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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喝醉的一晚上。
不再像第一次喝酒那般，喝一点就头疼欲裂。我像是习惯了酒精的副作用。
身边躺着一个白白净净的女子。她还在安稳的睡眠中。
眼睛上的睫毛一颤一颤的。很是俏皮。
我轻轻的拍拍了她的屁股。
很迅速，女子醒过来了。
昨天画的妆容来不及卸下来。今天早上看上去很是怪异。
“你该走了。”其实时间还挺早的。上午八点钟左右。
我来到浴室，简单的冲凉一下。发现女子已经不见了。
也是，本来就是几千块的交易。没有谁会赖上谁。
打电话给保洁阿姨，告诉对方今天过来打扫一下卫生。然后离开了公寓。
我三十多岁了，至今并没有结婚。但是，事业还算可以。是一个上市企业的小股东。身价也有上千万。
大城市里打拼的人十分的多。我也是一步一步爬上这个总经理的位置。这年头，勤勤恳恳的人，只能在下层混。
公里离我家并不远，不到一公里。每天早上跑步去公司，算是锻炼了。
常年寻花问柳，我的身体也一点点的被掏空了。
公司里，并没有多少的事情需要我去做。一般看到什么计划，或者什么问题，都交由下面的人负责了。
唯一不喜欢的地方是一天内我总是在开会。大多都是董事长过来说些什么，然后我再给下面的人励志的说些什么。
生活很是充裕。三天两头的就和董事长一行人出去吃饭。
每一次吃饭，都少不了喝酒。喝完酒之后，总是有些不可理喻的行为。比如，寻花问柳。
其实也能理解。家里的花慢慢的枯萎了，没有想换一朵新鲜的花回去种植。那就想去看一看花店里有没有新的花，白玫瑰花诱人，黑玫瑰花妩媚。闻一闻花香，放在手上看一看。
底线原则什么的，早已经被我删除了。不再计较着女孩是不是第一次，而上床之后就应该结婚这种思想不适合这个时代了。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这样的生活。
总是和家里的人说着工作上的应酬。其实呢，自己心知肚明。
当然，我们并不会天天去。钱财是一个原因，年龄大了，身体也就不合适了。
幸运的是，没有人管我几点钟回家。所以，我带回家玩都没有事。不幸运的是，我现在还没有一个家。
有人说，家就是房子。有人说，家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生活。
这时代，你一句我一句的。相互观点不同，也就支持的说法不相同了。
很奇怪，公司里的老板都不想我结婚。大概，我这一个房子也是他们的“避风港”。老板的妻子却一直不忘记给我介绍相亲对方。所以我日常的生活中，还有一个相亲。
家中的长辈早已经不知道催促我结婚多少次了，每一次回家，也都是相亲。
相亲这回事，有好的，有坏的。我之前听说过一个说法：相亲的人，大多都是自己的条件高于自己的生活质量。又没有多少能力去供养自己，但也不甘心自己这样平凡的一生。
有钱，是这个社会唯一的追求。但也是这个社会追求最可笑的东西。
年轻时谈着感情，相互努力。长大后，却总异想天开的想着，野鸡变凤凰。
我没有资格去评价他们，因为我比他们更加的不值得。
“你好，我是张总介绍过来的。”
“你好。我们开门见山吧。”
流程什么的，浪费时间罢了。我下午还有工作，能简单就简单。
“房子车子我都有。年薪百万偶尔也可能达到。”
我甚至都不看对方的长相身材了。因为我的条件，基本不可能实现。所以，我在已经放弃拥有一个家了。
“那你的要求呢？”
“直接结婚，结婚后，一年给你三十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你也别管我的私生活。只有一个要求，给我生下一两个我亲生的孩子。”
不出意外，对方就是一杯水泼过来。不知道这种场景我经历了多少次。我早已学会了绝世武功一般。敏捷的躲开了对着脸泼过来的水。
“有病。”女子丢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我早已无所谓相亲的结果了。把点上的饭菜吃完。然后回到公司。
公司里，我的形象也已经臭名远扬了。老板出去玩，总有一个人需要背锅。更何况，我这样的相亲方式，谁会不介意呢。
公司上下可能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我吧。但我也存在着利用价值，而这家公司也能给我带来可观的财富。这就是我留在这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三十来岁的人了，谁还要脸呢。
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礼拜前。我就莫名其妙的开始头疼，发烧。
“小乙，打杯热水给我。”我这个助理还算不错。虽然知道我这个人的人品怎么样，但是对待工作上，很是认真负责。
“江总。这是您这周第四次这样了。虽然退烧很快。我想，您可能不是发烧了。而是其他的病。我真的建议您去医院查看一下。”
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头疼，发烧等出现在我身上的症状，都是又可能得上hiv的。
毕竟一个经常寻花问柳的人，对这方面的注意肯定比其他人强烈。
和我上司请假后，我来到了医院。有点忐忑，有点焦虑。
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我很慌张。抬头看看自己多少号，看看叫到了多少号。
有点奇怪，皮肤科和性病科放在了一起。不知道是想掩盖什么，还是其他的原因了。我不猜想医院的行为。
还未叫到我，思绪一点点的恐惧。我坐立难安。于是，我在走廊上走来走去。
前面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很可怜的女子。散落的头发，很是不整齐。衣服也穿的有些破烂。但是她没有着急，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像是等待死神降临一样。毫无畏惧。
同样也是这个科室。漫长的等待中，我是急躁不安，而她是静若处子。
她用手把刚刚掉下来的眼泪擦掉。我清楚的看见了她的脸。
“许悦？”我有点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对方。
可能真的是她，她有点手忙脚乱了。匆匆忙忙的擦掉眼泪。然后抬起头看着我。
“江空？”她也没有认出我。
“嗯，你怎么了？”
混的好的，总是想着在同学或者前任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成就。混的差的，总是想隐身一样远离不属于自己的舞台。
“得病了。你呢?”
“我也是，但是我还没进去。”
“嗯。”
来不及交流，她就被叫进去了。我看了看手中的纸条，下一个是我。
她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但这也只是我心中的疑问。
等了半个小时左右。许悦终于出来了。脸上也不再像刚刚那般楚楚可怜。不知道是专门克制了情绪出来，还是在里面听到了好消息。
“叫到我了，你等会我。一起吃个晚饭？”我邀请道。
说实话，人都是有些怜悯别人的想法。好像这样衬托了自己一样。
我的语气，有种不容拒绝的感觉。没有听到她怎样的回复，我进入房间。
简单的和医生说下自己问题和担忧。在医生的指导下，我进行了检测。检测时间不长。许悦坐在刚刚坐在的位置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检测不长，报告却是需要明天拿。
离开医院和许悦去了一个高级餐厅。去餐厅前，许悦要求回家换件衣服。
我开着车来到许悦家的门前。
这是一个很破旧的小区。经历的岁月应该是我的三倍有余。
光从楼下看上去，就能感觉到，许悦的生活并不好。
许悦的邀请下，我来到了她的房间。
房间很是整洁。但奈何地方太小。厨房，客厅，卧室都在一个房间。只有一个厕所在另外一个房间里。厕所也很小，但她却把所有用水的事情都在厕所解决。甚至我都看到了垃圾桶里的蔬菜叶子。
床靠着窗户，没有沙发。也没有电视。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吃饭用的桌子，勉强四个人坐下。角落里，是她的衣柜。衣柜也小，但也装下了密密麻麻的衣服。她像是很庄重的从衣柜里拿出封存依旧的衣服。这件衣服还是大学时期的。我清楚的记得，这是我送她的礼物。
“不好意思了，我这个地方挺脏乱的。你坐着吧。”她示意我坐在她的床上。
“不用了，你忙你的。”我不算委婉的拒绝。
许悦去厕所换好衣服。连衣裙有些大。应该是她现在很消瘦的原因。
穿好衣服，我才注意到她的容貌。
三十岁的年纪，脸上出现抬头纹我能理解。但是她的脸，好像是五十岁的脸。沧桑，褶皱。我清楚的感觉她没有任何的护肤。皮肤已经算是千疮百孔。
“走吧。让你见笑了。”
她大大方方的样子，让我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过成了现在这样。
战争都好像给不了一个女人这般的浮夸改变。
“你结婚了吗？”车上，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我找了一个话题。
“自从离开你后，我就像是被万人唾弃。没有人愿意和我做朋友。毕业后，我也倒霉透了。开始找到了一个好工作，但是我能力不行，搞砸了。赔了很多钱。长辈相继离世。我就一个人住在这座城市里。有一段时间，我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被别人认定瘟疫的传播者。到一个地方就被赶走。家里的房子，也因为赔钱的原因抵消出去了。差不多十年的样子，我自杀了很多次。后来这个地方的人可怜我。让我住在了这里。在附近的一个敬老院上班。但是经常有人把我认成敬老院里的老太婆。”她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看着她这样的生活，我有点心痛。沉默是我最好的方式了。
“你呢，怎么样。”许悦问。
“没有结婚，在一个企业上班。用尽了一切心机做上了总经理的位置。算是事业有成。感觉生活中什么都不缺。”
“怎么不成家？”
“不知道。你今天去医院干嘛了？”
“得了疣病。一个毛巾用了两年。卫生不过关。”许悦给我的感觉，像是随时都能离开人世一般。
“我可能得了hiv。具体得看明天的检查结果了。”
马路上明明有三条同向的跑道。偏偏有的人始终在一条跑道上形式。哪怕只有这条跑道上前面出了车祸，动弹不了。
我们来到了这个餐厅。相互也聊了许多，相比之下。她大度了很多。是我小孩子气了。吃完饭后，我送她回家。然后自己也回家。
检查结果需要明天一早过去拿。于是，今天我早早就睡下了。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面对这个结果。我还是接受不了
常年的寻花问柳，我染上了hiv。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医院里人来人往。自己却没有一点的归属感。
上午迅速的过去了。许悦来到了医院。把我搀扶起来。安慰的说道：“又不是治不了。听医生的安排，能多活几年是几年。”
医生的建议是，先吃上一个礼拜的药。然后再回来检查。因为很多的东西还不确定。
回到公寓，我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吃着药。好像，这一顿的药就能治好我的病。
在公寓的两天里，我没有出门。躺在沙发上，无视房间以外的任何东西。
这两天，许悦也经常过来照顾我，安慰我。但是却并没有什么用。
一个礼拜过去了。医院的结果是我还有半年可活。我不良反应才这个月有。但是医院的检查却显示我已经得了半年多。
浑浑噩噩的过了半个月，终于心态好了很多。
在这个世界上还要半年的时间，那我把所有想做的事情都做完。
决定了之后，我开始制作一个表格。想要做的事情和想要去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我就辞职了。然后来到了许悦住的地方。
说实话，我有些怜悯许悦，好好的一个姑娘过成了这般模样。
“你以后搬到我那里去住吧。我想的很清楚了。半年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不了，我在这挺好的。”
也是，随便谁也不能随意的接受别人的东西。何况在许悦眼中，我这算施舍。
“你收下吧。房子送你了。反正以后我也住不了。”
“真的不用了，留给你家里人吧。”经历的不同，让我看不懂许悦的世界。在我看来，免费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可是在许悦的眼中，不能够接受别人的怜悯。
我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于是，我把钥匙放在了她的桌子上。还留下了一张纸条和银行卡，然后离开了。
纸条上写着：生病就治，这钱你先拿着。不管是老同学，还是初恋的救济。你就收下吧。
离开了许悦的家里，我一身轻松。虽然不甘心只能在这个世界上停留半年的时间。
接下来的时间里，我去到了我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我见到了许多很久都没有见面过的朋友。当然，我并没有说我这破事。
和老同学喝醉了酒，我回到了家。
家门口许悦等着我。
“你在门口干嘛？”
我打开门，示意对方进来。
我躺在沙发上，任由天马行空。
许悦将冷水泼在了我的头上。把我泼醒了。
“你干嘛？”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那小地方过了不好，所以可怜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你这般潇洒的日子，所以你同情我？在你的世界里，是不是没有钱的人都应该被施舍？”
“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过的比我好吗？我承认，之前的多少年里，我确实邋遢，我确实糟糕，但是现在的我并没有过的比任何人差。”
“还有半年可活，你这样。早死算是惩罚轻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许悦这般尖酸刻薄。但我同样受不了她这样。
不知道是许悦的气场大过我，还是我其他原因。总之，我很懵。
“对不起，我失态了。”许悦意识到自己这样很失礼。
“没事，钱你还是拿着吧。我也用不上了。算我借你的，以后你多烧点纸给我就行了”。
这句话也逼急了许悦。
“我过的不好，你是不是很开心？”
……
这句话，像炸弹一般在我的头颅轰然爆炸。
我再一次被惊醒。
我特别难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有种口中憋住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难受的，我开始痛苦呻吟。呼吸也十分的急促。
过了很久，我才慢慢缓过来一点。抬起头，看见室友们都直勾勾的盯着我。
“又做噩梦了？”室友担心的说道。
我点点头。
“明天去看看医生吧。”
“我没有得病。”
“心理医生。”
好像容不得我拒绝一样，他们一同决定了明天就去。
“睡吧。”我不想影响室友们的睡眠。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夜晚已经被定义成思念的时间。
总是在深夜偷偷的抹眼泪，想着某个人。也总有人深夜放纵，尖酸刻薄的诅咒某个人。
躺在床上，并没有睡觉的欲望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上了月亮，星星，甚至是漆黑一片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