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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鞋子压在一只足球上,足球弹了弹,他沉声说,“我有个礼物送你,或者说你就当陪我逛逛,之后就不烦你了,还能当朋友吧。”
    羊咲微微颔首,认命地说:“能。”
    他已经料到了,政宗实不会让政语继续和他来往。
    他没有拒绝政语的邀请,条件很诱人,政语说再不烦他了,可也很痛苦,痛苦的因素固然不是政语——以后估计也没什么机会再去政宗实家里吃饭聊天。
    提起政宗实,羊咲只想躲。
    也许那天给叔叔给他送蛋白粉,或者半夜的几个电话,都是想找机会和他谈一谈。
    羊咲后来又问过几次秦巧,那个“投资商”还有没有来找他,秦巧统统摇头,说没有再见过。
    没有见过也好,羊咲没有勇气直面残忍,他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却在同一个人那儿失恋了无数次。
    第65章
    “哒哒”。
    敲门声响起,桌上的小闹钟指针落在“8”上,不偏不倚,秦巧盘着腿,端着饭盒,吃羊咲打包来的晚餐,她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起身开门。
    门外的男人穿着褐色皮面羽绒,皮革布料泛着光,沾了一点水,是雪融化的。
    屋外正在下暴风雪,秦巧以为这位投资商今晚不会再来了。
    那日秦巧把哥哥不要的四罐蛋白粉卖掉之后,当晚男人又出现在羊咲的公寓门口,风尘仆仆的,神色匆忙。
    先是给了秦巧一盒印着烫金法语的巧克力,履行诺言,又带了一箱东西,秦巧转眼挂在网上二手卖掉了,是进口的能量棒。
    男人问秦巧,羊咲有没有说什么,那两箱蛋白粉他有收下吗?
    秦巧转了转眼珠,“收是收了,就是不想见你。”
    “你们有矛盾?”秦巧捉摸不透,她只知道羊咲不想要这位投资商的物品。
    男人笑了笑,说“没有”,接了一个电话就走了。
    往后每隔两日,男人都会在这个点来,但是不找羊咲,只是送东西过来,不一定是吃的,也有运动器械或者服装。
    秦巧很欢迎他的到来,这位康慨的投资商每一次都会给秦巧送她喜欢的零食。
    “挺准时。”秦巧说着,摊开了手心,一盒包装漂亮的水果糖放在了她手上。
    政宗实面容略显疲态,他连续来了两周,其实已经不知道要给羊咲带什么东西了。
    羊咲没有给他发过一次信息,尽管也没有不要他的物品,他想见羊咲,却好像少了一点理由,怕平白让羊咲不高兴。
    其实政宗实有过一丝怀疑,眼前的女孩和羊咲到底是不是兄妹,是哪种兄妹?
    只是,秦巧喜欢吃零食,年纪很小,在他眼里不过也是个小孩,小孩没必要撒谎,况且他也实在分身乏术去质疑。
    十二月伊始,各个集团陆陆续续地举办商务晚宴,政宗实虽不出席,礼数还是要到位。
    电话和邮件,政宗实要亲自处理。
    拒绝是一门艺术,每一年市里都有新鲜血液涌进来,部分新晋企业家的轻狂傲慢,令老牌企业浑身不适,政宗实也不例外,却也只能笑脸相迎。
    至于真的惹到他底线的人,他有他睚眦必报的手段,绝不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何况他的公司也会筹备同等级的宴席,彼时要邀请到的同辈甚至是晚辈,于公于私,他不会无端得罪。
    做人情功夫耗费的脑力,一到年底,比运行公司更令人头疼。
    政宗实最讨厌虚与委蛇的人,也最厌烦人情世故。
    他还想多问一些羊咲的情况,见秦巧已经拆了糖果的包装,津津有味地吃起来,政宗实忽然不愿多言了,秦巧于他而言好像又成了一种人情世故。
    他脸上和煦的笑容终于挂不住,离开了公寓。
    公寓之外,风雪很大。
    康月在公寓一楼大堂等老板,大堂里没有执勤人员,大雪天翘班了,暖气也没开。
    康月裹着一件又长又厚的羽绒,在冰凉的瓷砖地上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地骂梁奇,梁奇见大雪天马上请了假,陪同政宗实见客户的行程就丢给了康月。
    康月也是更合适的人选,她有留学背景,对美国客户更熟悉。
    政宗实晚上要见一位从美国远道而来的大客户克洛伊。
    其实政宗实和她是十几岁时在远洋念书时认得的校友,一名华侨,包括市里检察院的副主任刘有为,三个人当年是班级里为数不多的中国人,交情不错。
    政宗实和刘有为回了国,只有克洛伊留在了美国,这些年因为时差,鲜少联系。
    这一次克洛伊来中国,一是回家乡看看,二是谈一个澳门赌场的灯饰项目,政宗实可以为她引荐一些合适的中国品牌,在沿海地区加工再直接运输到澳门,成本更低。
    康月见电梯下降到了一楼,立即走上前,看一眼手表,“政总,时间不多了,雪天交通状况不太好,我们现在就得出发了。”
    政宗实没说话,沉着一双眼睛,不紧不慢。
    这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政宗实的心情从起初的郁郁寡欢,康月尚且只当那是情伤,接连被一些小企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惹火了之后,政总脸黑的程度比她烤焦的面糊还要严重。
    唯一令康月庆幸的是,政总似乎心情不好时,格外爱花钱。
    除了一个年初起就压箱底、可有可无的项目,还给腾跃俱乐部的修缮工作投了一大笔钱,甚至于将今年公司的商务晚宴策划成了慈善拍卖会,拿出的物品都是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古董,可卖掉的钱却打算通通流入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事业,一分一毫不进公司和个人口袋。
    康月庆幸的则是政宗实对于员工的奖金毫不吝啬,似乎也是秉持着多花钱的理念,奖金额度按照往年最高标准发放——那是五六年前、公司流水最好一年员工享有的待遇。
    康月一方面高兴,一方面疑惑又愤懑,原来这位姓政的资本家比她和梁奇想象中要有钱的多,也不知道这短短半个月砸出去的钞票是哪里来的,走的又不是公司的账,而是政总的私人账户。
    奖金定了后,整个公司都洋溢着圣诞的喜悦,逢人遇见政总都笑哈哈地问好。
    雪呼呼地吹着,康月戴着毛绒帽子埋头赶路,走着走着,一抬眼,男人突然拐了一个道,没往马路去。
    “政总!车在这边,我已经喊王叔开过来了!”
    政宗实仿佛没听见她的呼唤,在拐角很快不见了人影。
    康月是他的特助,虽说是上下级关系,脾气性格受西洋教育影响极大,没有再管老板,自己拉开门上了车,“碰”的关上车门。
    “政总呢?”王叔问。
    康月呵呵一笑:“成雪糕了吧。”
    二人在车内等待,雪铺天盖地落下来,落在车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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