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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阴天，病房里也很凉快。
禾荧捧着手机，《橙子》数据慢慢好起来，看的人越来越多。
房间里放着首纯音乐，旋律抓耳，给人迷离的感觉，这是她最喜欢的曲子。
禾荧换了首歌单，放了些安静的歌。
她一直有个坏习惯，喜欢的歌不会天天听，最喜欢的电影、漫画也不会看得很频繁。她怕自己会腻，不想自己厌烦上曾经那么喜欢的东西，所以最爱的几首歌播放量反而最低。
她把歌当成了实物，以为用一点就会少一点。
房门就在轻柔的音乐里打开，禾荧有预感似的看过去，那个熟悉的人映入眼帘。
陈以期走进来，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放在沙发上，禾荧收回目光。
她看了眼手机，上面显示着日期:星期四。
距离她出事已经过了三天，他的到来迟了三天。
陈以期坐下来，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他的话一起传过来:“好点了吗?”
禾荧依旧看着手机:“没事了。”
要是在以前，禾荧大概还会说些别的，但她现在只觉得连开口都疲惫。
“饿了吗?我给你叫护士送饭?”
“我吃过了。”
听见回答的陈以期眉头皱起，大概是不习惯禾荧这么冷淡的语气。
“腿伤到不容易好，你别让腿碰到水。”
“嗯。”
他又问了些别的，但她的回答始终不冷不热，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她从来是恨不得和自己多待一会的，陈以期察觉到她的反常，眉头皱得更深了。
“你嗓子不舒服?”
“没有。”
“那你怎么对我爱搭不理的?”
他的声音已经染上危险，禾荧没回答，终于把目光从手机上移开，看向他。
陈以期一米八几的身形村得沙发有点小，此刻正一脸阴沉地看着自己，禾荧轻轻地开口:”谢谢你来看我，我没事了，第九组轮休，有很多事没人帮你，你先回去忙吧。”
陈以期觉得胸口有东西撞得他心烦，她的冷漠已经让他窝着火，现在又赶他走？
他瞳孔黑了一些：“你在生气?”
他浑身的气流都写着不快，明明生气的是他，她不明白又怎么惹到他了。
禾荧摇摇头:“没有，你回去忙吧。”
他站起来，气压低得吓人:“行，我就不该过来。”
他关上门，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他可怕的脸色让外面走廊的护士都多看了几眼。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不顺着他的意，也难过他会不满。
禾荧放下手机，上面是首纯音乐的界面，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她把手机放到一边，慢慢躺了下来，强迫自己不要想那双紧紧盯着她的眼睛。
.
第二天，护士来换药，换完后禾荧就问她:“护士姐姐，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挺喜欢这个省心的病人，说话都柔了几度:“别急啊小姑娘，再等一周到半个月吧，看恢复。”
“那我能下去走走吗?”
“嗯，叫你男朋友拿轮椅推你下去。”
禾荧愣了愣，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那个人。
护士误解了她的怔愣:“那天我看见他来看你了，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把话说开就好了。”
禾荧猜护士姐姐大概是看见了刚从她房里出来的陈以期，禾荧勉强笑笑:“嗯。”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有人以为他们是情侣，禾荧目送她走远后，小心地蹭到床头，拿起放在旁边的拐杖，笨拙地站了起来。
叫他过来推轮椅吗，她大概永远都做不到麻烦他，何况他现在也不会想见到她。
禾荧走的很艰难，但一步一步出了病院后，清新的空气让她觉得很值。
她慢慢地腾到一片绿荫下的草坪，一点点地坐下来，有个妈妈推着婴儿车经过，禾荧就看着看着就发起了呆。
婴儿车后面出现一个人，禾荧看到他一下就回了神。
那人正从医院里走出来，那张脸和记忆中的重叠，只不过这次脸上不再铺满了粉，头发也没做造型。
是那天在奶茶店看到的贴在陈以期身上的那个人，他大概是过来看病，没看到禾荧，走远了。
禾荧忽然觉得很累，又呆了不知道多久，爬起来回去了，走的比来时更慢。
在病房独立浴室里，水汽弥漫着，禾荧刚洗完澡，扶着洗手台站着。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映像在水雾中并不真切，她看着胸前的柔软，水汽蒸得眼睛有些发酸。
她不想要这样细嫩的身体，她想要高大的、充满力量的躯体。
她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人，他五官端正，比女生还要漂亮，而她.....
她盯着自己的倒影想，她应该是不好看的，不然陈以期怎么会连一点目光都不舍得分她呢。
她不想成为女孩，陈以期是个双，但他交的大多是男朋友。
她无数次地想过，她要是个男孩，说不定就可以用朋友的身份接近他，离他更近点。还有妈妈，她要是个男孩，说不定就可以更好地保护妈妈，妈妈也就不用受伤。
和喜欢的人异性，这是多少男同女同梦寐难求的事。
当个女孩多好啊，在办公室里总被照顾，陈以期的家人也希望他找个女孩，他要是领个女孩回去会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但禾荧一点都不想当女孩。
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对不想去罗马的人是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