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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着二青色的顶花,点翠头面,脸上涂满白粉,眉眼红艳得像是朵海棠花。
    白得阴青的一张脸,抿着嘴,长唱一声咿呀,声音细得像是只黄莺。
    堂鼓一响,鬼的身体便一动,台上那点微末的光都集中在那鬼一人身上,它身上的青衣随着步子摆动,扭头来,眼睛睁得圆,嘴巴只张得一个小口。
    它口中唱的是情。
    一唱戏的角儿爱上了一个留学归来的大少爷,角儿给少爷家唱戏,大少爷看懂了他的戏将他视作知己,二人日久生情直到越过了友人那条界限,甚至互定终身。
    角儿对少爷情根深种,身为戏子幻想深情,可大少爷成了他戏里的薄情郎,还是娶了妻,直接断了和他的联系。
    角儿不甘心,他闯进了少爷的婚礼,势要当着负心郎的面唱首杜鹃啼搅乱婚礼,可他人命微薄,被老爷直接送进了官府定了个砍头的罪名。
    鬼脱掉了青衣,一身白披头散发,怨恨地被扣倒在地上,屠夫拿起砍刀,他脑袋轱辘落地。
    白衣染成了红色,无头尸体立在那里,脑袋从台上滚到台下,到了陈鹤年的脚边。
    脑袋笑了出来,整个戏楼都传起它的笑声。
    它眼珠子转了转,盯着陈鹤年的时候,就从俊秀戏子变成了鬼面修罗。
    陈鹤年耳朵里灌满了它细长的声音,那双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是一对深不见底的黑窟窿。
    陈鹤年吸了口气,空气是冷冰冰的,周围的温度冷得可以结成冰柱,一转眼。
    陈鹤年自己站到了台上,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依旧阴冷,他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黑丝五花大绑着,两只手吊了起来,将他变作一个提线木偶的模样。
    无头尸体捧起了自己脑袋,举在胸前,笑脸盈盈地出现在他的身旁,它眼睛睁得很大,要看清陈鹤年的一鼻一眼,最后拿出一把砍刀,上演了一场要行刑的戏码。
    陈鹤年不动神色,手指一弯,指头勾住了困住他的黑丝,他头一抬,眼眸依旧璀璨。
    “和我比阴,我必胜之。”
    陈鹤年的声音依旧平稳:“你看错我了。”
    那大砍刀朝他头部落下,黑丝也同样从他手指化为虚无,他直接挣脱束缚,用一只手接住砍刀,另一只手朝那鬼抓去。
    鬼瞬间成了泥沙,在他手中散了。
    那堂鼓又敲了起来,陈鹤年皱了皱眉,甩干净手掌,可惜,这里鬼的幻境,主动权暂时还在鬼的手里。
    “我见过很多人。”鬼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变得缥缈虚无:“大多数人的心和他们的皮囊一样丑陋,小先生,让我看看你的心吧。”
    戏台不见了,陈鹤年的四周围满了镜子,镜面折射来的光搅乱他的视线,他扶着镜子走,这里找不准方向是个迷宫,这才是鬼的世界,陈鹤年无论看向哪处都有自己的脸。
    鬼出现了,它的身体出现在每一面镜子里,浮夸谄媚地说:“小先生,你冷不冷?”
    “我来暖暖你可好?”
    陈鹤年嫌恶地瞥了一眼。
    “呵呵……”鬼的脸猛地放大了一倍,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无处不在。
    “你怕火么?小先生。”它说着,镜面就烧起了火焰,镜子迷宫将陈鹤年死死包裹,他的眼睛避不开那熊熊烈火,橘红色染进他的瞳孔。
    四面八方都是火种,仿佛此刻已经烧在了他的脚底。
    陈鹤年沉默地看了一会儿,说:“你就是这样一只没有什么能耐的鬼?你的厉害就是弄出一些虚假的东西来恐吓人么?”
    “你害怕了。”鬼说。
    “你真这么认为?”
    “你害怕了。”鬼重复。
    “无聊。”
    陈鹤年的脸上没有鬼想要的表情,“你的故事也很无聊。”
    鬼顿时阴沉了一个度,它死死地盯着他,真要吃了他的样,“你害怕!”
    “你明明害怕,我看出来了!”
    “你没有。”陈鹤年说,他的动作依然自然,手摸着镜子,朝一方向走去,“我为什么要害怕,你没见过火么?”
    是的,他不仅没有流露出恐惧,甚至他的唇角翘起了一个小弧度。
    “那你可真可悲。”陈鹤年手指轻轻颤栗,他更多的是兴奋,甚至有些愤怒。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鬼气急败坏,“为什么,为什么我看不透你的心!”
    陈鹤年说,“陪你玩,真的很无聊。”
    鬼的头发都冲了起来,“你个贱人!”
    “好了。”陈鹤年的手最终停在了一面镜子上,他慢悠悠抬起头,冲着愤怒的鬼脸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已经抓到你了。”
    接着,他手掌捏起了拳头,锋利的目光刺向镜面,臂一抬,直接一拳砸了下去。
    嘭——哧!
    陈鹤年面前最近的那面镜子直接被砸成了粉碎,镜子的碎片迸裂炸开,擦过他的脸颊,他的动作果断,连带将鬼脸上惬意的表情也给砸碎了。
    陈鹤年缓缓吐出一口气,他闻到了属于房间的味道,幻境在消失,鬼已经飘了起来,正愤怒地瞪着他,发出尖细的咆哮声。
    陈鹤年立马掏出兜里的小布包,一挥手将香灰朝鬼一撒,这可是供奉在镇邪门神牌前的香灰,对于鬼来说犹如烧炭。
    鬼牺牲头发来保护躯壳,烧断了的黑发全部都落了下来,陈鹤年从箱子里掏出一根红线,直接捆住了鬼的身体,将它从空中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乖乖坐下。”
    陈鹤年斥道,语气明显变得严肃:“我早就说了,镜子是我的,我允许你随便用了么?”
    他拽住红线的另一头直接抽在了鬼的身上。
    “这一鞭子是你活该。”
    鬼痛了声,依然傲气地抬起下巴:“你本事再大也除不掉我,我和这法镜早已融为一体,我为何要怕你?”
    陈鹤年呵呵一声,手掌扣住鬼的头顶,直接将鬼的脑袋按了下去:“谁允许你这么和我说话。”
    鬼恼羞成怒地气哼两声。
    陈鹤年说:“你既然说除不掉你,那就不用做选择了,先油炸,后清蒸,我喜欢你这种耐杀的。”
    “你——!”鬼看着陈鹤年平淡的脸说着残忍的话。
    陈鹤年早有准备,从箱子里拿出一样物件,正要将这鬼装进特制的罐子里,可黑沉沉的粒子突然从他眼边落了下来,那不是这只鬼的头发又会是什么呢?
    你见过黑色的雪么?陈鹤年见过的,在六岁那年,漫天都是黑色的雪粒,浩浩荡荡,它比血流干之后还要冷。
    陈鹤年的眼睛一瞬间暗淡了,指尖传来些许温度,让他心头一跳,指骨上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根红绳开始滑动,它灵活得像有生命,屋子里凭空生起大风,鬼被掀飞到了墙脚。
    它比刚才还要痛,陈鹤年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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