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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见没说话，但显然是默认了。
被捂住了嘴的苏暖冷笑一声，她还是不太能够认同这种观点。
什么相忘于江湖。
都是文艺的说法。
年轻人就是容易被这些言论给冲昏了头脑，过去的感情再重要，能有钱重要？
有前程重要？
“你觉得，继续留下来，肯定会和暖暖起摩擦的，是不是？”季慕礼又问。
陆见这次点了点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站起身来，将解约的合同拿到面前，就要签字：“季总，您也不要劝我了，我已经打定了主意。”
“我没打算劝你。”季慕礼一把将合同按住，“陆见，你才十九岁，还没有二十岁。尽管有不少的务工经验，可你曾经接触过的，只是底层的服务行业。如今你是一个有名的coser，你真的了解你所在的这个行业？”
陆见略微蹙眉：“大不了，我就不做这一行了。”
这话一出，季慕礼却笑了。
“不做了？”他问。
陆见点头，很明显的，他感觉被季慕礼给嘲笑了，有些不满：“季总认为我做不到吗？”
“不，恰恰相反。”季慕礼摇头，他松开了手，“在你这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一旦认定了一个想法，必然是会说到做到的。”
他扫了一眼苏暖。
苏暖已经冷静下来，她双手抱胸，冷冷地把话接过去：“季慕礼的意思是，就算你不想做，也已经由不得你了。”
陆见皱紧眉头：“苏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苏暖挑眉看他，“你觉得你的未来由你决定？想得太天真了，陆见，你顶着这张脸，天生就是做coser的料。而现在，但凡是对coser有所涉猎的公司，都知道你的名气。他们如果知道你从我这里离开了，你觉得他们会没有动作？”
陆见挺直腰杆：“我不会接受任何一家公司的offer。”
“你现在不缺钱，不发愁前途，当然可以轻易地说出这种话。”苏暖冷笑，神色嘲弄。
陆见：“我离开无上剑域之后，也可以做回曾经的工作，只要有手有脚就能够养活自己。”
“那是你想回去就能回去的？”苏暖笑了，“你有名气，有可以利用的价值。如果我是雇佣你的老板，我就会把手机怼在你的面前，天天直播你工作。”
陆见抿了抿唇，形容倔强。
显然是觉得苏暖的这个形容有些过分了。
“不会的，我接触过的……”
“你接触过的？”苏暖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陆见，你真正的接触过多少人？曾经的那些人对你善良，是因为你有一张好看的脸，还可以给他们带来客流量。如今，他们当然会更乐意招你，但也一定会把你的价值榨干到极致。”
季慕礼坐在一旁，挠了挠鼻子。
他没多说什么。
因为苏暖说的都是对的。
陆见缓缓的将双手放在桌上，他撑着桌面，哑声说：“苏总难道不一样吗？您现在做的，不也是把我的价值榨干到极致吗？”
“不一样。”苏暖指尖转了一下笔，“陆见，我虽然苛刻，可我起码给了你选择的权利。你出去问问，其他公司，哪个能给到艺人百分之七十的分成？你是我公司唯一的艺人，所以你才能得到这样的优待。”
陆见被她说得面颊无光，双手紧紧地攥着，咬着牙说：“按照苏总的意思，我还应该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了，是吗？！”
苏暖嘴角微勾，她不太想和陆见打这种无意义的嘴仗。
她扫了一眼季慕礼。
很显然。
这是要把余下的交锋交给他。
季慕礼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
苏暖在这里，只会影响他的发挥。
接收到指令，苏暖转身就走了。
季慕礼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陆见，我知道你不爽。可如果我是你的话，不会如此冲动行事。”
“可惜你不是我。”陆见低声说。
季慕礼御下的能力不错，他单手敲了敲桌子：“这样，你先出去试试外面的世界如何？时间就是两个月，如果你觉得你能适应，也认为离开了无上剑域对于来说，是更好的选择的话，到时候我们再签解约合同。”
陆见疑惑的看着他：“季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怕我耍什么手段？”季慕礼单手撑着脸，“不会，因为没必要。”
陆见没说话，但脸上都是疑惑。
季慕礼说：“你既然清楚自己的商业价值，应该也就明白，你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怎样特殊的存在。放你走、和你交恶，都是对公司不利的事情。我知道，我和你没有太多的私人情感。所以，我始终是站在公司的角度上考虑的。”
“就算我留下来……”陆见有些抗拒。
他是真的不太喜欢现在的苏暖。
一开始，是季慕礼利用他，把他安插在苏暖的身边。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都是苏暖惦念着他，让他感受到了家一样的温暖。
可还不等他适应这个大家庭。
一切忽然又改变了。
对陆见来说，就像是整个人再次被丢下，无家可归。
有些东西变了质，他便不知该如何去维护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现在的暖暖。”季慕礼却和他的态度不一样，“可不同的是，我喜欢。陆见，人是会变得。成长是一辈子的事情，你在十九岁的时候，会因为暖暖给了你家的温暖，而愿意留下来。可等到二十九岁的时候，你就会意识到，这世界上，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给你家的感觉。
我们对于一个人，一件事的定义，会随着时间的成长而发生改变。也许你觉得失去了苏暖，失去了曾经知心的大姐姐。可那又如何呢？影响你活在世界上吗？”
陆见愣了愣，他还太年轻。
在这个非黑即白的年纪，他有许多事情不能接受，却也正是因此而拥有着孤注一掷的勇气。
“苏暖会变，以后你也会变。离开无上剑域并不是一个明知的决定，你是一个聪明人，我不喜欢看聪明人犯蠢。”季慕礼站起来，敲了敲桌子，“无上剑域其实给了你很多庇护，你可以出去看看这个世界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