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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 月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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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四章 月之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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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起头是永恒的星空,眼前是无限广阔的荒芜大地,看不到尽头的旅途长路,还有寂静到只能听见自己呼吸的世界。
    就好像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路途中见不到任何活物,孤独的向前。
    这才几天而已,他和希雅却已经走出了那么远,
    偶尔莱尔也会停下来,看着天空中越来越浓的黑色雾气,微微叹气。
    希雅放下地图,回过头来,困惑地端详着他。
    莱尔的瞳孔微微闪烁,在越来越临近核心的区域,他看到了很多细碎的画面,
    那是来自学者的本能,给予他的提示。
    但那个画面...
    莱尔盯着希雅,表情颇有些难看。
    “怎么了?”
    希雅愣了愣,
    莱尔深吸了一口气:“希雅,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知道吗?”
    “当然。”
    她说:“时至今日你还不相信我吗?况且...以我的身体素质,在深渊中,恐怕比你要安全得多。”
    莱尔犹豫了一下,脸色颇有些担忧,
    希雅低头端详着他的脸,眼瞳像是镜子一样,映照着他的面孔:“所以,你是看到了什么吗?”
    “......”
    莱尔转过头,很无奈躲闪着她的视线,可紧接着,就听见细碎的声音。
    那是她在挪动脚步靠前。
    然后,希雅在他面前站定,逼迫着他看自己,看着自己的眼睛,直到他无法逃避。
    然后才露出放松的笑容。
    “唯独这件事情我可以断定——你绝对不会出事的。”
    希雅轻轻拥抱了他一下,轻声道:“不论你去往何处,那些寄托在你身上的希望都会陪伴在你的左右,其中也一定会包括我的那一份,我会赌上性命让你安全的回去。”
    莱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能感受到近在咫尺的温度和小公主的呼吸。
    直到她松开了手臂,
    莱尔脸色无奈:“嘴上说的好听,从以前开始,你就从来没有一次是听我话的。”
    希雅回过头,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随着,黑色的雾气渐渐吞没了两人,
    深色之中,暗流涌动。
    一片死寂的黑暗里,只有希雅的呼吸声从耳边传来,
    恍惚中,好像有种种诡异的幻象在波澜中跳出,可定睛细看的时候,却又消失无踪。只剩下空空荡荡的黑暗。
    他们似乎...在缓慢的下沉,
    逐渐接近这个腐朽世界的核心区域,某片沉埋于地下的陵墓。
    下沉依旧在继续,好像向着地狱一样。
    随后,在黑暗中,
    希雅的呼吸微微粗重起来:“莱尔...我感觉不太好,我听到了...女人和婴儿的声音......”
    莱尔微微皱眉,
    他虽然暂时没有受到影响,但也能很明显察觉到,两个人的周围,某种东西似乎变得粘稠了起来,
    就像泥浆一样,让他的精神无法触碰太远的地方。
    “离我近一些。”
    莱尔的声音有些严肃:“不要去辨别那些声音在说什么,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我的声音上。”
    希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地放空心神,然后缓缓地往莱尔那边靠拢,
    直到...两个人脚踩着的黑色雾气之下,传来某种略显沉重的闷响。
    触碰到底部了。
    紧接着,眼前的黑色似乎瞬间被驱散了,脚下的土壤是深邃的红色,
    他们通过雾气接近了深渊的核心,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展现了全貌,
    那是一座废墟。
    一座沉没在雾气之中的废墟。
    悬浮在寂静的黑暗里,红色的土壤上,
    脚下的土地,似乎有什么庞大到不可思议的东西路过时所留下的痕迹。
    那种粘液一样的红色近乎覆盖了整个大地,令这一切好像内脏一般地蠕动着,
    废墟的残骸之中,似乎有某种伟大存在过的痕迹,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无法磨灭它曾经存在的痕迹。
    无数虚幻的肉芽从土壤之中生长而出,胡乱地向着四周挥舞着,
    希雅踉跄后退了几步,
    “这究竟...是什么?”
    希雅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否还清醒,还是说已经被幻觉所斩获。
    无法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噩梦吗?
    本能、肌肉记忆、回忆、自我乃至意识都被眼前的画面搅的乱七八糟。
    “这才是真正的源头。”
    莱尔微微皱起眉:“这是彻底的扭曲……如此深邃的堕落轮廓,其中的事实...或许比我们了解到的要更加恐怖,这可能是...极其恐怖的亵渎,才会引来如此庞大的神性扭曲。”
    “把手给我。”
    莱尔脸色严肃:“如此的深度...我们必须先做好准备。”
    希雅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张开五指,
    结果莱尔只是扣住了她的手腕,
    希雅脑海中的奇怪声音一下子减弱了许多,
    而下一刻,一种诡异、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远处的废墟之中传了出来,
    不知道究竟是恶魔还是什么其他更加恐怖的东西,就好像是一张长满了眼睛和血肉触须的海洋一样,在暗红色的土地上舒展着身体,随后向着两人开始靠近。
    速度看似缓慢,但却只是瞬间就接近了百里之内。
    而更令他悚然的,是无数从崩裂土地中缓缓爬出的腐烂魂灵,
    那些惨白的、扭曲的身影上遍布着各种畸形、破败的痕迹,不断地发出混沌的惨叫和哀鸣,
    彼此碰撞的时候就黏合在了一处,好像蚯蚓一样在地上爬行,或者踉跄的行走。
    无数写满了痛苦和怨毒的面孔抬起,死死地盯着他们,
    抬起双手来,想要将一起拉入这深红色的深渊之中。
    这比一路上所见到的那些混种要更加的恐怖,他们似乎坠入了某种噩梦之中,发出尖利的嚎叫,
    永恒的折磨和痛苦,不得解脱……
    而就在此刻,
    在天空尽头,一个庞大的阴影浮现。
    依稀能够分辨出人形的轮廓。
    可是却长着两张截然不同的面孔,狞笑的女人以及尖叫、痛苦的孩童,她的手上似乎正在源源不断的滴落着某种异常粘稠和邪恶的东西,
    祂好像在思考着如何招待这位客人一样,令两个人的心里突然升起了浓厚的危机感。
    而最让莱尔感到震惊的是...
    祂手上的花篮...
    和罗莎手中的一摸一样。
    随后,似乎有沉睡的婴儿在摇篮里睁开懵懂的双眼,凝视着眼前渐渐血肉模糊的幻象世界,吐露出深渊里的尖锐惨叫,
    慈爱的母亲展开双臂,拥抱这绝望的一切……
    希雅猛地回过头:“怎么回事?”
    莱尔额头落下一滴冷汗:“我在感受学者本能的反馈...”
    在祂的手指之上,正源源不断地浮现漆黑的诅咒气息,呼唤噩梦的到来。
    紧接着是笑声,沙哑的笑声,尖锐的笑声,剧烈痛咳中的笑声,和带着某种癫狂恐惧的笑声。
    此刻,空气近乎凝结。
    花篮之中,僵硬断裂的暗影也剧烈的震动起来,发出参杂着欣喜和悲痛的尖锐鸣叫。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地蠕动。
    直到此刻...
    莱尔的脑域,才开始为他收集某些从过去残留的画面、和一些难以被肉眼所看到的信息,
    而一切被揭开的时候,他才彻底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神战落幕后,这片土地,依旧有着祂们的庇护者。
    被他们称为【月之母亲】的存在,
    可随着人们对神血和神骸的迷恋...
    他们开始对神明的道路产生了极其剧烈的贪婪,最终导致了这个世界全部被拖入了某种异化的梦魇;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堕落轮廓如此严重了...”
    莱尔看着半空中扭曲的诡异画面,轻轻的吐出了一口气:“他们...猎杀了自己的母亲,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渎神了...”
    希雅愣了一下:“开什么玩笑?”
    莱尔摇摇头:“那个时候...祂正在分娩,或许是用了什么方法,猎手们...最终成功了。”
    希雅的脸上,逐渐浮上一抹错愕:“祂是邪神吗?”
    “不是...祂是这个世界最正统的神明,在神战中幸存下来后,本就是某种重创的状态。”
    希雅和莱尔对视了一眼,同时陷入了沉默,
    希雅:“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彻底将她净化。”
    戒指中的小修女脸色如常:“让这个世界迎来没有神明的未来,那么一切都可以结束。”
    眼前,黑暗的雾气迅速凝固起来。
    好像内脏一样。
    无数血管和眼眸的轮廓和表象从其中缓缓地浮现,
    刻骨的怨毒自母亲那疯狂、阴暗的眸中扩散,漠然的凝视着脚底下的两位外来者。
    随后,
    花篮之中,好像有一双双婴儿的小手,抱住了诡异扭曲的月之母亲,开始了某种**。
    妈妈...
    希雅捂住脑袋,似乎有些难受。
    那是祂在深渊中聚集、凝固了数百年的堕落和怨气,仿佛有痛苦的灵魂在彷徨、痛苦、迷茫和破灭中所燃烧和爆发,
    血月是祂肢体的一部分。
    是祂对那些向祂和祂的孩子举起屠刀的子民...最恶毒的诅咒。
    黑色的噩梦迅速的膨胀,蒸发,有一道道灰暗的雾气升起,将远方的一切轮廓都彻底覆盖。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被雾气囚禁起来的监狱,
    深红色的的液体从祂的眼眶中其中流出,瞬间落入脚下的土地,
    随后,猩红腐臭的的光芒自土地中涌现,迅速地扩散增殖,好像能够源源不断自我复制一样。
    疯狂地繁殖扩散,散发着金色的光芒,直到...土地上,出现了一小片血色的深海,
    而就在血液一般的海水中,无数诡异、奇怪的生物种群疯狂地蹿升,浮现,
    “请尽情品评吧,阁下。”
    母亲擦拭着嘴角的血迹,微笑着说道:“此乃一切生命的原点,堕落之中所萌发的奇迹。”
    ——只要这海水不竭,生命的诞生就永不会停歇。
    “这真的能赢?”
    希雅的瞳孔颤抖起来:“开什么玩笑?”
    莱尔的额头也落下了一滴冷汗:“希雅,你要帮我拦住这片生命之海...我去沟通祂,尝试净化月之母亲的堕落神性。”
    “在开始之前,是不是要给我个承诺?”
    希雅用力的咬着嘴唇:“后面...或许就没机会了。”
    莱尔没有回头:“想跟我道歉的话...回去以后,给我做牛做马吧。”
    看着密密麻麻从海洋中缓缓站起的诡异生物,希雅的额头满是冷汗:“做牛做马...那一般不是下辈子的事情吗?有点不吉利,能不能换一个?”
    莱尔的手指冰凉:“可以,前提是...我们能回去。”
    这个故事,选择了新的主角,
    此刻,他们两个人站在深渊的最底层,面对整个世界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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