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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样迎头浇了一盆凉水，段念忽然冷静下来。其实她心知肚明，藏锋就是在跟她闹脾气，想要自己认输去求他。
但这样的事情，她妥协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不能步步退让。
想到这里，她垂眸，离开了热闹的人群。
而人群中央，司仪正说着没什么意义的开场白，藏锋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只盯着段念的反应，心中在冒火。
她不是喜欢陆煦言吗？
就算对自己没那么在乎，为什么看着他顶着陆煦言的脸跟另外一个女人这样亲密，还能无动于衷？
他身旁的齐羽然心中也是无比忐忑，刚才在休息室门口碰到徐潇，她还用段念嘲讽过她不自量力，现在却体验到了同样的感受。
陆煦言明明人在自己身边，整颗心却都在段念身上。
但理智告诉她，如果要博个好印象，她该体贴又善解人意地让陆煦言去找段念。可是，她却迟迟开不了口。
她还是无法大方到将自己喜欢的男人送到别人身边去。
“现在，由我们今天的主人公齐羽然小姐和陆煦言先生为大家带来今天的开场舞。”这时，司仪带着微笑结束发言。
顿时，一束明亮的大灯从上打下来，笼罩在大厅中央的两人身上。
“你要不要……”齐羽然抬眸看向藏锋。
藏锋冷着脸，心中的不爽达到极点，他收回视线，做了个绅士的邀舞动作，薄唇轻启：“开始吧。”
光线在两人身上缓缓流淌，齐羽然勾唇，扬起下巴将手搭在藏锋掌心。
两人双手交握，是个十分缠绵缱绻的动作。
不远处，坐在暗光吧台边的段念闭了闭眼，对侍者开口道：“一杯气泡酒，谢谢。”
人会用理智做决定，不代表感性就会因此消失。即便不听不看，光想象也足以让她心情糟糕到极点。
陆徽方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走了过来，眼带笑意，朝她伸出手：“段小姐，不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跳支舞？”
此时开场舞的探戈音乐已经停了，宴厅内流淌着优雅的华尔兹圆舞曲，下场跳舞的名媛公子也有不少。
段念却转头看他，目光一凝。
她一直觉得陆徽方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从第一面开始就让人觉得捉摸不透，但时间一长，抽丝剥茧，底下的真相便不难猜了。
只不过，她还要确定一下才行。
“好。”段念放下酒杯，微微点头。
舞池里，她将手虚虚搭在陆徽方肩上，陆徽方的手也只是象征性地搂着她的腰，很是疏离。
但仅仅是这样的接触，已经让藏锋看得火冒三丈。
段念这是什么意思？故意和陆徽方跳舞来气自己？
“嘶！”齐羽然没忍住痛呼一声，陆煦言捏着她的手力气异常地大，她感觉手都快被他捏断了。
藏锋顿时反应过来，松了力道，说了句抱歉，只是心里到底还记挂着段念，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一支舞跳得心不在焉。
段念自然也感觉到了藏锋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但她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淡定自若。
“段小姐跟我这样，不怕煦言生气？”陆徽方突然轻笑着开口，话中暗藏刀锋。
段念随着音乐从他身前抽身，凉凉回道：“那不是正合陆总的意吗？”
“这话什么意思？”陆徽方面色不改，高高扬手让她转了一个优雅的圈，再重新将她拉回来。
“上次我就很疑惑，陆总分明轻视我，却故意装作中意我的模样，处处照顾，是为了什么。但这一段时间，我已经想明白了。”段念神色如常，语气也依旧疏淡，却带着笃定。
“你想利用我，让藏锋消失，治好煦言。对吗？”
闻言，陆徽方眼底闪过微微诧色，目光一敛，而后他微微勾唇，笑得无可挑剔：“何以见得？”
上次，他便为段念的聪明和细心惊讶，若不是她的家世背景实在糟糕，以煦言对她的感情，倒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他也想过，她可能会猜测到他的真正用意，却不想会这么快。
这个结论，自然是段念综合多方信息推测出来的，陆徽方不喜欢自己却在陆煦言面前摆出追求的姿态。而且，他对自己应该是不满意的，却又从不干涉陆煦言跟自己相处，甚至于……隐隐地推波助澜。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藏锋那天说的一句话。
“陆煦言和那些人……”
那个“那些人”都有谁，段念还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陆徽方绝对在其中。
但对于陆徽方这样的人，她没有必要直言不讳，于是段念只说了最不要紧的事情：“你看陆煦言和藏锋的眼神，截然不同。”
上次宴会上，他与陆煦言的交锋虽剑拔弩张，眼神却不带半分恶意，可昨天他看向藏锋的眼神，分明是警惕厌恶的。
就这样明晃晃的被人拆穿，陆宠方也不恼，语气依旧不疾不徐，还带着几分赞赏：“段小姐很聪明，只是，你跟我挑明这些，又是什么用意？”
“我只希望，以后您别再接近我了。”对于身处上流社会的陆徽方来说，“追求她”不过是桩风流逸事，可对于段念而言，她不希望自己跟陆煦言的哥哥关系被人猜忌，让陆煦言为难，遭人指点。
“相应的，陆煦言的病，我会积极配合医生治好他。”
只是，与你选择的方式不同。
段念在心里默默补充了这么一句，她始终不相信藏锋会狠心杀人，也不觉得让他消失会是最好的治疗方式。
“可以。”半晌后，陆徽方突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合作愉快。”
恰在这时，华尔兹舞曲结束。
段念适时地抽出自己的手，拉开了距离，颔首后转身离开人群，正想找个清静角落待一会，刚到转角处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段小姐，现在有空吗？有些事我想跟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