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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期几乎是瞬间想起那个已经被他埋在记忆深处的的网站，real，里面那个排行榜第一的用户——x7。
这个人的视频都很安静，每个视频只有几秒，内容都是在背上划一刀，每个视频连起来，就写成了一个个“正”字，更新时间有时隔几个月，有时隔十几天。
x7就是禾荧。
陈以期觉得身上哪里都疼，疼得好像被千万支针同时扎进去一样，难受得他只能抓住禾荧的椅背维持平衡，把她环在怀里。
他眼眶红得不像话，像被打得半残的野兽，整个心都如同被绞起来一样痛。
他想起来了，做这个任务时，他们去会议室开会，那时禾荧很镇定，但脸明显白了，还一直在喝水。她不是和别人一样嫌画面血腥，是怕自己被发现。
还有她为什么明明和余平安不认识却去看他，现在答案很明显，因为他是real的创建人。
他的下巴里禾荧头发只有几厘米，陈以期终于脱力般地放开轮椅，跌坐在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啊，禾荧？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禾荧的视线落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没有一点表情，更不可能回答他。
“是……因为我吗？”
每个遇到禾荧的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能让她心理出现问题的是她的家庭，而能让她下手自残的，就只有他。
陈以期手抖的得不像话，试了好几次才成功把手机拿出来。
他点开那时做这个任务留的文件，翻了几下，x7的视频截图出现了，刺得他眼睛生疼。
女孩的后背白嫩光滑，却被生生划开血口，更显得狰狞。
x7的第一条视频是十年前的10月2号，禾荧13岁的时候，他强硬地逼自己回想，回想那年那天发生了什么。
10月2号，那年国庆假他爸爸回来了，一回来就压着他做了一晚上的变态训练，他爸爸只知道逼他，把他当机器一样训练，他记得当时他想杀了他爸爸的心情都有。
他想起来了。
有一个小姑娘，翻过那么高的围栏，一个人不打报告来了他这边的训练营，就为了给他一杯豆浆。
而他，还把爸爸的事迁怒于她，他还把她豆浆打翻了……
他还，他还骂她了……
陈以期痛苦地用手臂盖住眼，自虐般地回忆她另一个视频的时间，6年前的五一前后，他做了什么来着，对了，那次出任务经过爆炸点，除了他和几个人，其它人都受伤了，陈以期解决完他们才来帮她处理伤口，她是最后一个被治疗的……
还有好多，每一个视频，正字的每一笔，不是她在自己后背划刀，是他在她心里扎刀。
陈以期踉跄着直起身，用跪着的姿态向禾荧靠近，他不敢碰到禾荧，就这么虚虚的抱着她。
他崩溃地想，如果她愿意原谅自己，他可以跪一辈子。
“对不起，荧荧，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就是个混蛋，对不起，求求你。”声音完全哑了，混杂着哭腔。
他的眼泪早已溃不成堤，流了一脸，掉在衣服上洇湿开。
“荧荧，我对不起你，我该怎么办啊，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你想怎样我就怎样行吗？”
他好像傻了，一句“对不起”来来回回说了好多遍，哭声越来越重。
“对不起啊荧荧，对不起。”
道歉有什么用，她现在连听见都做不到，更别说原谅。
他在绝望中突然明白了她为什么用x7当用户名。
那根本不是字母x和数字7，是一个乘号和数字7。
x7。
乘以七，陈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