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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树底是空的。
似乎是被人故意挖了一个洞,土里面牢牢的塞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盒子。
陶蹊拿着那个盒子迟疑了一会,然后掐诀将那盒子收到了自己的置物囊中。
收完了盒子她又伸手将那歪脖子树归了原位。
“该做个了结了。”
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陶蹊深呼出一口气,转头走向镇长家中。
——
镇民们此时正在镇长家的院子里商讨陶蹊的婚事。
“幺幺。”
陶蹊走进院子里,目光在所有人的脸上看了许久,最后沉沉的落在了一个男子的脸上。
那人就是……沈家郎君。
“小西瓜来了!”司夭夭欢快的走过来挽住陶蹊的手臂“快来看看喜欢哪块布料,我们好给你做成嫁衣。”
“随便来一块便好,不必如此麻烦。”
陶蹊收回目光,轻笑着看着司夭夭。
“这哪行,”司夭夭可不依,半撒娇半耍赖一样的将陶蹊摁到凳子上“话说起来你倒是爱穿素色衣服了,是谁那么大的能耐,能让你换下你最爱的一身红衣?”
陶蹊不语,只是直直的看着司夭夭。
是你。
是你,司夭夭。
她整日穿着素色衣裙,不过是因为这是司夭夭最喜爱的。
你死去后,我便换了素衣,改换为你的穿衣风格,想替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就像你从未离去一样。
可是如今……
陶蹊的眼神暗了暗,笑着拉上司夭夭的手,轻声说道。
“我换素衣,可好看?”
“好看,我家小西瓜穿什么都好看。”
司夭夭认真的打量着陶蹊,然后说道。
“那我可是你心中最喜爱的人?”
陶蹊的声音越来越沉。
“当然了,我可是最喜欢我们小西瓜了,”司夭夭有些好笑的将陶蹊圈在怀里“小西瓜今儿个怎么了,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没什么,”陶蹊窝在司夭夭怀里,闭上眼,有些贪婪的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司夭夭,谢谢你。”
话音刚落,还没等司夭夭再回复些什么,陶蹊一甩袖,那失心铃迅速在一道金光中化为一柄金色长枪,狠狠地扎向了角落中的那位沈家郎君。
桃林处正在摘桃的董嘉瑾似乎是察觉到了失心铃的灵压,他伸手揪起旁边的沈祥就冲向业障镇镇门口。
“怎么了?!”
沈祥吓了一跳,手一抖,怀里的桃子都掉了。
“你拜师学艺的年头结束了,”董嘉瑾垂眸看着沈祥“在镇门口等着我们给你带回去,别乱跑。”
说罢,他将沈祥放下,又迅速折了回去。
陶蹊动手了。
如果幻境没有崩塌,就说明陶蹊的猜测是错的,那就一切安好。
但是如果幻境崩塌了……
那陶蹊这千年的执拗坚持就变成了一场巨大的笑话。
司夭夭,你不会对陶蹊这么狠心无情的对吧?
——
那把金剑狠狠穿透了沈家郎君的胸膛。
在众镇民的惊呼声中,陶蹊缓缓的回过头看向他。
他在笑。
“你很聪明。”
那沈家郎君面无表情的伸手拔下金剑,语气颇具有赞许之意。
“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幻境与我的神力结界相连,让我可以察觉到幻境中发生的一切,使我认为这是我无意布下的幻境,”陶蹊冷笑着伸手召回金剑“我可不如你聪明。”
“好啦,幻境里的我死掉了,”沈家郎君看着自己缓缓消失的四肢,有些僵硬的朝陶蹊露出了一个笑容“陶蹊,我们现实见。”
话音刚落,沈家郎君便消失在了陶蹊眼前。
远处的一个断崖下
一群穿着黑袍的人盘腿打坐,静静的围着中间的一个人。
突然,中间的那个人猛地吐出一口血。
“被发现了?”
旁边一个约莫是老者的黑衣人起身递上了一只帕子。
“嗯,她很聪明,”那中间的人擦擦嘴角的血迹,朝周围看了看“幺幺呢?”
“前几天刚才见她急匆匆的出去了,约莫是和小西瓜……陶蹊做正式的告别去了吧?”
——
周围的业障镇镇民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消散在空中。
只有司夭夭没有消散。
因为她不是幻境。
这是真正的司夭夭。
是她心心念念了千百年的女孩。
是她这千百年作为一个行尸走肉,活在这世界上最后的执念。
但是现在,她就这样稳稳当当的坐在陶蹊身边,眉眼含笑的看着她。
正如曾经那样。
“司夭夭,这千年,这一切……都是你们一手安排的吗?”陶蹊的手颤抖的抚上司夭夭柔嫩的脸蛋,声音有些更咽“你心里可有过愧疚,对我?”
“……”司夭夭没有回答,只是轻笑着看着陶蹊,然后开口“怎么猜到的?”
“西高国刺杀,”陶蹊眼眶红红的,活像一只小兔子,好在面具挡着,倒也看不出来“虽然面庞陌生,但那一招一式都是我最最熟悉的,那些下意识的招式是骗不过人。”
“原来是这样,”司夭夭美目眨了眨,恍然大悟的笑了“忘记了你这孩子心思细,重情,这点倒是我们疏忽了。”
“你们没疏忽,”陶蹊冷笑,抚在司夭夭脸蛋上的手缓缓下滑,直至她的脖颈处“业障镇第一次爆体之事,你们不是靠着我重情,算准了我肯定会抛去一半神格为你们布下结界吗?”
“这幻境布下也是为了能慢慢吸收结界上我那一半的神力吧?”
“司夭夭,我猜的对不对?”
“这千年你们在暗处看我失魂落魄的活着,是不是很爽,是不是有种把我玩弄的团团转的成就感?”
陶蹊情绪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这是她早就有心理准备的结果。
可当她真的面对司夭夭的时候,她还是做不到冷静。
她真的好想问问司夭夭有心吗?
千百年的相处后那么无情的诈死,将她丢下,任由她行尸走肉一般的活着。
而且最让陶蹊不敢细想的是,连他们的相识,都有可能是司夭夭等人一手策划的。
无论陶蹊如何说,司夭夭都不再说话,她只是朝着陶蹊脸部伸出了手。
陶蹊也不躲开,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继续定定的看着她。
“这面具你带着不好看,早知道你现在喜爱面具,便提前给你做一个了。”
司夭夭声音依旧柔柔的,她将摘下的面具随手放到了桌子上。
“原本是打算给你做件嫁衣当为最后的礼物留下之后再走的,没想到你一秒钟都忍不了。”
“行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要离开了。”
“司夭夭——”
陶蹊的手迅速卡住她的喉咙,表情狠厉。
“你当真——”
“我没有愧疚,”司夭夭微笑着扒拉开陶蹊的手“不过是一组数据,有什么可愧疚的。”
“什么数……司夭夭!”
陶蹊正没反应过来司夭夭所说的数据是什么,司夭夭就趁着她不注意,捏碎了藏在手中的符纸,消失在了原地。
一瞬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业障镇,瞬间又变成了一片荒芜。
陶蹊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那里还残存着司夭夭脖颈处的温度余热。
一时间,陶蹊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心情了。
喜的是司夭夭还活着,悲的是她所认为的温馨记忆竟是被他人一手所计划好的。
而司夭夭也算半个主谋。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些。
忽然,陶蹊只感觉自己被搂进怀里。
她嗅着那人身上淡淡的草药香,温驯的闭上了眼,紧握着的拳头也松开了。
不知什么东西,从她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是一枚漂亮的桂花小钗子。
是她千年前特意为司夭夭做的。
这枚钗子,终究是钗不到司夭夭头上了。
“阿瑾,咱们猜对了。”
她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在哭。
“她说过,中秋是与家人一起过的,吵吵闹闹的有我一个就够了,所以每年的中秋,司夭夭都会与我躲在家里过。”
因为她,中秋在陶蹊眼中才有了意义。
“我知道。”
董嘉瑾只是继续抱着陶蹊。
他什么都做不了。
司夭夭在陶蹊心里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超越的存在。
所以司夭夭与她决裂的这件事,也只有陶蹊能劝服她自己。
“那沈祥……”
董嘉瑾伸手轻柔的摸摸陶蹊的头。
“都告诉他吧,他有权知道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