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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的惊云亭,还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
一个阴雨的中午,山前那片朦胧模糊犹如赵四爷此刻的心情,他一个人站在亭子里,等着那个人的出现。
等他惆怅转身的时候,陈飞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他背后了。不同的是,此时的陈飞一身休闲装扮,不再是屠戮云岚山庄的那个杀神。细细一看,陈飞并不高大强壮,一张死板的脸上,读不出什么故事来,长相打扮也很是普通,一眼过去绝对不会引起什么值得留意的地方。
赵四爷看着陈飞,眼皮跳动,他很想冲上去手刃了这个他曾经救助过的人,这一瞬间,他是那么后悔当年救过陈飞。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杀龙爷?”赵四爷咬着牙问道。
“我不知道龙爷是谁,我只是个杀手。”陈飞的语气很平淡。
赵四爷这才想起来,之前陈飞确实是从来没有见过萧云龙。
“那,是谁让你杀他的?”
“我们是一个杀手组织,叫‘杀人蜂’,只有蜂王知道谁是雇主。”
“那带我去找他,我要问个明白。”赵四爷也是激动得糊涂了。
陈飞默不言语,要是真带着赵四爷去找高斯,那么他和赵四爷都会被立刻射杀,别说是见面了,光是有这样的想法,让高斯知道了,也是活不成的。
过了一会儿,赵四爷稍微冷静下来,才继续问道,“你叫陈飞?是当年平城那个女孩陈萍的弟弟?”
“是的。当年我走的时候,姐姐告诉我一定要报答您的恩情。”陈飞的语气依旧平淡。
这应该是他在“杀人蜂”里面养成的习惯,不能表露出任何情绪,害怕、兴奋、孤单、怜悯,这些东西杀手是不需要的。
“哈哈,报答,好一个报答恩情!”赵四爷狂笑了起来,眼中却带着悲悯,“你可知道,你杀的是谁吗?”
陈飞眼神跳动,看着赵四爷,依旧没有说话。
“呵呵,你杀的,就是你真正要报恩的人。”赵四爷愤怒地指着陈飞,一个字一个字地大声说到。
陈飞听到,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眼神开始摇动。他心中那片死得快发臭的湖面,忽然翻滚了起来。
“不,怎么可能。当年给钱替我娘买药的是你,你的手我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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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手指头,怎么可能会是别人?不可能。”陈飞呼吸变得有些乱了节奏,他看着赵四爷问到,他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呵呵,当年是龙爷让我下车的。那天夜里,也是他让我把钱给你姐姐陈萍的。”赵四爷继续说道。
“不,不可能,我都没有见过他,我姐姐也没有见过他。对,要是我姐姐见过他,一定会.....,我一定....。”陈飞还是不能接受这个打击,自己杀了姐姐的恩人,杀了自己的恩人,杀了母亲的恩人。他不接受,他开始变得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
“哼,不可能?我只是一个管家,我哪里有那么多钱来帮助你们。”赵四爷继续说着。
陈飞抱着自己的脑袋,眼睛转动,情绪开始有些失控,一边倒退,一边说道,“不,我杀他,姐姐就不会原谅我了,妈妈知道了,我死后怎么见她。”
他退着,却一不小心踩空了台阶,摔到了亭子外面,他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赵四爷在亭子里也是狠狠地拍了柱子两下,再看向此时的陈飞,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半个小时过去,两人都渐渐冷静了下来。
赵四爷在亭子中坐了下来,无奈地摇着头。
陈飞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进亭子中,从腰后掏出一把枪,放在赵四爷面前,无力地说道,“你杀了我吧,我是罪人。”
赵四爷看着陈飞,哼了一声,呵道,“哼,我杀你有什么用!”
可他突然转念一想,狠狠道,“萧家与你陈家有恩,你却是这般报恩,你......你要是真想着报恩,赎罪,就去把那个幕后真凶找出来,让他碎尸万段!”
虽然不能说这是赵四爷的一时气话,但也不是他预先想好的事情。
然而,没想到就是这样一句话,决定了陈飞余生的命运,但从另外一方面来看,或许是给了陈飞一个目标,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陈飞听了赵四爷的话,眼睛忽然恢复之前的明亮一般,是的,杀人,是他最擅长的事情,或许也是他现在唯一能做也是最应该做的事情了。他收起了枪,对着赵四爷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走出亭子,突然停下来转身问道,“你们,我该怎么称呼。”
“你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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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萧云龙,我是他的管家,你叫我四爷吧。”
陈飞看他一眼,继续问道,“那个孩子......还活着吗?”
“他是龙爷的孩子,叫萧子墨,还活着。”
陈飞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让时间回到现在,龙邸别院中的大树下,已经没有人了。
萧子墨驾着车离开了龙邸别院,他仔细地想着赵四爷讲述的故事,陈飞确实是一个很悲情的人,却被无情的命运安排进来萧家的旋涡之中。他心中并没有多么记恨陈飞,因为对于他的父亲,他没有大多的感情,他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个来陪伴他童年的母亲,尽管自己是在孤儿院长大,但他知道那是他的母亲,从她的微笑,她的眼泪中,他知道,只是她的样子已经依稀模糊了。
萧子墨拿起电话,给钟嘉豪打了过去。
“喂,嘉豪,有个事麻烦你。”
“嗯,我想查两个人尽可能全的信息。信息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这两个人可能都比较难找,你就帮尽量留意吧,有什么消息就通知我。”
蓝色保时捷离开了澜湖,驶向了昨天他就想去的地方,那个地方可能是他唯一能把自己内心想法毫无保留说出来的地方。
赵四爷这边,在房间里,看着窗外院子中那个大树,和空荡荡的椅子。
他在等电话,等禅院中年轻人的回电。没过两分钟,他的电话响了。
“小少爷,他来找我了。”
“你把陈飞的事情,告诉他了?”电话那头正是禅院中的年轻人。
“嗯,既然他已经决定要去调查,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他了。”赵四爷如实的说了。
“四爷爷,对不起......”
“小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没有勇气再经历一遍......连说一遍的勇气都没有......”
“小少爷,我明白。”赵四爷对年轻人的语气从来都是很慈祥和蔼的,他继续说道,“那陈飞这边怎么安排?”
“让陈飞跟着他吧。正好,我也是不可能会原谅陈飞的了。看到他......我就会想起父亲。”
赵四爷看着窗外,大树下仿佛还坐着萧云龙一家四口人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