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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鱼群们好似已经计划好了,排着队，接二连三地冲撞。
丝毫感觉不到痛意和疲倦。
它们用巨大的鱼眼盯着笼中的食物，视线死死地追随他们。
曹向阳头痛欲裂到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死了。
穿梭在各个项目里的自己真的，一点都不辛苦,命苦！！！
在这里所有人当中,他能说说话的就是幼崽了。
曹向阳看向幼崽,想要跟她说话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时，发现她还往下面盯着。
她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一时间，男人忘记了被盯着的恐惧。下意识的，他观察着幼崽,想从她的脸上找出点别的情绪波动。
然而都是徒劳的。
幼崽看上去比那些鱼群兴奋多了。
她的眼睛在深海中迸发着光，四处打量的目光里充满着好奇。
曹向阳也想多看一眼。
但当他一想到密密麻麻的鱼眼睛贴在管道上时的场景，头皮开始发麻,生不出看第二眼的勇气。
“你不怕吗？”男人还是忍受不了被盯着的精神污染,想要通过跟幼崽聊天转移注意力。
“为什么要害怕？”
林优优不解地问道：“是因为很高吗？”
但是优优又不怕高。
幼崽疑惑的表情不似作假。
曹向阳沉默，咬着牙默默地忍受船艇的颠动,在心里默默地给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好样的！
不愧是祖国未来的花朵,胆子是真的大哈。
此刻林优优的直播间里，有人好奇曹向阳为什么露出这副表情,悄悄地转换了视角。
【woc,刚刚好奇跑到隔壁视角,呜呜呜我后悔了,真不应该看的！】
【+1！！！难怪倒霉蛋露出这副表情，原来是这样子！】
【所以是怎么样啊！搞得我好好奇，究竟是什么？！】
越来越多的观众好奇怎么一回事，跑到曹向阳的视角看到后，胆子小连忙转回来：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幼崽的跟他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林优优的视角里,没有深幽发黑的海水，没有成群结队的怪鱼，更加没有被鱼眼死死盯着的视线。
如同在高空中穿梭着，清澈的水流推动着船艇。从通明管道往下看时，俯览了乐园里唯一的泳池。
湛蓝的泳池里密密麻麻都是人。
如同普通的游客们，他们在泳池里嬉笑着，神态各异，宛如真人。
林优优真只当自己是在半空的透明滑梯中。
虽然三米层高的透明管道对恐高人士并不友好，但比起在深海被鱼怪用带着黏液的眼睛盯着要好吧？！
硕大的鱼眼睛转动中，行动的过程中，黄绿色的黏液从缝隙中缓缓地流出，黏在玻璃管道上往下滴落。
曹向阳盯着，他总觉得那黏液要
滴落下来了。
有液体溅到了脸上，坐在曹向阳旁边的男人想去摸。
他总感觉溅到脸上的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自己看到的恶心黏液。
正黏着他的皮肤，缓慢地下滑。
他伸手想要去擦拭。
单手握着船艇上的扶手，另一只手颤抖着往脸上有痕迹感觉的地方擦拭。
张开手里的黏液不断地扩散开，好似有了生命般，不断地涌动着吞噬他的手。
慌张的男人想要通过管道内的清水清洗。
他扒在船艇边上，俯下身子伸手，发现原先清澈的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颜色。
清脆的流动声音，也变得沉闷，缓慢，好似是液体在蛄蛹着。
透过隐隐的黄绿色中，他看到了底下无数双鱼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恐惧的情绪占据着他所有的内心。
男人失神的片刻，船艇一个猛烈的抖动，直接将他震了下去。
这些黏液争先恐后地吞噬着他，无形的力量压着他无法起身。
口鼻被黏液堵着，不管怎么挣扎，窒息感还是紧紧地缠绕着他。
直至男人不再挣扎。
他的尸体面朝下，睁着眼睛与鱼怪对视，顺着液体缓慢地流淌着。
曹向阳亲眼目睹身旁的通关者从沉船，挣扎，到扑腾的水花渐小。
他是尝试拉起对方的。
整个人的身体横在船艇的座位上，脚勾在需要拉着的手环上，一只手扣在另一边的手环上，头和空着的手都了出去。
他看着男人如何在浅浅的一层水中，将自己的口鼻完全浸入液体当中；而自己不管怎么拉扯，都徒劳无功。
仿佛有股不知名的力量在阻止他，让曹向阳眼睁睁地看着对方一点一点地停止挣扎。
恐惧的情绪占据在他的体内。
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慢慢的绝望。
放弃吧。
反正最后的结局，也会跟对方一样，落入死亡。
狭窄的管道内，负面的情绪如浓墨着充斥着。
像是感觉到什么，水池底下的“游客”
保持着此刻的动作，仿佛时间静止了般，仰着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散发着情绪的地方。
众多视线里透露出的贪婪，让直播间里的观众不禁打起了寒颤。
管道滑梯内的震动比刚刚的还要明显。
赵青槐眯起了眼睛，引起这一动静的“罪魁祸首”
。
又是一个情绪崩坏的。
但如果她不处理的话，这个空间就会崩坏掉。
如果在东西没找到之前，这个游乐园被摧毁掉，她也会跟着消失。
麻烦的人类。
赵青槐吸取了来自曹向阳身上的负能。
原本的饥饿感逐渐被填满，可似乎被这阴郁的情绪所感染，她的心情愈发的烦躁。
但还好，在她怀中的幼崽，似乎能够缓解这种焦躁。
幼崽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她只注意到面前的男人突然翻下了船，
曹向阳横在了座位之间。
这个视角里，
她看不到被“淹死”的男人。
但她能看到曹向阳。
探着身子的幼崽，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拍了拍男人的腰间。
见对方通红的双眼看着自己的时候，林优优被他眼中丧气的情绪吓到了，怯懦道：
“你把另个叔叔的位置占了，待会他上来没位置坐了。”
他不会上来了。
再也不会。
曹向阳不自觉地喃喃，幼崽的询问像是打开了个开口，他半怨恨半不甘地口吻质问对方：“你为什么会不害怕？！”
“为什么我们当中只有你可以过得那么轻松？！”
他的质问，瞬间引起了幼崽粉的不满：
【不是，是你自己想抱大腿能力跟不上，你怪幼崽干什么？】
【无语了，要不是幼崽你早就死在玩偶屋里了，什么态度啊！】
也有看到现在，对年幼的孩子通过可笑的通关方式存活至今，而感到不满的观众：
【我觉得他也说的没错啊，感觉林优优很明显被优待了。她的视角很明显跟大家的都不一样，还说不是开挂？】
【+1，早就看她不爽了，不就是胆子大一些，有个实力强点的鬼怪护着，本身就是在作弊，你们幼崽粉有什么好得意的？】
【什么叫做不就是胆子大一些？谁胆子大一些能做到幼崽做的那些？别在那里硬黑！】
【玩偶屋那里，很明显江梦芷是因为幼崽才被打开了突破口，你们半点不提是吧。】
【如果连副本都不讲规则的话，我敢保证以幼崽对这些npc们散发的魅力，直接让人毕业通关了好吧！还用得着在这里被你们黑？】
【那里也很难证明就是幼崽的功劳吧？你又怎么解释，这个项目里幼崽跟别的通关者不同的视角？】
弹幕已经是腥风血雨。
看着曹向阳充红失去理智的眼，有些大佬观众，隐隐对幼崽跟其他通关者不同的原因有了思路。
被质问的林优优愣住了。
她没有因为被凶而生气，反而思考着自己哪里做错了。
“可是优优难道要很难过地玩吗？”
林优优担心自己说错话，声音不自觉地变小：“虽然高高，但是优优觉得还好诶……”
“是因为我太开心，所以你才不高兴了吗？”幼崽对上他的视线，鼓起勇气道：
“如果是优优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可以跟你道歉。”
但她跟妈妈玩，明明就是一件值得高兴又正确的事情呀。
曹向阳听了她的话，不仅平复下来心情，反而突然抓着她的手。
幼崽的手很小，小到他一只手都能捏着她的双手：“你真的是通关者吗？”
他缩紧握着林优优的手，感受到那股温热：“你是真
的吗？”
如果是真的……
“你为什么不害怕？！”
这个孩子有种超越同龄人的接受能力。
过山车，
玩偶屋，
水滑梯。她的情绪比任何一个通关者都要稳定，乐在其中。
真实，还是虚假？
这个问题不断地在脑海里浮现。
他无意识地握得更紧。
再紧一些，感受属于活人的温度。
没等程琤跟赵青槐动手，已经察觉到痛意的林优优当机立断，俯身张口咬在男人握着她手的手腕上。
幼崽用力时的咬合能力还不错，在上面留下了牙印。
疼痛感让负能已经被吸取一些的曹向阳，恢复短暂的清明，下意识松开了手。
“这点高度优优才不怕。”
林优优半抱怨道：“优优又不是胆小鬼。”
总感觉这个叔叔好奇怪哦。
恢复一点神智的曹向阳注意到林优优的回答透出一丝古怪。
下意识的，他又问了一遍。
这回他问得更加具体：“看到这些鱼怪，你不害怕？”
“什么是鱼怪啊？”
幼崽问道，她指着底下的鱼群，用最天真可爱的语气道：“这下面都是人呀。”
“优优没有看到什么鱼怪，只有人变得小小的，在下面玩。”林优优道。
瞬间，曹向阳只觉得有什么碎掉的声响，正缓慢地分解。
这下面都是人呀。
没有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