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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解四岁半那年,那天天气很不好,天空乌云密布,天气预警说会下暴雨,还会打雷,灵解扯住魏漾的袖子问魏漾要去哪里,今天会打雷,眠眠一个人害怕,哥哥不能陪眠眠吗?
魏漾摸着他的头,告诉他只是和爸爸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陪他,灵解信了,可那天他在房间里等了一天,都不见魏漾回来,直到半夜,魏漾浑身是血的被魏子期抱了回来。
因为换血后身体的骨骼和血液在重组和融合,皮肤上裂开一条条的血痕,夹杂着银蓝色的血液不断的流出,刚换上的新衣服很快就再次被浸湿,魏漾心口处放在翟溪的鳞片散发着淡淡的光,正在不断的治疗着魏漾的身体,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机。
玉觅直接哭晕了过去,魏子期双眼充满血丝,握着魏漾的手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灵解直到魏漾被抱回房间都是懵的,整个魏家因为魏漾的状态乱成一团,他想进入魏漾的房间看看魏漾的情况,可整个房间女佣和管家来往不断,端着水盆和衣服不断的进出房间。
他不知道魏漾到底怎么了,但上一次看见那么多血,还是自己姑姑离世的时候,他心中满上恐惧,脑袋空白一片,流着眼泪无措的站在房门口。
直到一个女佣不小心碰到了灵解,将孩子撞摔了众人才想起来家中还有一个孩子。
魏子期捏着眉心,看见奶团子扶着门框一脸惊惧,眼泪糊了满脸,恍然想起这孩子的经历,他勉强挤出一抹笑朝着灵解招手,“眠眠,来。”
灵解跌跌撞撞的扑到魏子期的怀里,雷声轰隆,闪电落下照亮团子煞白的脸,他抓着魏子期的衣袖,颤抖着问,“叔叔,阿漾哥哥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有那么血?”
魏子期将孩子往怀里抱,他摸着灵解的脸,舔舔发干的唇,干涩的说,“哥哥只是不小心受伤了,过几天就好了,他没事,眠眠不怕啊。”
“可是....”灵解哭着抓住魏漾的手,那只小手上布满了血痕,他碰一下手上都是一片湿润,鲜红的血液印在他的眼底,“可是,可是,哥哥留了好多血,好多血,”
魏子期抱着灵解,看着魏漾身上终于不再裂开血痕,也不再渗血,他松了口气,一边拍着灵解的背,声音很轻,像是在给灵解说其实是在给自己说,“你看,阿漾已经没有流血了,他没事了,他没事了。”
这是他唯一的孩子啊,他比谁都心疼,魏子期将怀中哭睡过去的灵解放在旁边的软榻上,褪下魏漾的衣服给他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放在软乎乎的飘窗上,叫来佣人换床单被褥。
男人弓着身子与沉睡的儿子额间相贴,眼泪缓缓落下,不断的道歉,“我的孩子,是爸爸没用,爸爸对不起你.......”
但凡要是他的身体比魏漾的承载能力高,也不用让他年幼的儿子去受苦。
魏漾沉睡的一个月中,玉觅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每天守在魏漾身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魏子期也肉眼可见的老了,能依稀看见不少白发。
灵解问过玉觅和魏子期哥哥到底是受了什么伤,可两人都只是抱抱他,摸着他的头扯着嘴角笑笑,灵解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不能知晓的,他甚至还去问了灵晏。
灵晏从来不会因为灵解年纪小就对他有所隐瞒,相反,他总是很耐心的教导灵解,将自己所知道全部告诉他,还会教他分辨各种是非以及为人处世。
少年手里翻着文件,手上的佛珠随着动作的起伏发出声响,将整个帝国的各大世家以及神创都简单的告诉灵解,最后才说,“阿解,魏家是军世世家,你魏叔叔和阿漾哥哥身份更是特殊,很多事情,都不是我们该知道的。”
“这种事情我们无法查询,更没有知情权,他们不说,你就不要问。”灵晏轻声说,“既然魏叔叔和玉阿姨都说你的阿漾哥哥没有问题,那你安心下来等他醒来。”
灵解年纪还小,听来听去也只懂了一半,失落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能待在魏漾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每天蜷缩在他的旁边,小指勾着魏漾的小指,“哥哥,你睡了一个月啦,眠眠好想你。”
“我昨天又做噩梦了。”灵解委屈的撇着嘴,小声说,“我还哭了,但你没有抱我。”
“哥哥,你醒来吧,眠眠想你陪我玩,只要你醒来,眠眠照顾你一辈子,会保护你一辈子!”
灵解哭着说,“我会很听话,哥哥说的所有话眠眠都会听的。”
魏漾醒来的那天,灵解缩在魏漾的身边,噩梦导致他整个团子不安的发颤,他闭着眼无意识的揪着魏漾的衣袖,冷汗划过脸颊落下。
“啊——”灵解猛地的睁开眼,抓住心口的衣服喘着气,以往只要他惊喜魏漾总会立马抱住他,将他往自己怀里扯,如今他手脚冰冷,熟悉的温暖没有靠近,奶团子很快就红着眼睛,小嘴一撇就开始哭。
灵解抱着魏漾的胳膊,嘴角瘪了瘪,小声啜泣,低声喃喃,“哥哥,眠眠好冷,你抱抱我好不好。”
“好。”沙哑的软音在安静的房间响起,身旁一直一动不动的人,侧身将他抱入怀里,轻轻的拍着灵解的背,“眠眠,不怕,哥哥在呢。”
在听见那句“好”的时候,灵解就僵住了,他还以为已经出现幻觉了,直到那句“哥哥在呢”他才彻底的反应过来,魏漾真的醒了。
噩梦什么的立马抛到脑海,奶团子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的,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睁的老大,两团在黑漆漆的房间中对视,许久,几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砸在魏漾的脸上。
魏漾伸手去抹灵解的眼泪,低声哄,“眠眠不哭,哥哥在。”
“哥哥,呜,哇——”灵解大声的哭了出来,他抱住魏漾,将头埋在魏漾的肩上,眼泪浸湿了魏漾的衣服,这个动静直接把整个老宅里的人吵醒了。
因为魏漾的原因,管家和佣人轮番住在一楼的临时客房中,而魏子期今天在军部暂时没有回来,玉觅倒是在家里,她最先跑下来,人还没有到门边就在轻声问:
“怎么了眠眠?怎么了乖宝?怎么了宝宝?”
玉觅推开门,打开灯,原本温柔的声音瞬间有些失声了,“怎么......阳阳?”
床上,两个团子叠在一起,魏漾半靠着床头,将灵解抱在怀里哄,看见母亲推门进来呆滞的表情,眼睛立马就红了,“妈妈。”
玉觅扑过去,将魏漾和灵解一起抱在怀里,她低头亲亲魏漾的脸,慌张的检查着他的身体,又去摸摸儿子的胸膛,哽咽着问,“阳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胸口还疼不疼?”
女人见管家和女佣上来,“吴伯快去通知子期和首领他们,阳阳醒了,再去把叫许霄过来,小鱼,去煮点白粥,眠眠也饿了吧?端两碗上来。”
说完她又起身去倒水递给魏漾,“先喝水。”
“妈妈。”魏漾一口喝完杯子里的水,拉住玉觅手,柔声说,“我没事,胸口也已经不疼了,现在已经很晚了,父亲和首领应该在休息,明日告诉他们也是一样的。”
“你父亲和首领他们都很担心你。”玉觅将魏漾按在自己的怀中,“你醒了,自然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们,这样他们也安心可以休息。”
魏漾牵着灵解的手,闻着母亲身上的花香闭上眼,轻声问玉觅,“我昏过去前,好像看见阿清哥哥也昏了,妈妈,阿清哥哥还好吗?”
“殿下没事。”玉觅一边抹眼角的眼泪,一边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灵解抱到自己的怀里,“殿下担心你,塑体期提前了,现在正在昏睡中,你醒了他也差不多该醒了。”
女人温柔的抚摸着灵解的后背,给他捋气,“你父亲在军部赶回来也要第二日了,许霄马上就到了,让他再给你看看。”
魏漾乖乖的点头,“好。”
这年的魏漾五岁,他已经觉醒了异能,而且还去过神殿接受过神的赐福,身体修复能力很好,许霄过来仔细的检查了片刻,确认他身体无恙,完全没有问题玉觅才松了口气。
许霄看着坐在床上面对面喝白粥的两团子,对着玉觅说,“我这边看着是没有问题的,具体血液是否有排斥还需要等首领他们过来确认,现在很晚了,他刚醒,暂时禁不起折腾,先让他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检查也是一样的。”
玉面点点头,“那就好。”
次日大早,魏子期和翟颜他们同时到达魏家,就连顾淮都来了。
翟凌感知确认魏漾与神创的鲜血融合的很好,且没有排斥后,才将一直贴在他心口处的鳞片取出,他笑着道,“没问题,小阿漾恢复的很好,一点排异都没有,已经彻底融合为一体。”
魏漾捏着灵解的手,笑眯眯的,“听到了吗?我恢复的很好,不许在哭了。”
“不哭。”灵解将眼泪憋回去。
魏漾笑眼弯弯,“别撇嘴了,笑一个。”
灵解立马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看着软乎乎的团子脸,魏漾手痒的捏捏灵解的脸。
“好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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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蜕变期还有一个半月时,灵晏派过来保护灵解的下属催促过灵解几次,灵解始终不肯离开,一直说再等等。
男人单膝跪在灵解面前,看着幼崽眼尾处蔓延处的白色纹路,“少主,您该走了,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
蝴蝶变种即将成茧时,身体上会逐渐出现白色的网状纹路,这种纹路叫“茧纹”。
纹路显现就意味着幼崽的身体已经处于成茧的边缘,若再不沉睡结茧,或者耽搁了最好的成茧时间,会影响日后的身体。
灵解不在意的摸了摸眼角的纹路,将纹路压制不再显现,他坐在飘窗上,垂眸看了一眼男人,轻声说,“洛叔,哥哥催你了?”
男人顿了一下,实话实说,“没有。”
“哥哥都没有催你,你着什么急?澜都回烟城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路程而已,不着急。”灵解撑着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淡淡,“我有分寸。”
下属叹气,“可您已经出现了茧纹,睡眠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魏少爷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我的身份不能暴露?”灵解微微蹙眉。
男人低头,“这是家主的吩咐。”
“我知道了。”灵解翻着书,“下去吧。”
男人犹豫片刻,还是点头直接消失在原地。
这边人刚走,魏漾就回来了,融合了神创血脉的团子长高了不少,一头棕色短发配上金色眸子,笑容如阳光一般灿烂,手里提着一个盒子,看见他就将盒子举起来,“眠眠!我给你带了布丁回来!”
灵解丢开书跑向魏漾,扬起甜甜的笑容,“哇——谢谢哥哥!是什么味的布丁啊?”
“芒果。”魏漾摸摸灵解的头,将装布丁的蛋糕盒子放在旁边的桌上,“什么时候醒的?”
这个点已经是下午四五点左右,灵解拆开盒子看清了布丁的样子,布丁被装在一个玻璃坦碗里,造型是只黄色的小兔子,用勺子敲敲还会duangduang的动,QQ弹弹,特别可爱。
“刚醒没有多久。”灵解开心将玻璃坦碗捧起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魏漾,“好可爱,眠眠不舍得吃了。”
白白嫩嫩的可爱团子举着黄色的小兔子布丁,萌的魏漾眼睛都看直了,听见灵解的话,从蛋糕盒子中拿出勺子递给他,“买来就是吃的,喜欢还可以再买。”
灵解点点头,用勺子挖起的第一勺递到魏漾面前,眼睛弯成月牙,“哥哥先吃。”
魏漾挑眉,低头吃下第一口,“你吃吧,我不太喜欢吃甜的。”
他是真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尤其是这种布丁甜点,腻歪歪的,家里只有玉觅偶尔会买点吃,不过灵解很喜欢,自从灵解来了魏家,家中女佣就经常做甜点,冰箱中大多数都是这种布丁蛋糕。
灵解乖乖的点头,坐在旁边晃着腿吃布丁,魏漾特别喜欢看灵解吃东西,肉乎乎的脸蛋随着咀嚼上下动,听见你叫他就抬起头用漂亮大眼睛看着自己,可爱死了。
“布丁是哥哥和殿下一起去买的吗?”灵解一边吃一边问。
魏漾手中手环震动,他打开看了一眼,“不是,我们今天去了城东的镜界,分开后我想起陆梓轩说中心区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特地去买的,怎么样,好吃吗?”
灵解点头,“好吃的。”
魏漾摸摸他的头,“那下次还给你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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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大宅内部,血水染红了整个大厅,灵晏抹掉沾到脸上的血迹,神色冷漠,扫了一眼一片狼藉的大厅,“洛叔?你一个人?”
“家主。”男人从阴影中凭空出现,走到灵晏身前站定,他微微俯身,“少主还是不肯离开,少主脑部受过伤,成茧的时间已经提前,我能感受到少主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
灵晏沉默片刻,抬手示意佣人来收拾大厅,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接过助理递过来的茶,“阿解不小了,他知道分寸。”
“可距离蜕变期没有几天了。”男人有些焦急,“少主早些到达深潭沉睡,对成茧成年有利无害,您不能如此纵容少主胡闹,要是出什么闪失.....”
灵晏叹了口气,“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准时回来。”
男人:“...........”
灵晏声音温和,“我知道您担心.....”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虚弱温和的女声打断他话,在空旷的大厅中响起,“洛亦,小晏。”
男人微微低头,“夫人。”
女人站在楼梯上,面容如画,岁月似乎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反而更加美丽。
灵晏站起来,走到楼梯上扶住女人,语气温柔,“母亲,您怎么下来了,不是说了要好好休息吗?”
灵夫人看了他一眼,没有接他的话,而是对男人说,“将灵解强行带回来吧。”
洛亦和灵晏皆是一顿,灵晏微微蹙眉,“母亲.....”
“小宴,我知道你顾忌什么。”灵夫人坐在沙发上,声音柔和中带着几分疲倦,“若是将阿解强行带回,可能会让他怨你,左右我也活不过几年了,与那孩子不亲近,他怨就怨吧。”
她心中对于灵解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回想起与丈夫共同孕育孩子的那段时光,她不禁黯然神伤。
孩子的诞生本应是一个家庭最幸福的时刻,但他们却因为种种原因,甚至未能陪伴孩子度过最初的两天。
而更让她痛心的是,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是由灵晏所取,这个名字或许承载着对孩子的期望和祝福,但对于她来说,却像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讽刺。
如今,丈夫已经离她而去,她自己的生命也如同风中残烛,即将走到尽头,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她最对不起的就是小儿子,其他方面她可以百依百顺,可她绝不会允许灵解用自己的身体胡闹。
蝴蝶变种的蜕变成茧关乎他们的一辈子,后半生能不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甚至能不能拥有异能,异能的属性和颜色都在这一关键的蜕变过程中决定。
灵晏无奈,“母亲,阿解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怨我,他很懂事,也很聪明,他既然答应了我,他就一定会做到,我们要给予他信任。”
“我知晓,但他已经出现茧纹,还不回来这简直就是胡闹,不必多说。”灵夫人捏着眉心,显出几分强硬来,“若他执意还要等,便将他打晕了带回来,直接送入深潭。”
洛亦与灵晏对视片刻,见灵晏沉默了,才朝着女人微微躬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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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解和之前去见自家哥哥一样,他是被人悄无声息的带走的,但中途醒来后发现自己在车上想要跑走却被洛亦打晕带走了。
灵解是在母亲的怀抱中醒来,虽然洛亦已经很轻的将他弄晕,但还是让他懵了好一会儿,彻底清醒后看着抱着自己的母亲陷入了沉默。
没有抵触,没有大吵大闹,甚至连哭都没有,他没有怪任何人,只是很安静的窝在母亲的怀中,被带到了深潭。
灵家真正的老宅不在黑市,在烟城,整个灵家老宅处建在山腰上,深潭位于后山的一个山洞之中。
深潭的潭水是淡青色的粘液,周围开满了花和枝蔓,潭水中间是无数粗壮的枝丫和藤蔓而成的枝笼,枝笼上布满了各种绒绒的毯子,看起来很柔和。
在他们踏入深潭的一瞬,无数蝴蝶飞舞,花香扑鼻,里面的温度比外界要冷许多,灵解身上起了一次鸡皮疙瘩,他淡淡的打量着四周。
灵夫人将他放入枝笼中,柔下神色,温柔的说,“我很抱歉孩子,你可以怪母亲,是母亲要求洛亦将你打晕带回来的,但你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我们必须将带你回来。”
灵解只是静静的打量着灵夫人,自己的母亲很美,他从在管家伯伯口中听说过,她是蝴蝶一族最美的变种,是烟城无数人的白月光,正如管家口中的一样,自己的母亲确实很美。
三十余载春秋从她瓷白的肌肤上滑落,未留下一丝细纹的涟漪,唯有眼角那抹沉淀的温润,低眉时泛着珍珠般的柔光,淡青色的眸子透着温柔。
羊绒披肩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身体没有哪一处不是精致漂亮的,举止气质清雅,可眉眼间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病气,好像和照片上有些差别,没有那么有生气。
灵解很少见到自己母亲,更多是每当走过老宅的长廊时,他仰头见过的照片。
他曾想过自己的母亲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管家说他的眼睛和母亲很像,可他还没有迈入成年期,与照片上的女人八竿子打不着。
他曾怨过,为什么别人都有父母陪伴,而他没有,他在管家口中听过许多关于父母和哥哥之间的那些趣事,他很羡慕,那时的自己年纪小,根本不知道原来在见到哥哥时心中产生的那一抹异样情绪叫做嫉妒。
他期盼过,希望能得到母亲的怀抱,可他直到离开灵家都没有被母亲抱过一次。
在魏家住下后,玉觅就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母亲,原来妈妈的身上是有浅淡的清香,原来妈妈的怀抱很温暖,说话时温柔细语,偶尔还会哄他睡觉,会哄他吃不爱吃的东西。
在魏家的三年,他几乎快忘记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样子,管家说哥哥长得和父亲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他很爱粘哥哥,管家说自己的眼睛很像母亲,所以他会偶尔摸摸自己眼尾。
如今见到了,和他想象中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他已经快五岁了,变种原身成年后就会独立起来,他对父母给予的爱似乎并没有那么渴望了,因为玉觅和魏子期已经给他了。
灵解伸手摸了一下灵夫人的眉眼,忽然笑了一下,“母亲,您能告诉我,父亲的怀抱是不是和您一样温暖?”
灵夫人脸色瞬间苍白,她眼尾泛红,抱住灵解,无声落泪,哽咽说,“是一样温暖的孩子,父亲比母亲的怀抱还要温暖有力,他真的很爱你。”
灵父到死都在后悔,自己为什么早些没有回去看一眼自己的小儿子。
灵解垂眸,“我知道,我感受过,魏叔叔补给我了。”
灵夫人闭上眼,这一句话直直的刺入她的心脏,疼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知道灵解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他在怨他们,可他不哭也不闹,就只是这样平静的接受了一切。
“阿解。”灵夫人摸摸灵解的脸,泣不成声,“对不起。”
“没关系。”灵解推开想要再次抱他的灵夫人,往枝笼里靠了靠,他笑着道,“我不怨你们,我知道你们想保护我,我知道你们很忙,母亲,我不怪你,你是为我好。”
可您为什么不去魏家看我一眼呢?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说完他周身开始出现无数丝线缠绕在枝笼的枝丫中,一个很薄的茧形成将他包裹其中,“哥哥告诉我,您身体不好,回去吧,深潭有些冷,您会着凉的。”
灵夫人脸色煞白,她颤着手想再去碰灵解,却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没有资格再去抱他了,他们与眼前的这层薄茧一样,被隔绝开,隔着四五年的时间。
她想解释自己也是近期才醒,可解释了又如何呢?也改变不了他和丈夫对灵解缺少的爱。
灵解往枝笼中缩了缩,看着茧变厚,逐渐不再能看清外界,他才收回一直维持着与母亲对视的动作,将自己团起来,眼泪滑下,闭上了眼。
不告而别,阿漾哥哥会怪我吧?他会不会再也不想见到我了?
茧里好冷,一点都不温暖。
他好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