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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总,外界传闻,贵公司今天之所以发生这样的动荡,是因为集团高管的内部斗争,请问您有什么想说的吗?”
……
覃慕寒紧闭着双唇,冷冷地扫过大厅的记者,小股东,什么话也没说。
面对接连不断的问题,白梦心举手示意大家暂停提问,然后微笑着说:“今天趁大家都在这里,我想说两个事情。第一,坐在我左边的这位,是覃丰集团新加入不久的董事。他还有另一个身份。”
“你……”
不等白梦心讲完,阿荣眉心紧蹙,想阻止白梦心继续说下去。
白梦心微微侧头,耳语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闻言,阿荣没有再吭声。
白梦心顿了顿,接着说道:“他是我失散二十年的儿子,也就是覃家的二少爷,覃慕楚。”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唏嘘声,接着就是相机的“咔嚓咔嚓”声。阿荣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些对着自己一顿乱拍的记者,将内心的不爽忍了下来。
他从来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大众知晓,他理想中的情景应该是覃慕寒被迫卸任,而他光彩熠熠地以覃丰集团掌门人的身份出现在各种报道中。
半晌,各路记者终于停下了拍照。向白梦心提问道:“那您想说的第二个事情是什么?”
“第二件事,在我有生之年,覃丰集团的总裁,只会是坐在我右边的这位,覃慕寒先生。我将无条件的赠送我手上的股权,全力支持他。所以,在场的所有股东,请不要心慌。覃慕寒先生一定会保障你们所有人的利益。”
白梦心的话让现场再次哗然,坐在一旁的阿荣愤然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白梦心的突然出场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
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将自己所持有的全部股份赠送给覃慕寒。
不管她是出于何种考虑,这个决定都可以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阿荣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到白梦心刚才面对媒体记者的那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上。
待记者都散开之后,白梦心无力地瘫软在座位上。
这几年装疯卖傻的生活,已经让她身体各方面机能都退化了很多。
唐夏天小心翼翼地搀扶起白梦心,轻轻唤了一声:“阿姨……”
白梦心转过头尽力露出了一丝笑容,拍了拍唐夏天的手轻声道:“辛苦你,扶我去见一下他。”
“好。”唐夏天声音有些哽咽,她清楚白梦心所指的“他”一定就是阿荣。
一个母亲,面对失散二十年的儿子,能够在满心愧疚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不得不让唐夏天对白梦心多了几分敬佩。
两人往前走了几步,白梦心蓦地停下脚步,回头对一直站在边上一言不发的覃慕寒说:“你也来。”
覃慕寒微怔,点点头,跟上了。
“咚咚咚……”
唐夏天抬手敲了敲门。
“谁?”
阿荣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暴躁,不耐烦。
唐夏天和白梦心对视一眼,轻声道:“是我。”
沉默了大概三秒,阿荣冷冷的声音传来:“进来吧!”
推开门,阿荣背对着门口坐着,心情烦闷地抽着烟。
“找我什么事?”阿荣依旧背对着,语气冷漠。
白梦心走到办公桌前,淡然道:“是我找你。”
闻言,阿荣猛地转身。
看到唐夏天身边站着白梦心和覃慕寒,脸色瞬间黑沉下来。他愤愤地将手里的烟头摁灭,盯着覃慕寒眼底玄寒:“你来干什么?想看我笑话吗?哼!真是可笑!最后还不是要搬救兵,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来施以援手?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明的手段!”
“她不是我找来的。”覃慕寒瞟了白梦心一眼,语气平淡。
对于白梦心今天的做法,其实他心里是不认同的。这样只会激发阿荣对他更大的恨意。
尤其是,白梦心先当众宣布她跟阿荣的母子关系,转而又表态全力支持覃慕寒。这对阿荣来说,无异于是断了他撬动覃丰集团的所有后路。
阿荣冷笑一声:“别在这里装清高,当了x子还想立牌坊!”
“你给我住嘴!”白梦心怒喝一声。
这一声,让屋内顿时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得分明。在外人面前一向得体的白梦心从来都是温和优雅,笑容挂满脸上的。
唐夏天站在白梦心身边,感受到白梦心全身都在颤抖。她轻轻扶住了白梦心的胳膊,细心安抚道:“阿姨,坐下来有话好好说,小心身体。”
白梦心在唐夏天的搀扶下,在阿荣的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唐夏天端来一杯温水,白梦心喝了两口之后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今天,是我看到了新闻自己要来的。慕寒事先并不知情。”
阿荣脸上依旧是不悦的表情,姿态傲慢地坐了下来,转过头去不看白梦心。
本来他以为这一次可以稳操胜券,凭自己的实力将覃慕寒狠狠地踩在脚底。可是千算万算没算到半路会杀出一个白梦心,更加没算到的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来羞辱自己。
“你一定很恨我吧?”白梦心苦笑一声,继续说道:“这辈子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没有陪伴你的成长,没有为你遮风挡雨护你周全,到头来还要把子弹上到别人的手枪上对准你。你恨我是应该的。”
阿荣脸上的怒意消散了一些,几次动了动嘴唇,依旧什么都没说,也没看白梦心一眼。
白梦心接着说道:“从我嫁进覃家开始,经历了近三十年的恩怨情仇,我真的累了。一开始,我想方设法地想嫁进覃家,为此伤害了很多人。后来你走丢了,怎么找都找不到。我觉得我整个世界都暗了,当时我真的很想将慕寒杀了以泄心头之恨。我百般虐待他,千方百计将他赶走。直到你父亲一直郁郁寡欢到离世,他才回来。
我算计了这么多年,除了一身疲惫和支离破碎的心,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你被人拐走,受这么多年的苦,其实不能怪任何人。这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这五年来,白天我装疯卖傻,晚上我虔诚忏悔祷告。本以为你回来了,是老天爷原谅我了。可是看到你的所作所为,我就知道,我错了。你身上的戾气跟从前的我一模一样,只是我比你善于掩藏一点而已。”
阿荣转过头,目光阴冷地盯着白梦心:“你说这么多没有营养的,是想说明什么问题?想告诉我,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吗?”
“不!不是!”白梦心摇头否认。“当然不是。你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你的出生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和幸福,怎么会是错误呢?”
“既然如此,今天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今天一天,所有的委屈和屈辱,都在这一声嘶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