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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朝文武对秦川这一副受气小媳妇的模样看得目瞪口呆，林老爷子连深呼吸都停下了。
有没有搞错？明明是他们受了委屈，他们吃了亏！秦川怎么还反客为主了？
满殿寂然，唯有秦川的抽噎声在殿内一阵一阵的。
“父皇，锦衣卫是您亲口允我建立的！当初您说‘太子持权，可先斩后奏、皇权特许’，这话还在儿臣耳边响着呢！”
“昨夜林家紧闭大门，私藏兵器屠戮锦衣卫，要置儿臣于死地，若非王猛拼死抵抗，儿臣与上万兄弟早已化作春前冤魂了啊父皇！”
“如今兄弟们的尸骨还没凉透，他倒先咬我一口说我滥杀，父皇，儿臣这心里，疼啊！”
说到痛处，他又狠狠掐了一把大腿，让眼泪汹涌得更凶。
林建业一口老痰卡在喉咙里，差点呛成血泡：“颠倒黑白！昨夜你方究竟折损多少人，老夫岂能不知？不要再故作姿态博同情！”
秦川“噌”地从地上跳起，红着眼眶怒吼：“我锦衣卫兄弟的命，一条是一条，哪容得你这般轻贱！您老若觉得委屈，我这就把刀给您，您往这儿砍！今日我便以死明志，让天下人看看，究竟是谁在颠倒黑白！”
他“唰”地抽出御林军的佩刀，横在自己颈侧。
那刀刃锋利，带着寒光，看得众人胆战心惊。
“川儿！不可！”
晟渊帝惊呼，急忙起身想去阻拦。
李崇和等老臣也扑出来，口中急呼：“太子殿下三思！万万不可冲动！”
眼看着刀锋即将触碰到喉咙，秦凌岳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可下一秒，方同身形突然出现在秦川的身旁，两指夹住刀背，长刀“铮”的一下挺住，再难向里推进半分。
“殿下！”
他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秦川能听见那点提醒，“再深半寸，可就真要去见太祖皇帝了，您这戏演过了！”
秦川却趁机将伤口往刀刃上压了压，让原本只有个白道道的血痕顿时变得很醒目。
他抬眼望向龙椅，嘶哑着喊道：“方公公别拦我！林国丈欺我年少，辱我东宫，今日我不如以死明志，洗清这泼脏水！”
“以死明志！”
这四字太重了，重到百官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
晟渊帝顾不得帝王威仪，三步并作两步冲下台阶：“川儿！有话好好说！朕在此，天塌下来朕给你撑着！快把刀放下！”
“我不！”秦川执拗的握住刀把：“父皇，那老头扭曲事实，故意羞辱我，我要让他给我赔罪！”
“让老夫给他赔罪？”
林建业现在是真的很想大喊一句“请苍天，辨忠奸”！
“不认是吧？”
秦川闻言，手腕一转，刀尖又往颈侧拉近。
“他不认错，我便认命！今日这血，就当为锦衣卫兄弟们偿命！”
秦川这话句句铿锵有力，若不是提前了解过部分真相，百官们真会被他这慷慨就义的模样给绕进去。
尤其是这等寻死觅活的手段，他们往日里也就是在后院家宅之中见到过，哪能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太子用在金銮殿上！
至于他们那些奇怪的眼神，秦川注意到了吗？
当然注意到了！
可秦川不在乎！
他就不是那能受委屈的人，管他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同理，管他什么手段，能赢的就是好手段！
“川儿，你先冷静冷静！”
晟渊帝闭了闭眼，再抬头时嗓音已带了几分苦涩：“国丈……算朕私心重，您就说一句软话，换我儿一条命，成么？”
林建业望着秦川颈间已经出现的血线，胸口起伏得像台破旧的风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好说的？晟渊帝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可见他犹豫，秦川又开始作妖，吵嚷着必须要“以死明志”！
“等等！”
林老爷子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在晟渊帝殷切的目光之下，终是低下了头。
“殿下……老夫今日言语失度，冲撞了太子，望您……海涵。”
“你说什么吗？大声点！我离得远没听见！”
秦川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态度却忽地一转，嚣张的冲着林老爷子吆喝道。
林老爷子脑袋“嗡”的一下，控制不住的叫出声。
“秦川小儿！你在戏耍老夫！”
想到自己这条老命，被秦川拿在手里当鼓敲了一早上，最后不仅没讨到公道，还得乖乖赔罪认错，简直是奇耻大辱！
“老东西，耍你又怎样？”
秦川声音突然拔高：“百年世家，就养出你这么块护短遮羞的破布？活着碍眼，死了占地，我看林氏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都快按不住要跳出来骂你了！”
“你……”林建业颤着手指，还没等开口反驳，秦川已半步欺上前。
“你什么你？斗嘴斗不过，耍赖耍不赢，除了喷两口带腥的血沫子装可怜，你还会哪出戏？我要是你，早找口井跳下去清净，省得留在这儿丢人现眼，把林家最后一点体面也败光！”
“你混……混账！”林建业气得话都说不完整。
“混账？”秦川低笑一声，眉眼一挑，满是嘲讽。
“这就词穷了？那换我送你几个词，恬不知耻，掩耳盗铃，为老不尊！脸皮厚得能当皇城根的城墙砖，说不定还自带回音，敲着能响呢！”
“林华容当初在北郊射我的那支毒箭，没把我带走，你是不是特遗憾？实不相瞒，我就爱看你这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比看戏还妙，妙得很呐！”
说着，他潇洒的一个转身，“啐”地一口唾沫，精准落在林建业靴尖前一寸的地方。
“你——”林建业一口老血堵在喉咙上。
“还你你你呢？”秦川语气轻描淡写，却字字带刺，“方才你弹劾我三宗罪？我现在就能回你三十宗，条条带血带刺，能把你林家扒得底裤都不剩！想看我伏法认罪？先自个儿把丢在狗嘴里的良心捡回来，洗干净了再说！”
噗——
林建业胸口猛地一震，不同于先前的那一口小血，这回吐的血简直和那血箭有的一拼。
“外公！”
秦凌岳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