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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迟缓缓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她看着面前的陆归远，不自觉地躲避着他的视线，望见了自己下午吃剩的甜品与零食。
芒果千层剩了一大半,『奶』油在温暖的室内化开,经软塌塌地不成型；酸辣无骨鸡爪吃空了一盒,剩下盒底颜『色』鲜亮的红辣椒与柠檬片。
“那个……”苏迟道,“我好像不是很饿。”
她垂着头,抿了抿唇：“下午吃多了。”
“嗯……”苏迟又仰头望着他,“晚上,我就不一起吃晚饭了。”
她刚睡醒，望向他的眼睛还带着几分朦胧水光。
陆归远回望她,敛眸一笑：“好,我不想吃晚餐。”
“啊？”苏迟问，“不饿吗？”
“不饿。”陆归远神『色』不动,在她身边坐下,“中午多吃了一些。”
“哦……”
苏迟点点头。
片刻后，她反应过来：“不行，不以不吃晚饭。”
他是病人。
病人怎么以这么任『性』呢？
苏迟看着他：“饱一餐饿一餐,对的身体不好。”
陆归远微微一顿,笑了笑：“那要我一起吃晚餐吗？饱一餐饿一餐,对身体不好。”
苏迟：“……”
忽然,她灵机一动，在脑海问系统：“我以监督他吃饭吗？”
“就是,”苏迟描述了一下,“如果我他一起吃饭，我不吃任何东西，会被判定完成任务吗？”
系统道：“当然会！我们系统对于宿主是很宽容哒！”
苏迟：“……我谢谢哦。”
系统：“不客气！”
苏迟：“……”
她绪低落下来,忧愁地看着陆归远，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唇，又说不出来。
陆归远望见她的表，心下一软。
他继续维持着谎言：“明天需要进行一项检查，今晚不需要进食。”
苏迟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
“我的身体暂时还不错。”
他并不想让她忧思过重：“不用担心。”
苏迟点头，要说话，忽然瞥见了他手背上的一块淤青。
看起来，像是输『液』后留下的针孔痕迹。
……怎么能让人不担心呢。
苏迟忽然就想起了l对她说的话——
“她重病的时候，对我说她很好。”
“我相信了她。”
她现在有些明白……这个“相信”，是什么意思了。
她别开头，闷闷道：“好。”
陆归远将她的神看在眼，转移话题：“下午看的什么电影？”
“一部战争片，”苏迟想了一会儿，都没想起来名字，“陆星锐挑的。”
“陆星锐？”
陆归远扫向那堆杯盘狼藉的食物，经知道了始作俑者。
他眯起眼睛：“下午在他看电影？”
“嗯，”苏迟不知不觉放松了一些，“他说想看，我好没其他，就陪他一起看了。唔，看到一半陆星锐走了，然后……我就睡着了。”
她有点郁闷：“我还没看到结局呢。”
“我想看到结局，”苏迟看着他，“……能不能给我重放一遍？我不会。”
影厅用的放映机是她没见过的东西。
陆归远轻笑一，答应她：“好。”
他起身，站在机器前，看到被拆出来的碟片封面：“看的是《灰『色』光明》？”
“叫这个名字吗？我没注意。”苏迟回想着节，“我大概看到了小镇被轰炸这……进度过半多一点的地方？”
陆归远挽起袖口，帮她调试进度：“这？”
苏迟道：“往后一点，这看过了。”
陆归远又将进度回溯。
苏迟仍旧摇头：“不是这，往前一些。”
等到电影的进度调好，苏迟才发现，自己一直在龟『毛』地指使着陆归远。
她有些不好意思道：“谢谢了……要我一起看吗？”
话说完，她才意识到不对。
她想了想，道：“没看过前面的剧，后面会不会看不懂？要不然我们换一部电影看？”
陆归远慢条斯理地将袖口又展开，抚平上面的褶皱。
此时距离他替苏迟调试进度，经过去了十分钟。
如果换了陆星锐，他绝不能因这点小，浪费人中宝贵的十分钟。
更是会在他折腾半天后提出要换一部电影的时候，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当这个人是苏迟的时候……
他眸『色』幽深，嘴角噙着笑：“没关系。”
他再次走到苏迟身边坐下。
电影开始播放，苏迟一边看一边吐槽：“就是这个镜头，下午把我给看睡着了。导演炫技把镜头转来转去，一点都不考虑普通观众会不会晕镜头……”
关了灯，室内变得一片黑暗，只剩屏幕的莹莹白光洒在她的脸上，照亮她清亮的眼眸。
耳边是电影炮弹的轰鸣，他却对电影的内容丝毫不感兴趣，只想这么看着她，听她说话。
他并不晕镜头。
但他应着她：“嗯，很晕。”
苏迟继续他吐槽：“陆星锐说不让他进影厅，我他看了电影之后，我不想让他进影厅。”
她皱了皱鼻子：“他看电影，他一下就给我全剧透光了……”
“嗯，”陆归远道，“下次以把他赶出去。”
苏迟扭头看了他一眼，他的表轻描淡写。
陆归远问她：“怎么了？”
苏迟：“……没什么。”
这两人真是亲兄弟哦。
陆星锐嫌弃哥哥，陆归远嫌弃弟弟。
“不用对陆星锐这么……”苏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纠结道，“呃，他其实很渴望得到的关注。”
“而且，本来对他很好。”
他们陆家好像有点祖传的别扭。
陆归远的父亲对陆归远是这样，陆归远对陆星锐是这样。
陆归远的心中很在乎这个弟弟。
不然不会了需要给陆星锐留下资产，而她假结婚。
想到这，苏迟心中有些发涩：“陆归远。”
“嗯？”
他看向她。
电影的光线明灭，她的面容隐于黑暗之中。
她的眼睛在一片黑暗中熠熠璀璨，认真而诚恳都对他道：“对一个人好，就该让他知道啊。”
他心中一怔。
隐藏是他的本能，对最亲近的人不例外。
披着面具行走久，他几乎都要忘了，自己摘下面具来是什么样子。
他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
气氛骤然变得疏离而沉默，苏迟感觉自己像是说错话了。
但她又感觉……
陆归远似乎并没有气。
她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了，偷偷去瞄他的表。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抱歉。”苏迟道，“我接个电话。”
她握着手机走出去，站在走廊上：“喂？冯珂？”
“苏迟……”电话那头抽抽搭搭，一直在哭，“能不能收留我一个晚上？我家吵架了，不想住酒店。”
苏迟朝影厅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
冯珂感觉到了她的犹豫，哭得更大了：“不想收留我？”
“没有，别哭。”
苏迟想了想，道：“在哪？我这就过来接。”
冯珂报了个地址，苏迟在心中记下，挂了电话。
她回到影厅，陆归远打了招呼：“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陆归远抬眸看她，“我送。”
“去……接我朋友回家。”苏迟隐约有点愧疚，“我要陪她一晚，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
他嗓音微哑：“我让司机送。”
他的表没什么波动，看起来像是对这件没有任何意见。
苏迟心那点愧疚散去，又带了点庆幸出来。
那这样的话……
今晚不用陆归远一起睡觉了？
苏迟他打完招呼，没有乘陆家的车，打了个车，拎着包出了门。
陆归远目送着她离开，一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不错。
他想，苏迟离开，他就以加班，继续处理他未完成的工作。
他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回到书房时，他才想起，工作用的电脑他经让助理带回了公司，没有带回家。
他随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翻开书页，看了两行。
秋风瑟瑟，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站在窗边，不期然地想到，苏迟没有带伞。
……她会淋雨吗？
手中的书就此看不进去，他拿起手机，拨通了苏迟的电话。
……
苏迟接到陆归远电话的时候，她冯珂刚上车。
冯珂今天穿得很薄，又淋了小雨，冻得瑟瑟发抖。
她的身上淋湿了一些，头发被打湿，沿着鬓角流下水滴来。
她看了眼来电人的姓名，又看了眼冯珂，果断地摁掉了电话。
以冯珂的八卦程度，要是知道电话是陆归远打来的，她今晚别想清静了。
冯珂没注意她挂了电话，缩在椅子上还在哭。
苏迟把手机塞进包，拿出一包纸巾递给了她。
冯珂捧着纸巾，抱住了她的手臂，呜咽道：“苏小迟，我就知道只有对我最好了，呜呜呜，她们就没一个靠谱的！”
“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苏迟安慰她，“待会儿去我家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一切就过去了。”
冯珂用力点头：“……嗯嗯！”
车到了小区门口停下，苏迟带着冯珂冒雨进去。
雨并不算大，但秋夜的雨都带着一股冰凉的寒气，幽幽地往人皮肤钻。
苏迟回到家，一打开门，就推着冯珂进了淋浴间：“快洗个澡，别感冒了，我这还有上次姜云夏来住的时候买的新睡衣，我拿给。”
她安排好冯珂，给自己拿了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烧了壶热水。
她拿出手机一看，陆归远见她没有接电话，给她发了条消息。
【陆归远：淋雨了吗？】
苏迟看了眼手上的『毛』巾……
【闪电：没有。】
嗯，淋湿头发不算淋。
她叮嘱陆归远：
【闪电：不要给我发消息了，我怕被朋友看到。】
过了一会儿，陆归远回复她。
【陆归远：好。】
苏迟『摸』了『摸』鼻子，忽然感觉自己像个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