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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都是莱尔做过的事情,实际上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芙洛嘴上不说,其实把这些都记在心里,
陪伴、照顾、关爱。
她会觉得…你曾经做过的一切,就是世界上最难的事情了,
能自己把衣服被子叠好、能把风筝放到天上去以后,就高兴的特意跑过来跟你炫耀,
因为不能在厨房里做出一份松软喷香的蛋糕,会躲在房间里掉下好几串的眼泪,
成衣鋪里琳琅满目的漂亮衣服,她挑来挑去,看了这个看了那个,都会觉得没有你做的好看。
莱尔鼻尖发酸,
她要的很多,真的很多,
但陪伴一直都是相互的。
莱尔能记起很多事情,模糊的像过度曝光的胶片,iuxzw.com
你每天有干不完的琐事,数不完的烦恼,还要照顾一个永远都不听话的小妹妹,
她的眼神一直都凶巴巴的,瓜子脸气鼓鼓的,像野猫一样的娇憨顽劣,时常叉着腰跟你发脾气,
你一直在陪着她,一直在照顾她。
扪心自问,你做得很好,你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
所以,你离开的时候头也没有回,心里没有一丝愧疚,
但你却从来没有想过,
她的语气轻快又不屑,总是在嘲笑你一点用都没有,
在心里,却早就把你当成了她的英雄。
她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会坐在旁边看你干这些琐事的姑娘。
莱尔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芙洛死命咬住嘴唇,却仍然控制不住的泪流满面,
她从小到大,都独自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聊天对象,也没有交到朋友,
刚来到伊欧弗,略显孤僻的世界就被一个自说自话拿他当妹妹的人闯入,
那片不大的天空,迅速被一颗开满花的树,占据的满满当当。
芙洛终于伸出手,揽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你以前都不会骗我的!”
“我本来都准备不理你了的!”
这略显孩子气的话,大概就是她最大的报复了,
你不理我,那我也不理你了。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忍住,喜滋滋的把那个风筝给放到了天上,跑过来想要一句夸奖。
莱尔的脸上是始终不变的低沉,
芙洛并非什么都不懂,
相反,一个人长大的她,反而对于有些事情颇为敏感。
已经被丢弃过一次的小野猫,到底是不一样的,
她对自己的行为更加小心,
也更加害怕…惹到莱尔不高兴,
努力去做的那些、自认为很了不起的事情,却没有结果,
那她只能认为,莱尔对她认错的态度和改变,还不满意,
那就再懂事一点、再努力一点好了。
她本来不是什么很听话的性格,能做到这一点,其实颇为不易。
或许,在这些年的某些时候,她早就已经把莱尔当成了唯一的家人。
莱尔还在身边的时候,根本察觉不到什么,甚至时常闹脾气、起哄。
等到他真的远行,才知道到底失去了什么。
许久之后,
芙洛大概是哭的累了,眼眶红肿往后退了一步,捏着拳头,一抽一抽的打着嗝,
莱尔伸手帮她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得一点一点慢慢来。”
“我、我不想让你失望。”
芙洛一脸委屈的抽着红红的鼻子:“我早就知道错了,也在改了,可、可你还是跟我说拉钩不算数…”
“我、我不是故意气你的。”
芙洛声音沙哑:“你们一直在长高,只有我跟个小布丁一样,那我肯定不高兴的啊…”
“然后你还老烦我,不让我干这个干那个,还说我像个小孩子似的不听话什么的…我、我才对你语气不好的…”
“炸东西的话…我知道错了啊…艾米莉亚和希雅都说我最近变乖了好多,就、就你说拉钩不做数…”
“我本来真的准备不理你的了…”
莱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她从放肆到收敛、再到现在这个样子,都是有迹可循的。
小野猫开始恋家,反而是被抛弃的时候,
芙洛和艾米莉亚的境况,有些相似,
在来到月下绽放的时候,她们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缺了一点什么东西,
不能说莱尔到底有多么的优秀...只是她们两个恰好在那个节点,碰到了一个能补上这个亏空的人。
又因为各种各样的情况,导致她们最后表现出来的,或多或少都有点不太对劲。
莱尔嗓音沙哑:“真的不理我了吗?”
“不理了…”
“我送给你新年礼物好不好?”
芙洛拽着他的袖子:“那、那我要黑色的小裙子,漂漂亮亮的那种。”
莱尔点点头:“嗯,好,我带你去挑布料。”
“那…还要吃你做的蛋糕。”
“你还要陪我出去玩,我最近发现了好多好玩的。”
“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要给我讲故事听。”
莱尔一一全部应下:“今年不要炸水晶了,我带你去放烟花。”
芙洛擦了一把眼睛,然后笑起来,
“嗯!”
苏始终沉默的站在旁边,
他第一次见到,这两个人相处的样子,
其实…他们比天底下的任何人都像是一对兄妹啊……
“对了。”
芙洛突然有些小心翼翼的说:“我一直不喊你哥,你会生气不?”
莱尔摇摇头:“还好吧...”
“我、我可以私底下喊你的。”
芙洛咬了咬牙:“不要让希雅和艾米莉亚知道,不然她们也会让我喊姐姐的,我、我才不要低她们一头。”
妹妹...莱尔有些恍惚:“你今年多少岁了?”
芙洛犹犹豫豫的:“十六、不,十八…不对不对,我应该有十九了!”
她的身材本来就是偏向较小型的,莱尔只有单膝跪地,才能把视线与她平齐,
但实际上,芙洛已经是个…不知道多少岁的大姑娘了,
“那…等你什么时候真心实意的想喊,再喊吧。”
莱尔再次帮她擦了擦脸颊,然后站起来:“今天有些晚了,我随随便便给你做点吃的了哦。”
芙洛露出一个笑容:“嗯!”
莱尔开火的时候,芙洛就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
这就是她做不到的事情了…
莱尔慢慢笑起来:“以后我教你。”
“好!”
芙洛大概是真的饿坏了,
撕开的那带饼干,根本就没来得及吃,
小萝莉坐在椅子上,好像饿死鬼投胎似的,拿着勺子大口大口的挖着吃。
为了把家里装饰的再漂亮一些,让他看到,其实这几天,芙洛也根本没有好好吃过饭。
莱尔轻轻的叹了口气,
吃过饭以后,她身上仿佛有什么弦突然松开了,
睡意一下子袭来,小萝莉看起来像是连眼睛都快要挣不开的样子,
大概也是真的很累了吧...
“我吃饱了...好困.....”
芙洛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跳下来,
莱尔:“去休息吧,我和苏今天留在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芙洛轻轻的嗯了一声,然后有些茫然的四处看了看,
莱尔还在疑惑她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这小丫头就熟门熟路的爬到莱尔的腿上,缩成一团,
大概是腿不够短,她只能用力的收起来,还把脑袋往他的肚子上拱了拱,
苏一脸震惊,
你、你们是这样睡觉的?
要被抓去火刑的!”
莱尔:“…你别误会了。”
以前,芙洛根本就不会往他身上钻的好不好?
而且...
他和芙洛已经分开了好久,明明两个人应该会有些生疏的才对,
但芙洛对他的态度,甚至比以前还要亲近了好多。
苏压低声音,没忍心吵醒她:“像小猫。”
莱尔:“什么小猫?”
苏脸色犹豫,压低声音:“我听说猫都是这个样子的,就是...一只猫如果喜欢趴在你腿上睡觉的话,就说明它是你的猫了。”
我的猫…
莱尔伸出手,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她叫醒,只是用臂弯撑住了她的脑袋,这样会舒服很多。
“她…为什么会长不大呢?”
苏有些好奇:“我从来没有听过这种事。”
这么小小的一个身体,怎么会蕴含着那么大的能量呢?
莱尔叹了口气:“因为魔法是在窃取天灾的力量,当然要付出不同的代价。”
“小人偶也是,她的魔力之源是人偶之心,所以她缺失了足够复杂和完善的情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法师确实是所有职业中的贵族,
她们能操纵陨石、流星、山崩、海啸、火焰……
只要获得了魔力之源,就能够窃取天灾的力量,并化为己用,
这也导致,很多威力大的魔法,都是不稳定的,比如芙洛的坠落星光。
而且,要向魔力之源支付不同的代价。
莱尔轻轻的摸着小萝莉的脑袋。
“嗯...”
苏脸色十分古怪:“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只要你一句话,银月小公主的月下绽放...就瞬间会被你挖空了吧?”
无论是艾米莉亚还是芙洛,其实...能看出来一颗心都是完全放在他身上的,
在小公主不知道的时候,其实家都已经快要被偷完了。
“当然想到了。”
莱尔摇摇头:“不行的,无论是你、还是小人偶、索菲她们,都是一步一步走下来的,莉莉丝可能稍微晚一些,但她也是很久之前就和我们生活在一起了。”
莱尔虽然没能够和几位老队友真正的划清楚界限,但冒险团不一样,
月下是月下,破晓是破晓,
如果…某些事情起了个头,那这两个团队,就彻底的纠缠在一起了。
“还是有遗憾的吧?”
苏轻轻的说:“毕竟,月下绽放曾经也是你的心血。”
莱尔慢慢道:“以前的事就不用再提了。”
苏摇头:“你一开始也是抱着老死不相到来的心态吧,现在呢?”
莱尔苦笑了一声:“是想说我心口不一吗?”
“我是说,没有你,她们走不下去的。”
苏有些无奈:“牧师和法师先不说了,就算是希雅…你也知道她的火种是怎么来的,那是她前行的意义。”
她只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比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还要难办,
怀里的娇小身体微微起伏,莱尔笑了笑:“这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别人,自以为做到了极致,可一旦别人接不住的话,容易害人害己。”
苏抿着嘴,没有说话,
是因为希雅吧?
从牧师小姐、再到小萝莉,这些事情苏一直都看在眼里,
她也知道,恐怕老月下的那几个人里,最令莱尔意难平的,就是小公主殿下了…
“别多想,我不是小孩子。”
莱尔摇摇头:“连芙洛都知道,受了委屈得自己扛着,所以以前的事情现在都不必多说,是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我确实很难再对她推心置腹了。”
希雅和其他两个人,毕竟还是不太一样的,
她出身好、天赋好,从小到大锦衣玉食,
不像艾米莉亚,每天只与圣光作伴、虔诚祈祷,也不像芙洛似的缺少家人的陪伴、孤僻警惕,
小公主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
在两年的时间里…小公主才是享受了他最多的心思和在意的人,
但恰恰是这样,她才是最不珍惜的那个人,
到了现在,看似平淡的两个人之间,其实有着最深的隔阂。
苏微微出神,
牧师小姐和小萝莉,都再次进入了莱尔的视线,
只剩下了一个小公主。
所以,有一件事,令苏有些在意,
原初女神繁荣的黄金叶,早在两年前就赐予了月下绽放,
“或许...”
苏犹豫了一下:“你的离开,才是月下绽放这个团队能真正前行的契机,这样的话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你们获得了叶子,却没能一直走下去。”
莱尔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苏微微抿着嘴巴:“我始终相信,繁荣不会随意给出她的树叶。”
【繁荣】是传说中的预言女神,是幸福和希望的象征,
“但是,繁荣并没有否认破晓的存在。”
莱尔皱起眉:“我们也持有一片黄金树叶。”
“我们是对的五个人,我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
苏眯着眼睛,轻轻的出了口气,
她没有怀疑过莱尔,会抛下这个冒险团的任何一个人,也没有怀疑过自己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的决心,
但是…
莱尔如果没有离开了月下绽放,那个牧师也难以看清楚自己的内心,
那样的话,有些东西才是真的错过了。
“月下绽放啊…”
苏偏过头:“恐怕,她们追寻着你的这个过程,才是真正走向一个成熟冒险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