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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妖物的侵扰，又临近中秋，大燕的街上越发的热闹。
濮阳在顾岁岁耳边轻声道:“我听说，圣上为你和卫瑾书指了婚事，就在下月初七，也就是说，咱们刚回到无妄，你就要嫁给卫瑾书了。”
顾岁岁回头看看一眼卫瑾书。
他神色平静，眼中倒影着街上的烛火灯光，眼底却全是喜悦和满足。
说实话，和他成亲，顾岁岁还是很期待的。
毕竟这些年她不是在做人人喊打的女魔头，就是做连个肉身都没有的小鬼。
嫁人，她还是第一次。
街上的人方才比刚才还要多了，顾岁岁离卫瑾书有些距离了，她想回头去寻他，却被人群挤的越来越远。
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什么，那声音不大，顾岁岁耳边全是人们的吵闹声，听的不大真切，然而片刻以后，那人又喊了一句。
隔着人群，顾岁岁清楚看见卫瑾书的脸色徒然变得惨白。
那人还在喊。
他说，卫瑾书就是妖鬼转世。
他说，这从头到尾都是卫瑾书的诡计。
他说，卫瑾书的最终目的是让所有大燕百姓变成妖物的食物。
他说，卫瑾书的眸子是紫色的就可以证明。
他说……
顾岁岁捂上耳朵，逆着人群朝着卫瑾书走，濮阳伸手去抓她，却只撕下她一片裙尾。
“宋凝玉！你别去！”
顾岁岁瞪大了眼睛，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濮阳的话，眼睛一下都不肯眨，生怕眨了一下，卫瑾书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卫瑾书站着一动不动，身旁的人群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常年生活在妖物的魔爪下，他们只是听到妖物两个字。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根本不会去想，去思考。
街上已经这样挤了，可卫瑾书周身依旧是空出一个圈。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紫色的眸子。
卫瑾书从一开始的不动，演变连眼睛都不肯眨一下了。
他进入不眠山之前说给顾岁岁的话，一直在他耳边回荡。
可是那声音却越来越小，交杂着的却是那些人声讨他性命的声音。
那妖鬼的残灵消失之前，曾在他耳边笑着道。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会感激你吧？”
卫瑾书的目光在周围那些陌生的脸上扫视一圈。
那些人怒视着他，惧怕着他。
那个样子就仿佛前两日赞美，感激他的人都不是他们一样。
一个鸡蛋落在他肩头，蛋壳触及他的瞬间就碎了，泛着腥味的蛋液顺着他的肩头流下来。
他垂下头，就看着一个小男孩正捏着小拳头，冲他龇牙咧嘴。
“臭妖怪！”
这话像是打开了什么阀门，接着便是烂菜叶，臭鸡蛋，一样接着一样。
卫瑾书任由他们打，目光淡淡，没有任何别的动作。
顾岁岁离他越来越近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又喊了一句。
“他便是无妄臭名昭著的天煞孤星！连他的父母都不肯要他！”
顾岁岁挤出人群，众目睽睽之下，她站到他面前，格外突兀。
卫瑾书垂下视线，静静地看着她。
顾岁岁无视周遭的厌恶和诅咒，她尽量自然的冲他笑。
“卫瑾书，我们回家成亲吧。”
卫瑾书眸子颤了颤。
顾岁岁夸张的挥挥手，指指自己又指指他:“我和你，圣上赐婚了。”
有鸡蛋落在顾岁岁的头上，她毫不在意，甚至理都不理一下，只一心一意的看着卫瑾书:“好不好？”
卫瑾书看着她眼中的自己，只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他看她许久，张了张嘴，他听到了自己略微酸涩的声音。
“好呀，顾岁岁。”
顾岁岁怔住片刻，随后看着他的眼睛，不闪不避，靠近他牵起他的手，温温柔柔地道。
“卫瑾书，我们回家。”
系统在顾岁岁耳边道:“宿主，反派黑化值70％了。”
顾岁岁环顾四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系统的话。
她眼前浮现的是这些时日，面前这个少年所做的一切的事。
周围的讨伐声一声比一声高。
顾岁岁安慰自己。
回去就好了，回无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