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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 1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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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第 1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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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挚私调兵马“侵扰邻国”之事在朝堂上引起了不小的争论,不少文官在朝上大骂沈挚,连带沈震也被一起骂了。
    沈震封安国公后,甚少在朝中走动,然在百姓中的威望却不减反增,骂沈震的人抱着怎样的目的,懂的自然懂。
    王妡看着这些人揣着忧国忧民的嘴脸,慷慨激昂,口若悬河,白的能说成黑的,鹿能说成马。
    觉得甚是好笑。
    治国之道,无非讲究的就是一个,平衡。
    君臣之间的平衡,文臣武将之间的平衡,庙堂江湖之间的平衡,与邻国之间的平衡。
    这些平衡交织在一起,才能形成一个稳固的朝廷,朝廷稳了,百姓才能安稳。
    而大梁朝,从立国初始就不是平衡的,太.祖防武将防得深,对其打压得厉害,开国功臣大多下场凄凉,又不断拔高文臣的地位压武将。
    如此格局,为君者强势尚且还好,一旦君王弱势,权力到了权臣手上,对于朝廷来说,会是灾难。
    这个灾难已经一代又一代加深了,朝廷的平衡早就打破,否则也不会出现问罪斩杀沈震之事。
    大梁朝的帝王,治国更倚重文臣。
    “说完了?”王妡看口若悬河的文官没有再出声,淡淡问了一句。
    那官员还欲再说点儿什么,被旁边的人拉了一下,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
    “那好。”王妡唤:“天武军,将任春和韩康成打入诏狱。”
    被点名的两个人愣住了,待天武军上来抓人,他们才回过神来,吓得腿一软,要不是被天武军抓着,就要跌倒在地了。
    “敢问皇后,我等犯了何事?!”任春高声质问。
    天武军郎官冷笑:“去了诏狱你就知道了。”
    两人拼命挣扎高声喊冤,却敌不过孔武有力的天武军,把他们拖出了紫微殿。
    文官,尤其是皇党,怒火中烧,就问皇后:“此二人究竟犯了什么错?皇后你要抓人,最起码要有罪名和证据吧!”
    王妡淡淡说:“怎么?你也想去诏狱?”
    质问的人顿时哑了声,将目光投向皇帝,希望他能出面表态。
    不负众望,萧珉出声:“皇后……”
    王妡却不等他话说完,站起身来,说:“没其他事就散朝吧。”说完她就走了。
    御座上的萧珉脸色铁青。
    王妡走到紫微殿门外,回头看了大殿深处一眼。
    她跟萧珉不一样的就是,她知道掌握权力的根本,努力去握住权柄。
    从前世到今生,萧珉对于军队的掌控总是缺了点儿东西,他和他父皇,除了长得不太像,其他都非常像,不愧是父子。
    用吴桐的话来说,就是被忽悠瘸了吧。
    -
    皇后无缘无故把人下狱,甚至连罪名都难得说一个,这无异于激起了群臣的愤慨。
    这一次,清流旗帜鲜明地站在了皇党这边。
    就连后党也大多不理解皇后为什么要这么做。
    “公爷,皇后如此激怒官家,究竟是为什么?”
    “民间已经对皇后议论纷纷,说她草菅人命,她怎么不但不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现在清流都站在了官家那边,对我们实在不利呐。”
    “就是,京城戍守的禁军都少了快一半了,皇后行事……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公爷,您该给拿个主意才是,不能放任皇后如此任性妄为。”
    “要我说,就不该女人掌权,女人能成什么大事。”
    此言一出,满堂皆静。
    众人看着沉默的王准,王准看着放话“女人不能成事”的人,那人被得看瞬间冷汗涔涔。
    “公爷,下官……”
    “行了。”王准没有给机会给他辩解,挥挥手,道:“今日都散了吧,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总归还没到极坏之时。”
    不少人闻此言色变,然王准明显是不想多言,王确客客气气地代父送客。
    聚在荣国公府讨主意的一行人心思各异地离开了。
    “曾贤弟请留步。”
    在洗笔斋里说出“女人不能成事”的曾鹉廷被人叫住,回身一看,叫住他的人是王格。
    “有事?”曾鹉廷不太看得上王格,便是王确他也不太看得上,认为他们不过是姓王而已。
    王格走过去,亲亲热热搭着曾鹉廷的肩膀,假装没看见后者脸上的嫌弃,说道:“哥哥有一坛好酒,听闻曾贤弟是好酒之人,相请不如偶遇,一起喝一杯如何?”
    曾鹉廷本冲口而出就要拒绝,转念一想,又答应下来了。
    两人便十分亲热地往酒肆走。
    在他们拐过街角时,迎面与一个身穿粗布衣裳模样不起眼的汉子差点儿撞上,王格的小厮驱赶汉子,汉子诺诺走开,把本就宽阔的路全让出来,待王格等人走远了,汉子脸上的唯唯诺诺瞬间收起,看了那远远的背影一眼,往左拐了。
    -
    “父亲。”王确送完客,回来洗笔斋。
    闭目养神的王准睁开眼,摆了一下手让王确坐下。
    “父亲,您为何事忧虑?”王确坐下,把憋了两天的问题问出来。
    王准不答,沉默了片刻,反问:“你对姽婳此举有何看法?”
    王确拿不准父亲的态度,沉吟道:“姽婳此举,必有她的用意。”
    王准一时间没了言语。
    王确给王准奉上茶,再退回去坐好,低头理了理衣摆,思来想去好一会儿,抬头说:“父亲,事到如今,不进则退。”
    “你知道姽婳想做什么吗?”王准问。
    “儿知。”王确道。
    王准难免诧异,再问一遍:“你知道?”
    王确说:“姽婳同儿说了。”
    “你既然知道,你还说得出不进则退?”王准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看待这个长子,心是真的大,“你以为败了,我们还能好好的?一旦败了,就是灭族之祸!”
    “那父亲您是不赞同姽婳?”
    王准又没了言语,心内复杂得很,让他自己说,他也说不出究竟是赞同还是不赞同。
    “您要是不赞同,一开始您为什么不阻止姽婳呢?”王确一句扎心。
    “你以为我没阻止过她?”王准气道,那也要阻止得了,小小年纪一个女郎,主意倒是大不过。
    “那您现在后悔也没用啊。”王确继续扎心。
    王准一肚子气发又发不出,只能叹息一声:“要乱了!”
    王确也跟着叹气,得了老父亲一个白眼。
    -
    “吴大相公,你觉得如何?”
    吴慎府上,阮权与他相对而坐,将借戍更之名调外地厢军进京充为禁军,并换掉一部分在京禁军之事说分明了。
    且逼着吴慎表态。
    “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官家的主意?”吴慎问。
    阮权道:“谁的主意重要吗?天下兵权就该掌握在官家手中。”
    吴慎看着阮权,缓缓将一碟冰凉果子推到他面前,招呼他吃。
    阮权瞥了眼那果子,不满道:“吴大相公觉得下官说得不对?”
    吴慎道:“去年才轮戍过,你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阮权说:“如今京城守卫空虚,难道不应该及时补充兵力?反对之人究竟按的什么心?”
    吴慎又道:“那边更不会答应。”
    阮权接着说:“答应不答应,也不是那位说得算的。她能不分青红皂白将人下狱,难道我们就不能调厢军进京?”
    听到这话,吴慎明白此事势在必行了,可他并不看好。
    “这样做,京城恐怕会乱,甚至导致天下大乱。”
    “吴大相公难道想看女主当道,我等只能在一女人的淫|威下苟且偷生?”
    自然是不想的。
    但对于兵权,吴慎有自己的打算,尤其是曾经的盟友蒋鲲早不中用了,以皇后的强势,他以为该避其锋芒,先图外围,由外向内。
    显然皇帝不是这样打算,且还有阮权在一旁怂恿。
    阮权此举,恐怕也是对枢密使册授没有他之事的不满。
    “官家既然决定了,那就随你吧。”吴慎道:“如今枢密使空悬,你为枢副,全权统领枢密院事,调兵之事你上表即可。”
    阮权笑道:“我可不敢独断专行。”
    吴慎没有接他这个话,只说:“此事皇后定然不会同意,你想好……”
    阮权打断他的话:“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岂容一妇人做主,官家下了印,还能让妇人驳了去!”
    吴慎不再接话,缓缓颔首。
    不由得回想阮权这蝇营狗苟之辈是怎么一步一步坐上枢密副使这个位置的,只顾眼前利益,只顾自己快活。
    待阮权离开,吴慎忍不住发出和王准一样的叹息:“要乱了。”
    -
    三日后,庆德殿下诏,调威胜军、德胜军、永静军、晋宁军入京更戍,填禁军空缺,守卫京师。
    诏令一下,后党拼命反对,讽谏疏如雪片一样飞向皇帝的御案,皇党和清流自然叫好,双方你来我往吵得好不热闹。
    皇帝调皇党一脉的厢军入京,明眼人都知道是要与手握禁军的皇后相抗,收回禁军兵权。
    所有人都等着皇后的反应,出乎意料的,邸报已经下发各州县了,皇后居然毫无动静。
    是真对厢军进京没办法?还是在酝酿什么大事?
    这一次,后党人心惶惶,摇摆不定者还不少。
    凌坤殿里,王妡坐在廊下撸着大猫毛茸茸的脑袋,捏着它的圆耳朵轻笑:“这京城要乱了,怕不怕。”
    大猫:“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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