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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有些事情做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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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有些事情做错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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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修加德。
    黄金古树的光芒如同繁荣女神的笑容,温暖又柔和。
    小公主,花了三天时间,走遍了一到三十的每一个楼层,
    在她的印象里,这是她和莱尔最开心、最和睦的时候,
    两个人互相成长,互相扶持。
    可…
    希雅脸色茫然的在某一个石头处缓缓的坐下来,
    明明她能挥洒剑术、能意气风发,
    为什么回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些曾经美妙的风景,却让她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是啊,莱尔呢?
    三十层、四十层,处处都是他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走遍了一到二十层…我都好像没见到他的身影?
    希雅脸色茫然疑惑,
    这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落差极大。
    她本以为会有感动、泪水,可实际上…心里闷的慌。
    她在伊修加德,居然什么也没找到。
    莱尔…
    希雅微微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突然有些惊慌失措。
    很多事情回过头去看,才会发现曾经以为的那些美好…
    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莱尔是真正在两年的时间里,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
    刚刚加入月下的时候…他是怎么样的呢?
    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脸上总是笑容不断、对自己来之不易的几位伙伴,怎么看也看不够。
    希雅久居王庭,刚刚来到伊欧弗,自然心负一番做大事扬名的心理。
    她并没有多去多想什么。
    她为自己能够在伊修加德出剑挥洒而自得,为自己能够燃起火焰而自豪,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认为伊修加德的前三十层是她和莱尔最好的时候,
    她能带着莱尔前行,能感受到出剑的意义,
    这是属于她的高光。
    可实际上……
    刚开始,莱尔确实只是单纯的想做好一个学者、优质的搭档。
    但他刚开始接触这方面的东西,那些奇特的的思路、想法,在刚开始根本无法实现,
    他和其他人不同,他是真正的草根出身,甚至在进入月下之前,都没有机会去接触这方面的东西。
    无论是希雅、艾米莉亚、芙洛,在加入月下之前,就已经是各自领域的成熟职业者。
    但莱尔几乎处于处处碰壁的状态。
    没有人教他、也拿不到教材,
    他只能自己去琢磨,能够取代学者技能的办法。
    可剑术师的搭档…是一个很重的词,
    这意味着把背后完全交给了他,
    希雅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莱尔还是兴致勃勃的,做好了属于自己的攻略,拿给她看的。
    没有技能的情况下…
    他的攻略,几乎不能称之为攻略。
    对领主的分析、对路线的规划、对该楼层需要注意的点,全部都是
    其中有多少会令人哑然失笑的地方,希雅现在已经想不起来,
    但这样的攻略拿到伊修加德去,会让整个团队都陷入困境。
    希雅没有埋怨他,只是让他慢慢学就好。
    小公主不在意这个,她正是怀揣着自信和骄傲急待发泄的时候,
    只要有剑就好,希雅是这样想的。
    整个团队,也不会停下来等他。
    希雅第一次将他带进了伊修加德,并当着几位伙伴的面,一剑秒杀了初始之地后的第一位领主。
    【都说了有本公主在,伊修加德你哪里都可以去得】
    彼时的希雅,是耀眼夺目的。
    她为自己的剑术洋洋得意,为自己能在莱尔面前大放光彩,而无比的自豪。
    而接下来,也几乎都是希雅在带着他前行,
    他实则不是一位优秀的学者。
    在那段时间里,他确实在试着做一位优秀的学者,剑术师可以信任的搭档。
    和其他团队一样。
    可他的学者体系,根本就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
    希雅并不知道,他那时候遭遇了多少挫折、碰了多少壁…
    但现在想起来…
    面对图书馆那些浩如烟海的手札记载,就能够让人感到无比的绝望。
    在冒险家的团队里,他一个普通人能做的事情真的太少了。
    除了后勤。
    没有用,都没有用。
    月下每一次攻略的成功,其实跟他都没有一点关系。
    说是学者,实则…
    只是站在后面,看着希雅几剑轻松解决掉领主。
    再后来,他学会了看手札、看记载。
    正常来说,学者是通过技能,及时的分析领主状态、出招、并给予剑术师一定程度上的提示。
    莱尔做不到,
    他只能通过那些记录、手札,提前获取领主的信息、知识,
    并以最完善、精准的方式,整理出来,提前交给希雅。
    虽然很麻烦、复杂,
    但他确实也能够算是参与到了整个团队的冒险之中。
    这也是他第一次渴望着,以搭档的身份,在进入伊修加德,把领主的一切信息、动作,交给了希雅。
    希雅并不知道,这些手札信息,是他花了多少时间、心血在图书馆里寻找、整理、制作出来的,
    起码那个时候莱尔脸上的表情是非常开心的。
    但希雅…
    依旧靠着银月火焰,几剑就解决掉了领主。
    在伊修加德前二十层的新手村,对于希雅这种正规王庭出身、甚至自带赐福火焰的剑术师来说,几乎没有任何的威胁。
    甚至还洋洋得意的向他炫耀,
    看,我又带你前进了一层。
    直到此刻希雅才开始回想,他脸上的笑容温和,但心里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而二十层之后,传统的攻略方法对于莱尔来说,逐渐变得有些吃力起来,
    因为楼层的增加就代表着能够来到此处的人数变少,有用的信息也更加难以寻找。
    普通的一个查探技能,他就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翻找那些手札和记载。
    即使再艰难,他也在咬着牙坚持,
    此时,
    银月小公主加上圣女候选的团队,自然是比其他团队受到的关注要多一些。
    莱尔出门也会受到不少的议论。
    单说他吃软饭的人,希雅就打跑了好几个。
    莱尔脸上没什么太大的表情,总是站在一边,乐呵呵的说不必在意。
    他现在已经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本一本的翻阅那些丢在图书馆角落里也没人要会收拾的书籍,去一笔一笔的记载那些零碎的信息,向着一名称职的学者靠拢。
    他也相信,未来能做的更好。
    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什么也不会的伪学者,想要在月下绽放这么一群天才的环境里生活下去,总不是一件多么轻松的事情。
    他开始去学习着做一些后勤的事情,也就是生活技能。
    能多做一些那就做一些,这是他来之不易的伙伴和家庭。
    每天熟门熟路的起床做饭、打扫屋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然后就去图书馆待到深夜,
    手札太多、又古旧没有分类,有时候一天都没有什么收获,心里总归不太是滋味。
    偶尔莱尔也会说着,今天没有什么收获呢。
    明天再去其他区看看,能找到的话自然是最好。
    我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听到其他冒险团的学者在说话,就竖着耳朵偷听,可还没来得及听完他们就把我赶出去了。
    【他们不知道我是月下的人,没事。】
    当时希雅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现在想想,这其中到底有怎么样的心酸。
    他只是从来不在家里表现出来,
    此时月下并未遭受过什么挫折,
    可对于她来说,
    其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
    错过了很多次,让莱尔成为她真正搭档的契机。
    他满怀希望把做好的攻略交到你手里,
    看着你出剑、挥洒银月火焰、在伙伴面前表现、在伊修加德扬名,
    皎月公主开始真正的扬名,开始真正兑现剑圣的天赋,
    即使是被其他队伍嘲笑、团队出了差错,让希雅受伤、
    他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要成为希雅的搭档的想法。
    每天早出晚归,恨不得吃饭睡觉的时候都在看书,
    并在进入伊修加德之前,把一切信息整理好,交给希雅。
    但…那应该也是他最受打击的一段日子。
    传统的攻略方法,学者的定位,是通过技能分析领主弱点、洞察领主的出招,并及时给出一定程度上的警示和提醒。
    二十层多层难度的提升,让月下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他费劲心思做的攻略、分析,
    把那些弱点、招式,提前作结交给希雅,然后…
    就站在一边看着她在前面出剑。
    实则…
    这些事情换任何一位普通学者来都做得到。
    是真的很心酸吧。
    他总结了很多东西,这同样也是一个字一个字凿出来的,
    强行走传统体系的学者就意味着…他要付出超越其他人数倍的时间和精力,
    希雅每天举剑几小时,便可以在伊修加德,获得能够被评判为剑圣的资格,可以提起剑点燃火焰、冲天而起。
    莱尔通宵达旦的汲取知识…却依旧比不上普通的学者。
    在学者这个职业上,他尝试过很多次、做过很多事情,却因为知识体系的缺失,处处碰壁。
    他话语平淡,似乎不愿意多说,
    当时的她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提剑冲出,
    可皎月公主的头衔,不仅仅是她一剑一剑凿出来的。
    火焰冲天而起,剑术无往不利的背后…其实有莱尔的一份心血。
    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叫苦和揽功的人,
    这些…他从来没有说过。
    希雅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到这个地步,
    她想来寻找两个最开心、最快乐、最融洽的日子。
    因为她有了出剑的意义,有了可以保护的人…
    可这竟然是…莱尔在月下最艰难、也最难受的低谷期…
    这种无比巨大的割裂感,让希雅彻底愣在了当场。
    那种无力感,恐怕只有他才能体会得到。
    受了多少委屈、白眼,他都可以不在意,
    可无论做了多少攻略、看了多少书,他依旧只是个普通人,
    只要他停留在伊修加德一天…就随时有可能会遭受危险。
    这也是为什么,在月下的后期即使希雅如此针对他,他还依旧坚持自己攻略的真正原因。
    她一直都忽略了这一点。
    莱尔根本就不是学者,他只是个普通人。
    他在学者的道路上苦苦挣扎了很久,刚开始的时候那么多困难和挫折都一步一步咬着牙扛过来了…
    他真的没有给予你信任吗?
    这两年时间,莱尔几乎把所有的心血都抛在了月下绽放,
    传统的攻略体系,对于凡人极其不友好,
    为了自身安全,他只能站的远一些,免得拖累自己的队友。
    当他看着伙伴三人在前方拼搏的时候,每次攻略的时候,希雅的那一句我保护你,听起来应该也是有诸多心酸的吧。
    好像无论做了多少,都会因为这一句话,觉得自己什么也没有做到。
    他在传统学者的道路上,坚持了很久很久,
    你总说你在保护他,你提剑保护了他两年…
    可…
    皎月公主挥出去的每一剑、击穿的每一个弱点,都有他的心血。
    这是他作为搭档,最好的礼物。
    二十层之后,接近三十层的时候,
    慢慢的,团队开始变好,莱尔逐渐变得成熟,
    在生活技能上,也有了一些进展。
    这时候的他,大概是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做好一位学者、陪着月下绽放走下去的时候…
    希雅受伤了,留下了脖子上的疤痕。
    他那段时间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对着院子发呆,看着天空出神,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不甘和落寞。
    当希雅她们已经开始向着半神进发的时候,
    莱尔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抓住从凡人通往普通学者的道路。
    他把一切…都寄托在了希雅的剑里。
    此刻,希雅浑身颤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很多话,莱尔其实早就已经跟她说过了。
    莱尔说,看书、做攻略、烧饭做菜、去初始之地的树下为你们祈福、攻略的时候想着哪一层有好吃的野果…真舍不得你们啊。
    希雅问他在说什么。
    莱尔只是说,没用,全都没有用。
    还是做的太少。
    从这以后,他的话开始变少了。
    好像无论做多少,都觉得不够。
    你以为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受伤,有艾米莉亚在,甚至都不需要修养,
    你觉得这是你的一点点失误,没什么问题。
    可他早就已经把全部的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
    莱尔的所有心血、成就,都已经融入了皎月公主随手挥出的剑里。
    但小公主最终还是没能抓住。
    希雅浑身颤抖,
    她头一次觉得,往常轻便灵巧的剑,如同铅坠一般沉重。
    他咬牙度过低谷,那些来自外界沉重不堪的担子早就压在了他的身上,无论多少人攻诘、嘲讽,他都从来没有放弃和求饶过。
    但最终…
    因为小公主一次小小的失误和受伤,他没能扛的过去。
    你随手的一个失误,让自己受了些轻伤,总觉得没事,
    你递剑随意,收剑随性。
    实则……
    这里面是他全部的希望和期盼。
    他什么苦都吃得,却唯独扛不住这个。
    他到底是挣扎了多久,才跟小公主说出了那些否认自己、为自己盖棺定论的话?
    希雅手中的剑终于掉在了地上,
    即使是莱尔离开,小公主最多也只是红过几次眼眶而已,她不是一个很喜欢掉眼泪的人,这会让她觉得难堪,
    可她即使用力咬着嘴唇,眼睛里还是有汹涌至极的液体在喷涌而出,
    你最开心的时候,其实是他最艰难的时候,
    你以为挥出的剑轻巧灵便,实际上…那里面最沉重的,根本不是你打磨十几年,提剑几小时的辛苦和汗水。
    希雅看着地上的剑,手指颤抖,
    她突然间没有勇气再去提起它,
    甚至…莱尔会变成今天这样,也全部都是因为她。
    希雅终于忍不住放开声音,嚎啕大哭。
    有些事情错过的太久,有些事情做错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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