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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不信两人的说辞,说什么都想要闯进去看看。
结果岑修然跟林优优两人一唱一和之下,被糊弄即将要离开院子。
她本来就是回来,想要拿个东西的,刚好就碰上这家子关上门,不知道躲在房间里说什么悄悄话。
方才她也没听清这些人究竟说了什么,只隐隐听到声响,他们就直接出来拦住她的去路。
男人看着高大,挡在她的面前,阴影阴沉沉的,总让人觉得心慌。
不会跟自己动手吧?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林优优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邀请她一起玩。
本来厌恶女孩的张婶满脸嫌弃,快速地伸手拍掉林优优伸过来的手:“别碰我。”
她的反应很大,似乎怕什么脏东西黏着自己。
这一弄,原本的好奇全都压了下去。想要探究的想法也顿时全无。
作势拍拍自己刚才还没有被碰到的地方,张婶松口:“算了,我还有事,你们不要把我的房子弄得乱七八糟就行。”
最终她还是选择去赶紧回干自己的活。
怕她反悔,林优优跟岑修然一路跟到了门口,久久地望着对方的背影,确认她不会回头后,才准备回到房间。
房间里。
听到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小,刚刚那一声“对不起”仿若是自己的错觉。
旁边就是赵青槐,林依依也不知晓她为什么要突然跟自己道歉。
迷茫地看着对方,她小声问:“是……跟我说吗?”
见女人点头,她更加不解:“为什么?”
“之前的事情。”
赵青槐的目光挪向外面,警惕地盯着,语气却柔和了下来:“是我做的不对,应该要跟你道歉的。”
林依依不太确定,有什么事情可值得对方道歉的。
“我不应该因为你的身份,就漠视你身为是个体生命的事实。”
女人轻声道:“你是林依依,不是谁的替身。”
猛地一怔,林依依感觉胸口有什么在撞。
她没想到,赵青槐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记到现在,甚至跟自己道歉。
她以为对方会不在乎的。
甚至连自己都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值得重视的事情。
不自觉的,林依依看向另一边的程琤。
只听清清楚楚看到对方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不起”这三个字从程琤的嘴里说出来。她才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原来自己,在他们心里这么重要的吗?
可是,为什么?
她以为赵青槐跟程琤会因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而讨厌自己。
“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咬了咬嘴唇,她的语气里染上了几分小心翼翼:“毕竟当时换做是我,也会是同样的选择。”
她们的主心骨是幼崽。
是林优优把她们连接在一块的。
当时所有人的目的,
都只想把林优优送出去,
让她快乐平安地长大就好。
她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曾经的一小段时光,也算是她偷来的。
不过是主神愿意给她机会,让她得以在这里还能再见到林优优。
心里不断地为当时的他们找补。
对于林依依来说,这突如其来的道歉不像是真实。
甚至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一次他们想的还是牺牲自己。
无措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她瞥见远远站在外面,林优优的背影,小声道:“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
“只要是为了优优好,我心甘情愿。是她给了我名字,给了我一个成为自己的机会。”
叹了口气,她垂着眸,避开了面前赵青槐的视线:“就算你们不这么做,我这一次也还是会帮助优优的。”
大可不必,用这样虚假的方式……
“不是的。”
赵青槐的话打断了林依依的思路:“是因为当你是林依依,所以才需要道歉。”
“当时我们牺牲过你一次,这一次并没有想要牺牲你的方法。”
“更何况,优优不会允许的。如果我们背着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她一定会很难过的。”
“那你们……”
赵青槐轻声道:“你是林依依,一直都是。”
“以后我们都不会把你当成伥鬼来看待的,因为你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名字。”
“林依依只有一个。”
胸口咚咚咚的,撞得她生疼。
“你是你,优优是优优。”
“优优永远都只有一个,你也是一样的哦。”
遥远相似的话又在耳边回荡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
听到这番话,她瞬间就明白了,今天的这声道歉究竟是怎么来的。
再抬头的时候,她看向赵青槐,问出了今天一直存在心里的疑问:
“为什么要答应优优那么危险的事情?”
水里的情况那么危险。
万一她不在呢?
万一水里有很恐怖的东西呢?
赵青槐看向她,认真道:“是优优说的。”
“她相信你。”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好似有无穷的力量,在顷刻间驱散她所有的担心、害怕,以及不安。
时间都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优优竟然还能说出相信她这样的话。
曾经那个小小的幼崽好像长大了。
又好像没有。
她压下眼眶的酸涩,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管是对方故意的,还是无意的。
她都自愿想要去保护幼崽。
那是自己无尽黑暗里,唯一支撑下去,还记得自己是谁的支柱。
*
刻意避开了村民,和那显眼
的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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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应该知道,这个村子里非常需要祭品吧。”
李成小声道:“现在祭品逃跑了,献祭仪式无法顺利的进行,这说不定就是村子时间重置最主要的原因。”
“只要我们能够让仪式成功举行,让时间打破回溯,继续推前,我们就能够离开这个地方了。”
“但是现在有个问题是,林优优的身边还有三个人护着,我们并不好下手。”
没有人应和他的话,都沉默着不知道在心里想些小九九。
望向李成,大家似乎需要一个主心骨来领导着所有人。
心里暗骂这些人都是人精,想着把坏人给别人当,好让自己能够找到足够的借口,心安理得些。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只要自己祭品一交,最后能活下来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别人怎么想又有什么关系呢?
人总是自私的。
越是这么想,李成就越发的心安理得。
在接受众人的目光时,甚至心里还有些飘飘然的得意。
毕竟曾经的他,哪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那个少年看上去弱不禁风,体质很弱的样子,倒不需要注意。”李成道:“倒是那个男人和女人,两个人似乎很难搞定,需要支开这两个人才行。”
“借口把他们支开,然后将那个小女孩带到水缸面前淹死,将她的尸体交送给的村民们,就可以了。”
他说得过于轻描淡写,仿若是在说今天天气这样再寻常不过的话题。
跟记忆里那个紧张害怕,略显胆小的人有些不同,他狡诈脸上生出的笑意让人生寒。
没有人想要当那个刽子手。
毕竟过来参与计划,他们还有可能说自己是被迫的,只是过来听听。
但是真的到自己动手了,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那是真杀人了!
大家的顾忌正好给了李成一个机会。
他本来就打算,将祭品淹死之后就立即将尸体交送给村民,这样就能确保是自己上交的祭品,然后只用等待时间的到来,安稳通关。
但是又不能表现得那么急切,让别人看出端倪来。
现在大家都因为没有做过这样的的事情,仅存还未泯灭的良知与理智告诉他们,不应该这么做。
可村民们两天的暗示,准备但还未完成的仪式,以及不断重置的时间,都让人觉得焦虑。
最后李成装作不情不愿的样子,表示既然大家都不想做这样的事情,那么这个恶人由自己来当。
最大的一件事情定下来了,需要计划怎么支开保护林优优的那几人。
自己的搭档还在一旁站着。
莫北河靠在墙面上,目光遥遥地望着远方,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事情。
他总是这个样子。
看上去就
()像是藏着很多的想法跟秘密,让人有种想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张雪然听不下去。
她本意是来听听,这些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但她发现,大家顺着村民话中的信息,将所有的矛头全都指向了林优优。
他们没有别的想法。
是真的这么想。
只要能够离开这个鬼地方,他们什么都愿意做。
哪怕泯灭自己的良知。
可悲又可笑的是,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计划真的可行,他们能够顺利通关吗?”,而不是“真的要牺牲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她不想听下去。
也不想面对如此清醒的自己。
这让她觉得自己虚伪又痛苦。
“你怎么想的?”
那边的人正在激昂愤慨地安排每个人的行动,这边静悄悄的,像是莫北河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划出一小块的地方,主动远离他们。
“你怎么想的?”
她确定对方听到了这些人的计划,甚至刚刚有一瞬间,在听到关键处的时候,他转头看了所有人。
“什么怎么想?”
“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张雪然问。
亦或者,她是在问自己。
莫北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像是被反客为主般,她所有的想法与节奏,都被对方步步紧逼着,最后全然崩盘,只能跟着对方的脚步与思路去。
她看着自己这个神秘又陌生的搭档良久,最后叹口气,低声道:“我不知道。”
诚然她是想要活下去的。
可是活下去的代价,是拿这么小的孩子作为代价。
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关。
可被夹在通关者们之中,大多数人都缄默,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也并不想表达自己什么的意愿。
他们只想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或许他们也跟自己一样,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
这么做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可大家都这么说。
都这么说,应该要这么做吗?
莫北河没有烟可抽了。
他的手刚刚就有意无意地卷着随手捡起的落叶。
还有韧劲的落叶被他卷成了小小一根,反复捻着,做着拿烟的姿势。
“这些话该信吗?”莫北河问道。
“我是说,这些村民们,或者我们‘自己人’,他们的话都值得相信吗?”
他一直都保持着自己的态度。
谁都不可以信,包括自己。
张雪然不太理解他话中的意思。
最终还是大家决定还是越早动手越好,毕竟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总不会出错的。
总觉得这样轻易定下一个生命的去留,总是有些难以接受。
有人想说
些什么,
李成安慰道:“如果这次通关的条件是以我们为祭品的话,
你觉得,身边还有谁是可以相信的吗?”
要真的是这样,怕是所有人都需要提防自己身边的人。
同时,李成的话也给一些,本就犹豫的通关者们打开了另一条的思路。
要是一定要有祭品的话,那万一通关者中没有符合条件的人,他们又该怎么通关呢?
他们不一定是要以牺牲林优优来通关。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李成决定趁夜行动。
在夜晚中,村民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做别的事情。
更何况晚上黑漆漆的,也很难看清东西。
他们可以把握住机会,把人支走,找借口将林优优诱骗出来,趁机下手。
夜深中,所有的通关者都聚集在一起。
察觉到有些躲躲闪闪的目光,林优优只觉得奇怪得很。
但身旁的赵青槐和岑修然他们都不为所动,像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人奇怪的地方。
林依依躲在了暗处,她现在不是很方便出面。
她提议以自己作为祭品,将她上交,推进仪式继续举行的法子直接被驳回了。
驳回的是赵青槐,她想都没想。
这分明是最简单,也最迅速的通关方式。
她不用看林优优,都知道对方的小脸上满是赞同,恨不得双手双脚举起来,表示自己赞同赵青槐的驳回。
林依依看向另外的两个人。
男人和少年的脸色没有任何的改变,也没有任何不赞同的神色。
他们都拒绝这个通关方式。
林依依有些急,她想要说服他们。
毕竟林优优平安就好。
“可是这样大家都离开不了啊。”林优优理所当然道:“你跟北河叔叔都会被留在这里。”
“我不想这样。”
“其实也不一定要牺牲你为代价吧。”赵青槐思考:“没有祭品,古树凋零,那些被压榨的冤魂怨鬼才会反噬村民。而村民被杀死,必定也不想就这样死掉,这些极强的怨气和不甘有可能是时间回溯的原因。”
“但是怎么做到的呢?”
赵青槐问:“这些村民所求的是儿子,都是一些迂腐蠢毒的人,怎么能做到这些的呢?”
“能够在背后操控的人……是道士!”赵青槐跟程琤对视,见对方点头才继续道:“求子的神树,镇压那些小孩的灵魂。这一切都有他的推动。”
也只有他,才有能力做到这一步。
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要干什么?
这个时候他又在哪里?
或许另一种通关的可能,能够保全所有人的关键点,就是在那个道士身上。
林依依皱着眉,五官紧巴巴的:“村民必然会跟那些通关们透露关于祭品的信息。你们知道的,他们也会知道。如果不是我,就是优优。”
他们都是心怀不轨的人。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优优一个人通关。”
她乐意。
“你是笨蛋吧。”
赵青槐一个顺手,指节敲在了林依依的脑袋上:“不是为了保全他们,是为了你。”
捂着自己被敲的地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你比他们任何人加起来,都要重要。”
林优优扯着林依依的依附,点头道:
“很重要。”
“你还要跟优优一起回去看礼物的。”
林依依以为这只是戏言。
其实对于她而言,不过是被留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经历相似的事情,成为某个通关者通关的跳板。
对他们来说,自己又不是同类,甚至还让他们有生命危险。不管是生是死,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她负责维持副本稳定,依靠他们身上负能存活;他们靠自己通关,离心愿更近一步。
各取所需罢了。
他们有死亡的危险,她也会面临变成怪物,失去理智的可能。
直至成为审判者,她才知道,没有人会关心她怎么样。
她也不需要关心那些人怎么样。
他们不择手段,无所不用,不再对生命有任何的敬畏。
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林优优。
她也见过,尝试努力找出能大家一起离开法子的通关者。
最后她失败了。
她没有死在怪物的手上,没有死在寻找信息的过程中,也没有死在大逃杀之中。
那个勇敢、坚韧,善良如曾经见到的幼崽一样。
她死在了同伴的手上。
他们进行了错误的分析,决定需要一个人作为探路石,尝试解决时间回溯的问题,以此来找到通关的方法。
而那个善良热情的通关者,即使有所防备,也没能逃过一劫。
她热切想要帮助的每一个通关者,都是杀死她的刽子手。
那时候林依依才知道,人心原来也能阴暗到这样的地步。
他们跟这些村民们,也没有什么分别。
如同今天晚上,这些通关者们。
他们像当初那样,杀死那个通关者般,杀死她的优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