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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箫相合，杨戬也不出言打扰，默默走到书案前坐下，执笔书写清心诀。
一曲将至，杨戬打着哈欠，收好纸笔，左手撑着额头杵在书案上缓缓睡去。
异口同声，“戬儿，去床上睡。”
一左一右同时站在杨戬身旁。
杨戬双眼迷离的点点头。
杨天佑和玉鼎真人一同将杨戬扶回床上。
二人看着对方同时开口，
“你回去吧，贫道留下来陪他。”
“你回去吧，我留下来陪他。”
二人不由得发笑。
杨天佑坐到床边，“兄长已经陪了这么多年，今日就谦让一次吧。”
“好。”玉鼎真人又掖了掖被角，“那贫道走了。”
杨天佑点点头。“兄长慢走。”
杨戬的手从被子中钻出来，呓语着，“师父，师父。”
杨天佑握着杨戬的手，学着玉鼎真人的声音，“师父在，师父在。”见杨戬不再乱动，便将杨戬的手慢慢放回去，轻轻盖上被子，抚摸着杨戬的额头，笑着摇了摇头。
杨戬忽然皱起眉头，“爹，今天您就是打死我，我也无错可认。”
杨天佑浅笑道：“你没有错，起来吧，爹不打你。”
杨戬舒展眉头，展露笑容，“是，谢谢爹。”
杨天佑擦去杨戬额头上的汗。
杨戬的手慢慢的从被子中出来，低声呓语，“爹，屋子里好黑，我不敢睡，可以留下来陪我睡吗？”
杨天佑拍了拍杨戬的手，“好，别怕，爹陪你，把眼睛闭上，什么都不要想。”
“嗯。”杨戬的身体缩成一团。
杨天佑将杨戬的手送回被子里，如幼时那般哄着杨戬睡觉。
第二日天明，杨戬缓缓睁开双眼，“父亲，父亲怎么在这？”
杨天佑微笑道：“醒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嗯。”杨戬点了下头转而又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杨天佑敛去笑容，“怕我生气就说谎骗人，我可是会更生气的啊。”
杨戬点头，“是，孩儿知错了。”
杨天佑感慨道：“从前要是认错这么痛快，我又怎么会下那么重的手打你？”
“我那个时候就是觉得自己没错嘛，总不能因为怕挨打就认错，再说我都已经挨了那么多下了。”杨戬压低了声音，“如果认错求饶，杨蛟一定会笑话我的，我才不要认。”
杨天佑问道：“那如果你大哥不在，你会认错吗？”
杨戬诚恳地说道：“杨戬做错的事情，杨戬会认，杨戬也愿意承担后果。幼年之时，过于倔强，不理解父亲苦心，行事无端，过于随性，任意妄为，与狂徒无异，父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杨天佑微笑道：“也的确是我责罚过重了，我那时确实不够耐心，如果我再耐心一点，你也不会每次害怕就做噩梦。”
杨戬展露笑容，“有父亲在，杨戬不会再做噩梦了。”
“起床吧，等下你师父该过来陪你吃饭了，不想噩梦成真的话，就不要再耍小性子。”杨天佑将衣服递给杨戬，“赶快收拾，我去看看你大哥，就不陪你了。”笔趣阁书吧 .shuoba
杨戬接过衣服应道：“是，父亲慢走。”
两柱香之后，杨戬坐在书案前用朱笔在黄纸上画起符咒。
玉鼎真人端着丰盛的早餐进来，“戬儿，忙什么呢，过来吃饭了。”
“是。”杨戬放下纸笔，洗净双手坐下，“师父，您今日给徒儿讲一下捉鬼驱邪的符咒好吗？”
“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你用得着吗？”玉鼎真人将筷子递给杨戬，“那些东西都是寻常道士用的，也对付不了什么太厉害的妖怪。二郎真君学这个，是准备跟道观抢生意做吗？”
杨戬抬眸，“师父，徒儿一共就会画三道符咒，如果传出去二郎真君不会画符咒，这太丢脸了，何况还不是丢我一个人的脸，我丢脸倒是没什么，您可不能颜面无光啊，到时候我们师徒丢的可就是整个阐教的脸了。”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阐教的脸面了？”玉鼎真人笑道：“贫道看你是想和那个赵长清斗斗法吧？你也真是闲的没事可做，还想着逗那个小道士玩。”
杨戬点头，“师父慧眼如炬，徒儿正有此意。”
“先吃饭，只要贫道会的，你想学什么贫道都教你。”玉鼎这人拿了一个包子递给杨戬，“来，快吃吧，尝尝我新腌的竹笋。”
“谢谢师父。”杨戬夹了一片竹笋放进嘴里，嚼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玉鼎真人，“师父，您放了多少盐？”
“不许吐，咽下去。”玉鼎真人慢悠悠地倒了一杯水。
杨戬生气的咬了口包子。
玉鼎真人笑着将水递给杨戬，“不烫了，喝吧。”
杨戬放下杯子，“师父，您捉弄徒儿有意思吗？还有这些小把戏，您这哪像个得道高人做的事？”
“贫道觉得，很有意思。”玉鼎真人重新换了一盘竹笋，“好了，吃饭。”
杨戬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师父，别的东西不会有问题了吧？”
玉鼎真人挑眉，“都是贫道做的，你说呢？不想吃的话就饿着好了，贫道也不勉强。”
杨戬看着碗里的粥，“不勉强，徒儿吃。”
玉鼎真人浅笑道：“不怕粥里有毒啊？”
“师父是不会舍得毒死徒儿的。”杨戬用勺子翻动着碗中的粥，“师父，徒儿都跟您认错了，您怎么还戏弄徒儿，师父真是。”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说啊，接着说，继续说下去，不敢说贫道帮你说，贫道就是为老不尊，锱铢必较，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能怎样？”
杨戬展露笑容，“怎么会呢？师父您可是德高望重，德才兼备，博览群书，学贯古今，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之人，可谓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师父德行贵重，令人心悦诚服。师父道骨仙风，徒儿更是望尘莫及，能学的一点皮毛于杨戬而言已是莫大的恩赐，徒儿拜您为师，是徒儿几世修来的福分，您的。”
玉鼎真人抬眸，“说够了没，说完了赶紧吃。”
杨戬点头，“是，师父，徒儿遵命。”
一个时辰之后，玉鼎真人开口问道：“都记住了吗？”
杨戬抬眸，“没有。”
玉鼎真人浅笑道：“那记住多少啊？”
“全忘了，一个都没记住。”杨戬拿起笔来书写清心诀。
玉鼎真人嘲笑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
杨戬漫不经心的回答：“今天早上。”
“哦。”玉鼎真人眼含笑意，“那是怎么变笨的呢？”
杨戬换了张纸，“盐吃多了，齁傻了。”
玉鼎真人嘴角微勾，“那贫道打你一顿开开窍。”
杨戬抱怨道：“师父，您一下子就教了一百道符咒，别人就是十年都不会学这么多。”
“怎么还嫌多了？”玉鼎真人笑道：“谁叫你刚才总是问下一个下一个的，你又不需要贫道教第二遍，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