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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西线的黄沙漫天,北境里早就已经开始飘雪了,常年不化的雪山和因天气突然骤降而飘起的雪花,叫镇守于白鹩军的韩卫,不知为何有了些许的不安来。
他侧过头去问身边亲兵:“福王那边看守得如何了?”
“一切如常。”
“将军呢?”韩卫沉声道。
那亲兵似乎有些犹豫,朝着韩卫开口,却带着一些斟酌和支支吾吾:“将军今日就回关内,他……他似乎对您将福王扣押起来的事情……有些……有些意见……”
韩卫的表情有些凝重,他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并没有接到齐司安的任何命令和信件,况且如今在北境之内也不受齐司安的统帅,按理说就算是齐司安的信件到了他也无法拿此说事。
两天前福王的车驾,要从这雪拥关入内,镇守于关卡之上的兵士们自然就放行了,但是与城中的韩卫听到了此事,当下便下令军士将福王扣押。
孤身坐在马车之上的福王对这等的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意见,朝着韩卫扬起了意味深长的:“小将军,这么快就已经站好了队可不好。”
韩卫是齐思安曾经的伴读,陪伴襄阳王殿下武术课程,与戚苍淮、齐司安三人一道长大,到了一定的年岁分配到了雪拥关来。
齐司安的意思是希望他在这雪拥关上锻炼自己的本事,在最艰苦和恶劣的环境当中走出来的铁血之师,才是齐司安所需要的。
而福王和齐司安的关系,韩卫也是清楚的,当下他翘着福王从关外而来,便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只问到福王为何出关,又是否有圣上命令。
福王拿不出任何的东西,因此韩卫便私自出关为由,将福王扣押了下来。
但是这个罪名并不足以他将福王一直控制在手下,直到齐司安接到消息,赶到此地,这不一直在关外的将军,突然间便回到了关内,来到了雪拥关。
将军杨醇品,是杨太后娘家的人,一直以来靠着杨太后的裙带关系,一路顺风顺水。
做到了二品将军的位置上。
虽然他并没有什么功绩,作为武将武功也是平平,但是在讨杨太后欢心和能够平衡各方势力的方面。杨醇品的实力可比初出茅庐的韩卫好了很多。
“副将!”此言刚落,那城下便传来一声急忙忙的传唤声,韩卫探出头去,翘着原是杨醇品将军身边的亲兵,上前来拿着令旗,传达将军的口令:“杨将军令您速去中军大账商议大事!”
但他一到中军大账之时,才觉得一股窒息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杨醇品端坐于大帐中间,他怒目而视,也不等兵士们退一下就抄起手边的酒杯,朝着韩卫狠狠掷去。
韩卫不敢躲,当下吃了着硬物一砸,手臂麻得厉害。
“属下不知将军为何动怒?”韩卫稍平复自己那起伏的心情,朝着杨醇品拱手,语气客气,听上去绝无冒犯之意。
可杨醇品却不会就此放过他,当下他指着韩卫,一副怒其而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以为那是什么人?你岂敢轻易就扣押?是谁给了你这样的命令?!他那样的人,就算是出了关外,还能是如何?出去看看风景,欣赏一下雪景,难道又碍了你韩副将什么事?!”
“如今两边征战,身为亲王随意出关又是为何?将军难道不知江南的神机营将近年来所有的研发东西全部交易,一些东西就连我们的兵士都没有,能摸到就已经装配到了戎狄人的手上,陛下因此震怒,下令彻查整个江南神机营及其背后势力,江南是什么人的地方将军不清楚吗?”
韩卫据理力争,但他的声音终究如一朵小小的浪花,翻不起任何的波澜,只见那杨醇品上前便是擒住了的韩卫衣领,看上去怒火滔天:“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怀疑我们杨家的外孙!”
韩卫张了张口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开口的话了。
杨醇品出自于杨家,是杨太后的那个杨,而福王是杨太后的幼子,和当今圣上一母同胞。
虽然如今两宫太后并行,但是圣上早已手握江山权势,当初那个强势的苏太后却不能轻易开口朝中之事,而那个唯唯诺诺的杨太后,却在不经意之间埋下了一个又一个的棋子,为他们杨家准备了这许许多多的利益。
市井小民,不过肥水不过外人田,杨太后出身卑微,自然也没有什么大局观念。
前期北齐风雨飘摇的时候,全靠着苏太后一力支撑,朝野之中,有些人正如韩卫这样的,自是看不起杨家一派,可是他们又位高权重,就是看不起也只能做低伏小。
“你马上把福王殿下给放了!然后亲自给他赔罪,看他如何才能够饶得过你,要打要罚你都悉听顺便!”杨醇品朝着韩卫开口提出来的要求,却是如此让人难以接受:“亲王殿下好不容易来一趟我们这里,你不将我们的军容军貌表现出来,反而去得罪他,我看你是脑子有问题!”
杨醇品知道自己之前说的福王是杨家外孙这句话,有些过了,当下别开了话头,依旧朝着韩卫沉声喝斥。
韩卫别过头去:“末将是为了边境的安全着想,况且也没有将军所设想的那么严重。”
“福王如今虽然被扣押了起来,但也是好酒好菜伺候着,他不过是减缓了入关进入北齐的进程。”韩卫的语气当中有些生硬:“还是将军认为我们白鹩军不是为了巩固北齐的疆域,而只是为了能够在亲王殿下来时几近谄媚姿态?”
“本将军还不需要你教我做事!”杨醇品大声一喝。
“他是亲王,却不是得陛下手令,也不是代替陛下前来,我们这些军队都是为了效忠于北齐的君王,若是平常亲王殿下来到此地,自然礼遇交加,因为他是代表着陛下而来,可如今他私自前来,我就有理由怀疑他是否沟通敌患!”韩卫沉下声来,却有着几分不愿退让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