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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狂热,被绑着的身体剧烈扭动着，像是要挣脱出束缚，努力靠近面前的林优优。
瞪大的双眼几乎要凸出来,看上去十分恐怖。
他几乎要凑上来的面容吓到了林优优。
下意识的，她往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身后程琤。
小手捏着少年的衣服,林优优小小声反驳道：“我是优优,是大家的宝贝,才不是什么养料呢！”
【他竟然把优优当做是养料……他这是被古树附身了？】
【很难评,身上那个诡异的痕迹，看上去就很像是某种标记图案诶。】
【他现在这个模样的表情,看上去也不像是什么正常的状态。】
“你有见过通关者,有这样子的情况吗？”程琤问。
林依依绕到对方的身后，看到李成脖子后方的痕迹，仔细回想了番。
记忆里似乎见过这样的痕迹，毕竟看上去很是熟悉。但她又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究竟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看过这样的印记。
若不是被擒住,捆绑,暴露，恐怕以他正常交谈、沟通的样子,很难辨别出他细微的差别。
也正因如此。
他太过正常了。
一开始担惊受怕，到后来镇定自若,主动策划这一场“谋杀”。
身上的细微变化,才让莫北河觉得惊疑。
当对方提出，要溺死林优优，将她当成祭品这个提议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了。
也不需要跟赵青槐，程琤他们有过多的交流。
只是彼此对视一眼，就能够看出对方的想法。
当自己心心念念渴求之物就在面前，甚至曾经一度，就触手可及。这让李成更加焦灼。
又或许是，本身给他留的时间就不多。
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模样，莫北河皱着眉头。
他将人提到了水缸边，看着他挣扎时难受的模样问道：“你是李成？还是别的东西？”
对方只是冲着他阴恻恻地笑着，也不回话。
莫北河不同他废什么话，水缸旁的红纹石头丢了进去，惊起了一滩水花，一具尸体浮上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李成眼中闪过的慌乱。
那些村民们害怕这水缸里的尸体，因为他也只不过想要诈一下对方。
发现对方也同样害怕的时候，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手上微微用力，将对方的头要往里面摁。
李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动着，强烈的恐惧从他身上的每一处渗出来。
“放开我！放开我！！！”
他奋力地挣扎着，试图用这样的方式挣脱对方的束缚，却是徒劳无功。
“你说最完美的养料是怎么一回事？”莫北河问。
男人紧咬着牙关，怎么都不肯松口。
当莫北河手往下用力了些，对方的脸几乎要跟浮在水面上的尸体紧贴着。
眼见下一刻整个
脑袋都要没入水面，李成甚至能感觉到尸体似有似无的触碰。
心理上强烈的恐惧在这一刻猛烈地暴动，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他在霎时间，似乎又变回了那个胆小的人。
“我说！我说！是古树说，它需要林优优的。”
李成的话音刚落，莫北河将他扯了起来。
男人额头的垂下来的发梢方才还沾着水，水滴顺着他的轮廓往下流。
他的面色上还有未消散的恐惧。
咽了咽口水，他看着莫北河，急切道：“自从那天我被虫子咬了之后，我就跟古树交谈。”
“它告诉我，它需要一个纯净的灵魂作为养料，供养它成长。”
“只要我把林优优变成祭品，献上给它，它就让我离开这个村子，我就能成功通关了。”
见莫北河还揪着自己的头发不松开，像是担心他不信任自己，李成迫切道：
“真的，这回我没有骗你！”
“反正现在只剩下两个祭品，和一个毛头小子。”
李成道，慌张惊恐的语气里带着试探：“要不这样子，我们一人一个祭品，满足了神树的要求之后，我们两个都能通关了！”
男人缄默，敛紧眉头的模样看上去似乎在沉思，像是很认真地思考着他的建议。
似乎还有反转的希望，李成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与希冀。
他小心翼翼，用商量般的口吻轻声道：“你看我们两个合力的话，不就是手到擒来，轻轻松松就能对付他们，简单通关吗？”
“的确挺轻松的。”
还没等李成面露欣喜，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浮现。下一秒，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莫北河的手一用力，将他的头摁进了水缸里。
窒息感如潮包裹，水充斥在口鼻间酸涩难忍。
想要破口大骂的话全都来不及脱出口，被水直接堵了回去。
沉在水底的婴鬼们像是嗅到了什么美味，一窝蜂地往上涌。
水潮里孩子那尖锐而细的笑声，似乎只有头在水里的他才能看到。
他甚至还能看到她们正笑嘻嘻地涌上来，抱着他的脑袋往水里拖。
隐隐中，他听到了莫北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也太不仔细了。”他道：“你怎么知道是两个祭品呢？”
村民就像是已经设定好的程序，一遍又一遍地走着所谓的流程。
他们不在乎祭品是谁，也不会在乎，为什么外来的游客当中，竟然会有一个跟祭品长得一模一样。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林优优身为外来游客的身份是既定的。
饶是他见到林依依的时候，也有些错神。不过好在之前聚在一起时，他们提及过，在优优的第二个副本里，有一个跟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伥鬼。
莫北河大概猜到她就是那个伥鬼。
但不知道，对方也是祭品。
可身为通关者的李成，不仅没有
见到两个同样相似的人时的惊讶；甚至为了拉他一起入伙，直接说出了两个祭品这样的话。
在他的认知里，依依就是那个逃跑的祭品。
而祭品逃跑，理所当然需要找到，或者是需要第二个祭品的存在——
那就是优优。
所以李成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能够脱口出两个祭品。
显然是已经认出了林依依的身份。
淹在水缸里的李成痛苦地哀嚎着，不同的是他的身上传出了两种声音。
其中一个是他的。
另外一个略微尖细的声音与之重叠在一起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等莫北河在将他抬起来的时候，水中的尸体脸上浮现满意的笑容，血红色的痕迹在水面上飘散，像是一张巨大的红色网，将那小小的尸体兜住。
而李成的脸上坑坑洼洼的。
表面的皮囊被撕扯开来，模糊的血肉翻开，露出里面的骨头。
又应该说，并不是骨头。
本该露出森森的白骨，却露出了树干棕黑的颜色。
莫北河脸上的表情一凛，手一用力，将李成转了个边。不顾对方惊恐的哀求和痛呼声，他用手中的匕首划开对方颈后被咬的部分。
浮在后颈的青紫痕迹，原本是一段段较粗的线条。划开表面的皮肤，当淤血流出来，那些浮在外边的痕迹散去，露出了如盘踞在树根上的根须般，深深地扎在李成的血肉中，不知道扎根至什么地方。
少年不着痕迹地往前站了沾，挡在了林优优的面前。
小家伙的手抓着他的衣摆，发现被挡视线之后，又探出了脑袋，露出一双眼睛想要看清楚情况。
“第二个问题。”
程琤道：“你是那个道士吗？”
他看到李成的身体明显僵硬住，喉咙间嘶哑的嗓音，如果不仔细去分辨的话，难以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道士？我只知道神树会帮助我通关，带我离开这里。”
手遮掩住自己咳嗽的声响，程琤蹙着眉头。
他还没有开口，莫北河就直接将手中的人重新塞进了水缸里。
刚刚待得时间过长，对方面目全非的模样极其骇人。
这回男人把握好时间，没过多久又将他揪了起来。
脸上又多了几道细微的伤口，水中的漩涡流动，原本平静的水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血液，开始晃荡。
只是往里看了眼，莫北河对上了许多的视线。
程琤问：“那个道士在哪里？”
李成刚才的反应明显是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有事情在隐瞒他们。
甚至许诺能够让他通关的，并不是神树，而是那个道士。
在他们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对方极有可能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已经与其接触过了。
至于为什么不猜李成是道士。
那样不知道有什么坏阴谋的人，怎么会自己亲自下场，还任由他们捆着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逼迫他说出“真相”？
见对方油盐不进的模样，程琤也不恼怒，只是半转身低头看着站在自己身侧的两小只，柔声轻问：
“你们想要玩投石子的游戏吗？”
林依依眉头微蹙，她伸出手想要拉住程琤。
她想告诉对方，现在还不能让那些沉在水底的尸体离开水缸。
会引发诸多的问题，容易导致副本崩坏。
还没等她话说出口，林优优响亮又欢跃地应声道：“好！”
她拉着林依依，脚步轻快地往莫北河的方向走去。
女孩天真欢快的可爱模样，在漆黑的寂静夜里不同寻常，看起来说不出的诡异，直叫李成害怕。
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她一点都不害怕。
甚至她还跃跃欲试。
可是，他说过，她是最完美的养料。
有了她，自己不仅不用担心通关的问题，对方还会告诉自己，永生的秘密！！！
这样，自己就再也不用担心受怕，害怕自己会在副本里死亡了！
但现在……
他似乎等不到那个时候。
女孩扒着石头做出要投掷的动作。
一想到待会会翻涌上来的尸体，李成疼痛的背后一阵恶寒：
“我说，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