧尧，你今天有点不对劲哦。"
床上平躺着的人浑身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僵硬，他妈还站在门口，陶与尧努力不表现出任何异常。
“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就是昨晚睡不着，想补个觉而已!”陶与尧不自觉拔高了音量，因为嗓子干哑，最后几个字还有破音的趋势。
陶母语气戏谑，"宝贝，人越心虚嗓门越大哟。"
“……”陶与尧跟自己僵持了一会儿，一把掀过被子把脑袋捂住了，声音闷在被子里，嗡喻地说话，"妈!
明明只有一个字，求饶的意思却很明显。
"行了行了，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等你想说了再说吧，妈先去做饭，等你爸回来炒好菜再叫你吃饭。”陶母声音含笑，走的时候还贴心地帮他把门也带上了。
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像全世界就只有陶与尧一个人了，静得他都有些耳鸣。他乱七八糟地想了一些，线索最后还是落在雁决在学校门口问他的那两个问题上。他索性不想了，去客厅等饭吃。
他爸也回来了，在厨房忙东忙西，一会儿炒菜，一会儿做汤。
他妈在嫁给他爸之前就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两人组建家庭之后，打扫卫生有家政阿姨做，她做得最多就是像今天一样，把米洗一洗，按照内胆上标着的水位先放好水，放进电饭锅里。
明明不做饭，人却在厨房里待着。
陶与尧没多想，找了双拖鞋穿着，往厨房去了。
高中生下晚自习的时间很反人类，陶与尧这两年又在窜个子，很容易饿，所以他们家就有了一天吃四顿的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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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与尧的妈妈是大学老师，上下班的时间很规律，陶父是一家小型公司的老总，平时加班不多，只有遇到大单的时候会有酒局饭局。
大多数时候，他下晚自习一进屋，饭就已经做好了。
“我还挺有面子，让我们家的千金大小姐亲自为我洗手做……”陶与尧嘟囔着，刚走到厨房门口，说话的声音夏然而止。
他亲爱的爸爸从工作上回来，脸上的金丝边框眼镜还没来得及摘下，一只手撑着灶台，另一只手掐着他妈妈的腰…
两人正忘我地接吻。
陶与尧呆立在原地，一步也挪不开了。
眼前亲密接吻的两个人不知不觉替换成了他和雁决。
雁决的手掌很大，宽阔又干燥，用力抵着他的后脑勺，将他往前压。掐在他腰上的手也越发收紧，给他一种窒息却又不至于疼痛的感觉。
十八九岁的少年已经逐渐清晰，雁决接吻的时候很投入，唇舌也带着他独有的力道.…女人指节漂亮的手推上男人的胸膛，"别闹了，尧尧还在家呢。"听到自己的名字，陶与尧猛然清醒过来!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呆呆地站在原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居然在想自己和雁决接吻的画面!
陶与尧心跳的节奏越来越密集，声音大得他连鼓膜都在震动。
他慌乱中往后一退，不小心撞到了外面的置物架，上面那些瓶瓶罐罐装着的化妆品倒了一地!
厨房中的两人也立即从旖旎中抽离。
陶母慌乱地问，"尧尧?怎么了吗?"
“没、没事。”陶与尧更加慌乱地回答，一边蹲在地上捡瓶瓶罐罐，"刚不小心磕了一下，架、架子倒了。"
陶父整理了下滑落的眼镜和西服上轻微的褶皱，闲步走出厨房，脸上的神情淡然得很。
"这么大孩子了，怎么做事情毛毛躁躁的。"
陶与尧此时脑子里正混乱着，啥也听不进去，嗯嗯啊啊敷衍地回答了几句，"爸你做饭快一点啊，快饿死了，我先去客厅看会儿书，你、你们……"
他忍了又忍，最后满脸通红地丢下一句“你们注意点影
响啊，我这么大孩子在家呢”跑开了。陶父作势扶了扶眼镜，"行。"
他结婚早，今年才四十，工作上没多少压力，家庭和睦，生活幸福，外表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只有眼尾有一些细纹，不但不影响颜值，反而增添几分成熟男性的魅力。
陶母更是，本就生得漂亮，气质斐然，又很会打扮，在家里也穿着优雅的礼服款长裙，腰肢纤
细。
看这样赏心悦目的两个人亲吻任谁也生不出反感。
陶与尧在沙发上坐了半天，脸上的热度才退下去。
陶父陶母一前一后从厨房走了出来，不过方向不同。
陶父进了房间。
陶母端了盘水果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尧尧，吃点水果。”陶与尧一看见她，脑子里的画面又浮上来了。不过不是他的父母。
而是在他脑子里替换过的两个人。
他立刻垂下了头，捏着红提一颗一颗往嘴里送。陶母很快注意到他的反常，"尧尧，耳朵怎么这么红?"
“该不是发烧了吧?”换好了居家服的陶父从厨房里端着两盘菜走过来，手掌贴上陶与尧的脑门，"我听雁决说，你今晚拒绝了李叔要送你的请求，自己打车回来的，路上着凉了?"
“没有。”陶与尧躲开他的手，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羞的。"“你羞什么?”陶父顺嘴一问。
陶与尧理不直气也壮地胡诌，"替你俩害臊。"夫妻俩对视一眼，轻笑了下。
陶与尧“哼哼”两声，随便扒了两口饭就放下碗，洗澡回房间了。黑暗会让人生出无尽的勇气。
脑子里的画面怎么也赶不出去，陶与尧便放任自己思绪翻飞，毫无底线地遐想。年少翻涌的情愫和欲.望折磨了陶与尧一整个晚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亮，一条信息进来。
【雁决：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