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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叹息之后，阿酷感觉眼前天旋地转。
自从他做了陆寒年的特助之后，秦妩就经常出现在他眼前。
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秦妩有什么值得被人喜欢的地方，无非就是长得非常漂亮而已。
但当他真正接触了秦妩，知道了秦妩的为人之后，才发现自己先前的认知是多么愚蠢。
秦妩是他见过的人里，最最优秀的人。
甚至连陆寒年都比不上。
“可以着手准备后事了。”
几个专家扼腕叹息过后，纷纷离开了病房。
病房从刚才的热闹变得清静，只过了几十分钟而已。
阿酷站在病房门口，盯着外面的陆寒年，又看着旁边几个守着的助理，呼吸有点困难。
“你们去酒店，把那几个专家放了吧，这件事从头至尾的策划人只有凉懿和她哥哥，跟那几个专家确实没啥关系。”
这也是阿酷今天才调查出来的。
他已经发现凉懿的踪迹了，凉懿好像藏匿在医院周围的某家酒店。
现在还没法确定。
不过把人抓到，只是时间问题。
那个小助理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阿酷则不得不走到陆寒年身边。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什么都没说。
既然秦妩已经宣布去世了，那人也不能继续放在病房里了。
天完全黑的时候，阿酷配合医生，将秦妩暂时转移到了楼下的太平间里。
太平间冷冷清清的，没有什么异味儿，也几乎没有尸体。
乍一看，跟平常的屋子也没什么区别。
几人将人抬到这里之后，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阿酷在底下停留了几分钟，也回去报告了陆寒年。
陆寒年仍旧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面对着窗口，没有任何表态。
阿酷想认真看看自家总裁的表情，可是……陆寒年的眼神，完全模糊不清。
“总裁，夫人……已经被我们转去楼下的停尸房了，我去给夫人……准备后事。”
阿酷嗫嚅了很久，才总算说出了这么句还算完整的话。
“她真的不在了？”
陆寒年终于开口了。
声音沙哑的不像是他的声音。
“嗯……您…别太难过了，逝者如斯…”
阿酷不知道这一刻是该宽心还是该揪心。
“您要是真的很难过，真的需要发泄的话，就去找那个凉臣！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凉臣！还有他妹妹！他妹妹我马上就找到了！”
阿酷，只想让陆寒年稍微缓和一些……
现在小星星和小莫都还不知道自己妈咪已经去世的消息，包括正在养胎的夏乐乐也不知道。
他也没有对任何媒体报道这件事。
只有他们知道。
阿酷不想去想怎样跟一大一小两个小朋友解释，也不能在陆寒年没有点头同意之前，就把这件事公之于众。
他现在能做的，其实非常有限。
“我知道了。”
得到了陆寒年的允准，阿酷着手去办理后事。
而留在走廊上的陆寒年，这次好像真的听了阿酷的劝，居然转身打开了隔壁病房的房门。
里面的凉臣坐在椅子上。
“我都知道了，秦小姐已经去世了，你要是想打的话就打吧，就算你现在杀了我，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凉臣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这个病房就在秦妩隔壁，外面发生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你后悔么？”
谁知道陆寒年非但没有打骂，也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
反而就这样坐在了凉臣对面。
两人中间，只隔了一张茶几。
“你现在不是需要发泄吗？”凉臣不解。
“我问你后不后悔？”
后悔？
其实没什么可后悔的。
他并没有真的对秦妩下手。
就算真的说后悔，也只是后悔自己曾经居然出现了那么愚蠢的想法。
当他心里萌生出那种想法，并且准备实践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了。
他不配当一个医生。
“后悔。”
“你恨么？”
紧接着，陆寒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仿佛陆寒年拉开门走进来就是为了跟他谈心的，而不是为了过来指责他。
凉臣脑袋嗡嗡响。
“恨什么？”
“你父亲。”
陆寒年拿出了烟盒里最后一支烟。
缓缓点燃。
青烟袅袅上升，让他的面容看起来没有那么清晰了。
“不恨，那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我从很早以前，就察觉到了，只不过没有深入的调查而已。”
凉臣看着自己身上包着纱布的伤口。
脸色好像真的无怨无悔似的。
“如果我是你，我也会那么做的，如果我是你，我可能会杀了凉懿，因为他伤害到了我最爱的人，但是我不是你，我们站在不同的立场。”
因为立场的不同，所以思考角度就不同。
凉臣太明白这些了。
“你不恨不怨，只后悔。”
陆寒年总结了一句。
“是，所以你现在大可以动手了，我保证我不会反抗。”
“我不杀你，我只想知道你妹妹在哪。”
凉臣心里突然梗了一下。
“你杀我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放过她？她……应该还有变好的可能的。”
那终究是自己妹妹。
犯了再大的错，也不敢忍心责罚。
“你可真是大善人。”
陆寒年弹了弹烟灰。
“你现在应该也不知道她在哪儿吧？”
凉臣跟外界已经失联好几天了。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问出来？”
“你想不想去看看她？”
“谁？”
“她现在就在楼下，就躺在楼下冰冷的太平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
原来陆寒年说的是秦妩。
“我现在还有资格去见她？”
凉臣沉默了许久。
“我可以允许你去见她一面。”
凉臣抬起眼睛，什么都没说。
只是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楼下的太平间里——
阿酷离开了之后，这里就安静的出奇。
什么声音都没有。
安静得仿佛世界外的地方。
也是，这里本身就是世界之外。
秦妩静静躺在床上，面色安详苍白。
周围的灯光很亮，还有点刺眼。
原本这里是不应该有人的，可是还是来了人。
一个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这人身上穿着素白的长裙，头发披散着，脚步非常轻。
脸上带着不可描绘的笑。
“哈哈哈哈哈哈，终于让我等到这一天了，你总算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