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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关门,要干净地进来,别把店里弄脏。”陈鹤年说,说完,他提着东西直接去了二楼。
    青面鬼们正要跟上去,一只手差点没捅穿它们的脑袋。
    “哎呀——”姜皖两手不巧地张开,站在门口仰起头,她眼睛在店名上打转,夸张地笑了笑“我觉得这家店名可以改一改。”
    “比起死了么,更适合叫——找死么。”
    她逐个字慢慢地说,就那个死咬得最重,周围没有人,她在自言自语,可她偏偏是扭过头来朝着它们的方向讲话的。
    “你们说是吧?”姜皖接着问道。
    青面鬼没反应过来,它们呆在原地,姜皖的眼睛直勾勾看过来,这让它们迟疑不定,也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看自己,要是她能看得见自己,为什么不害怕?一路上也不吭声?
    “你们要找死么?”姜皖把每一只鬼都扫了一眼。
    飒的一下——
    那被拦在门外的鬼魂被吓了一跳,脸上惊恐万分,面前突然冒出了一只又黑又凶的鬼,鬼可是能吃鬼的!青面鬼顿时四散而逃,往墙角里的阴影里钻去了。
    陈鹤年交代的事解决了,姜皖用手指掏了掏耳朵,嘁了声,抛掉耳屎才慢悠悠走进去。
    大白天,关紧大门,这屋子里都有些偏凉。
    姜皖翘着腿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陈鹤年将箱子放回卧室里后就从楼上走下来。
    “今晚可不太平——”姜皖说:“那些从鬼门关里出来的鬼,有家人祭祀的可以吃吃香火,吃不上香火就会胡乱缠人,而你呢,体质又招鬼,就会引得无数鬼魂来找你,那些道上的老头子,就正好借这个乱象把你给揪出来。”
    陈鹤年说:“解决方法。”
    “是有一个方法。”姜皖说:“鬼也会怕更厉害的鬼,只要到晚上让一只鬼出来镇场子,那些小鬼呢,就知道这家店子不能接近。”
    “但我阿姐身为黑煞,出来时间一长,煞气就会引人注意,所以呢……你得叫你的鬼出来镇场子。”
    镜中鬼在这时候冒了出来,露出它那张红腮花脸。
    姜皖立即说:“不是这只。”
    镜中鬼的脸诡异地凝固了。
    姜皖说:“是那个更厉害的它的气息才有用,叫它在夜间守在你的床边,距离近一点,就可以了。”
    陈鹤年只是点了下头,但镜中鬼很不高兴:“小丫头,口气倒是不小!”
    陈鹤年对它说:“你自己老实点。”
    他清楚,镜中鬼是干不过黑煞的,到时候不得躲进镜子里当缩头乌龟,这影响的也是他的面子。
    镜中鬼惊讶之余反问:“我还不够老实?”
    陈鹤年说:“今晚想要踏进这屋子里的鬼,你都能吃。”
    “说一不二!”
    “嗯。”
    镜中鬼嘻嘻地笑了起来。
    这颗甜枣给得很是时候,“那还差不多。”它乐哉乐哉地飘起来,躺在柜子上。
    陈鹤年又上了楼,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见他的动静,就一只鬼乐悠悠地躺在这,姜皖只能问它,“他在楼上做什么?”
    镜中鬼说,“睡觉吧。”
    “睡觉?”
    “想死就上去吵他。”镜中鬼说,陈鹤年没睡舒服,睁开第一眼见谁就抽谁。
    “好吧……”姜皖有些闲不住,继续和这鬼说话,“那你是什么鬼?”她打量着:“说差似乎也不差,有点特别又不多,没见过你这类型的。”
    镜中鬼不满她的措辞,头发都立了起来,“小丫头,我年纪可有你的几十倍。”
    姜皖笑道:“年龄大又如何,你已经做完人了,我时间可还长。”
    她说的话也对,但镜中鬼不爱听,它的脸瞬间从白变得黑红。
    “你主人叫什么名字?”姜皖接着说:“你可知道他的生辰八字?”
    镜中鬼心中冷笑,“什么主人!”它像要愤懑地大拍桌椅,“我百年道行,一个毛头小子也配当主人?”
    一说完,它就耸起了脖子,脑袋咔嚓一转,朝人露出个后脑勺,它闭紧了嘴,因为它听见了陈鹤年的脚步声。
    一会儿,陈鹤年的脸就从拐角处露了出来,“说完了?”
    镜中鬼的身体很快从柜子上隐了去,它溜了。
    姜皖说:“没说完。”
    “它对我的了解可不多。”陈鹤年从楼上下来,“不用从它嘴里套话。”
    姜皖说:“我只是有点好奇,原来你没睡,我也正想要问你的。”
    陈鹤年回答:“我不会告诉你。”
    “好吧。”姜皖依然笑嘻嘻的,“那你总能给我个房间?我给你做事,也得有休息的地方。”
    “二楼最西边有两间空房。”陈鹤年回答,“你可以选一间。”
    姜皖等不及上了楼,这二楼有四间屋子,她之前十分好奇的,上去一瞧,有两间已经提前锁死了,似乎还设有阵,让她没办法窥探,能进的房间很窄,她很失望,将自己贴身的东西一放,下来时,陈鹤年正伏在桌子上写字,他在包袱子。
    中元节的习俗,封袱子、写袱子、烧袱子,一过七点,满大街都是灰蒙蒙的,是烧了纸的烟。
    故祖考陈……
    姜皖低头看过去,就发现,他每一个白封上面都只写了一姓,她看了好几眼,都没看出什么信息:“你姓陈?陈什么?”
    陈鹤年捏在手里笔一停,他停顿的手和放空的眼睛都显出一点不自然来,但很短暂,叫人抓不住,仔细看,又好像没有生出过什么别的情绪,都沉在他的眼底。
    陈。
    他再也没有听别人提起过这个陈姓。
    周羡之也从不喊他全名。
    这个姓氏似乎对他来说都失去了意义。
    姜皖说:“年月日,名字都没有,这样烧,死人可是收不到钱的。”
    陈鹤年淡淡嗯了声,然后继续写字,他知道很多祭奠死人的方法,但他偏偏不知道亲人的名字,也不知道准确的生辰八字,他没能好好安葬爷爷的尸体,在爷爷生前死后都不是孝顺的孙子。
    陈鹤年每年都会烧,这纸钱不是烧给亲人,是烧给他自己的念想。
    姜皖在旁边觉得无聊,也包了一份袱子,借陈鹤年的笔,写了一个名字,是自己的名字。
    “给自己烧纸钱?”
    “你是嫌命长么?”
    “呸!”姜皖说,“什么给我自己烧,这是给我阿姐烧的,因为,她和我用一个名字。”说完,她就将袱子一同丢进了铁盆里。
    陈鹤年没管她,全部写完后,就把这一盆纸都给了她,叫她七点后在外面烧,自己准备晚上的事了。
    姜皖蹲在外面,眼睛盯着楼梯,可她愣是没看见陈鹤年下来过。
    天都快黑了,时间已经到了,姜皖往盆里点了火,她和镜中鬼一人一鬼守在店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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