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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知鸢这一觉睡得特别沉,醒来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最近她早上都有拍摄，第一反应是迟到了,急忙坐起来换衣服。
换到一半，低头瞥见肚脐上面的小红痣,简知鸢脑子里忽然闪过昨晚霍承渊在她耳边说的那句“宝宝你肚脐上有颗小红痣，可爱极了”,她顿时僵在原地。
那些令人羞耻的情形，开始在脑子里回放。
昨天晚上她确实是太累了，加上情绪也不好,整个人被动承受,其实还没觉得有多次羞耻。
这会儿才是从脚趾头都头皮都在发烫发麻。
既然谈了恋爱，难免会想象亲密接触，但她万万想不到，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竟然是这样的。
霍承渊竟然会做出那种事情！
这和他给人的感觉实在不太像,简知鸢一边脚趾抓紧床单，一边心口又忍不住一阵悸动。
好的是,她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今天她睡到现在才醒，大概并不是没听到闹钟，而是霍承渊给她放假了。
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有两条消息。
一条来自霍承渊：【今天的拍摄计划做了调整,你好好休息，醒了给我说一声。】
另一条来自助理：【知知，霍导说今天给你放假，让你睡到自然醒,我就不去吵你了，你醒了想吃什么需要什么再叫我。】
助理的消息也就算了，看着霍承渊那条，简知鸢有点压力——要不要给他发消息呢？
发吧，她还是觉得羞耻和尴尬；不发吧，怕他担心。
正纠结，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霍承渊是导演，就算今天她的拍摄做了调整，他也走不开，这会儿正是拍摄的时间，应该是助理。
可能是看她一直没消息，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来看看。
简知鸢昨天消耗大还没怎么吃东西，这会儿肚子也饿了，赶紧穿好衣服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过去开门。
结果门一打开，外面站着的竟然是霍承渊。
他手里还拎着两个漂亮的餐盒。
简知鸢猝不及防，一下子就顿住了。
小考拉脑袋深深埋着，几乎要塞进育儿袋里去了，两只爪爪紧紧抱住脑袋，急得在原地打转——
【嗷嗷嗷！】
【你怎么来了！】
【嗷呜嗷呜！】
【好尴尬！】
【不对，我什么都没想！】
【我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
【啊啊啊！】
霍承渊简直要被她逗死了，伸出没拿餐盒那只手，搂住简知鸢的肩膀，朝自己怀里一带，然后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说：“上午好。醒了怎么没给我发消息？”
“我刚醒。”简知鸢下意识回答，“还没洗漱呢。”
霍承渊亲昵地摸摸她的脑袋：“那你快去洗漱，准备吃饭。”
简知鸢答应一声，非常
平静地朝洗漱间走去。
小考拉【啪叽】倒下去()，张开四肢摊成一张毛饼?()?[()]『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过会儿又伸长爪爪，从育儿袋里掏出一片树叶，盖在自己脸上——
【安详～】
【淡定～】
【从容～】
【今天可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霍承渊这次是真笑出声了。
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精神体变成什么样，始终都这么可爱。
简知鸢向来就想得开，洗漱过后，尴尬的情绪已经消失得差不多。
再被食物的香气一勾，她坐回餐桌前的时候，眼里便只有填饱肚子这件事了。
“饿了吧？”霍承渊也了解她，布好碗筷，“来看看今天的菜合不合胃口。”
简知鸢看了眼餐盒上的logo，跟他闲聊：“老陈家的店？”
他们剧组是有盒饭的，但盒饭一般是定点供应。
演员有时候因为拍摄或者情绪等原因，不一定会准点吃饭，就会定外卖，或者出去吃。
剧组门口有家小店，简知鸢无意中吃过一次后，很是喜欢。
她跟人家闲聊过几次，得知老板姓陈。
“是，老陈说他研发了几个新菜，一定要请你尝尝。”霍承渊解释道。
“那我一定要尝尝。”简知鸢忙不迭夹了一筷子菜。
老陈也是个有趣的人，他长得不错，据说曾经也有个演员梦。后来阴差阳错去学了厨艺，爱上了做饭。年轻的时候为了生计奔波，现在不需要那么卷了，就跑来影视城门口开小饭店。
看看人生百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听五湖四海的故事，再研究几个新的菜式，他觉得特别满足。
所以，老陈做的新菜，肯定不会差。
“嗯，好吃。”简知鸢尝了一口，果然没有失望，只不过话一出口，就感觉到不对劲。
抬头一看，霍承渊果然在看着她，唇瓣微张，似乎正准备说什么。
“但是比起你来，还是差了一点。”简知鸢不等他问出口，抢着道，“不对，差了很多。”
小考拉依然是抱着一片菜叶在慢吞吞地啃，这会儿放下啃了一半的菜叶，先缓缓吐出几颗气泡——
【你最好！】
【你最棒！】
【啾咪～】
【别矫情～】
就……怎么说呢，肉眼可见的敷衍，但又莫名让人挑不出毛病。
霍承渊本来想装下冷酷，结果一秒破功，笑出了声，只得放过这个话题。
“今天上午在拍什么？”简知鸢也顺势转移话题，“你回来了，剧组那边怎么办？”
霍承渊说：“昨天晚上隔壁剧组的爆破戏份出了点意外，有些建筑被炸坏了，需要修补……”
“啊？”简知鸢没等他说完就忍不住问，“严重吗？有没有人受伤？”
剧组不是一个场景拍到底，他们昨天拍的是现在这个场景的最后一场戏，下个场景
()的场地已经提前租好了。现在那边在拍的是个抗战剧组，可能是时间紧，他们晚上赶工，工作没做到位，才会出现意外。
“万幸没人受伤。”霍承渊摇摇头，“不过，你下个场景的戏份，得等两天才能拍了……今天只拍B组的戏，我下午也不用过去。”
也不是每一场戏，都需要总导演亲自盯着，那样工期太长了。
相对没那么重要的戏份，就会分给B组导演去拍。
霍承渊不是甩手掌柜，但他也信任自己的B组导演，所以有时间他会去看看，但并不会太过指手画脚。
简知鸢一开始听到隔壁剧组出事还有点担心，这会儿倒觉得这也是好事。
一来给大家一个警醒，以后工作更加谨慎细致；一来给他们放两天假，也可以让霍承渊缓一缓。
从开机开始，不对，准确地说，是从开机前，他就在做很多准备，几乎没有休息过。
人又不是机器，再厉害也会觉得累。
所以简知鸢语气不自觉就染上了几分雀跃：“那你可以休息了？下午准备干什么？”
“附近有个公园，沈崇他们说景色还不错，我们去逛逛？”霍承渊说。
简知鸢一开始还以为他难得休假，估计想躺在酒店休息。
没想到他竟然还想出门，精力是真好。
“好啊。”简知鸢倒是没什么意见。
看看自然风景也挺好，他们天天在剧组，几乎都对着机器。
反正两人已经官宣，就算被拍也无没关系。
不过到了公园才发现，可能因为是工作日，里面人并不多。
两人也没怎么逛，进去后看中湖边有处空地风景不错，就躺下来没再走。
“有天鹅！”简知鸢看到湖面上游过来的几只天鹅，忽然想起沈崇，“沈老师的丑小鸭进化了吗？”
“还没。”霍承渊提起这事也有点哭笑不得，沈崇对白天鹅已经形成执念了，但他自己的精神体又进化不了。
简知鸢其实也想帮他，但她的精神体进化，也没什么规律可循。
“沈老师小时候家庭条件不好吗？”说起这事，简知鸢也有点纳闷。
精神体虽然千变万化，但大体来说，还是在反应本人的精神状态或者处境。
就像盛清，在还不知道袁令年暴露之前，她的精神体就是可怜的小白鼠。危机解除后，她的精神体便迅速变得强大。
简知鸢一直觉得，对于这个世界的精神体进化，世界意识应该有参与其中。
所以，如果一个人的精神体，跟本人的状态相差太多，其实是应该警惕的事情。
而沈崇，身为知名编剧，理应是自信从容的人。
他的精神体，应该一开始就是白天鹅，而不是丑小鸭。
“是的。”霍承渊点点头，“他其实是孤儿，一出生就被亲生父母遗弃。”
简知鸢一愣：“我怎么记得他出身还不错？”
“那是他养父母()，本来是因为没孩子才领养的他▎()▎[()]『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后来他们生了自己亲生的孩子，对沈崇就没那么好了。但他养父母也不算坏人，还是将他养大了，只是处处比不上弟弟。”霍承渊叹了口气。
这就可以理解了。
从小被亲生父母遗弃，养父母对亲生孩子更好似乎也无可指摘，毕竟他们还是养大了他，他应该感激……可对一个孩子来说，这些都很残忍，他的自卑大概已经刻在骨子里了。
哪怕后来功成名就，他的精神体依然只是丑小鸭。
而丑小鸭这个精神体，又会给沈崇带来更深的负面心理暗示。
难怪即便已经进化出翅膀，丑小鸭依然变不成白天鹅。
这是他心里的结，解不开就进化不了。
*
简知鸢跟霍承渊回到酒店的时候，刚好碰到沈崇。
“你们去哪里了？”沈崇问道，“一整天没看到人。”
“去公园了。”简知鸢回道。
沈崇一顿，随即兴高采烈地问：“看到天鹅了吗？”
“看到了。”简知鸢点点头，“真的很漂亮。”
沈崇一喜，还想说什么，就看到一只考拉慢吞吞爬出来，爪爪里还抱着一片叶子在慢慢啃，黑漆漆的眼珠盯着沈崇，朝他吹过来几颗气泡——
【你自己不就是天鹅吗？】
【我看到你的天鹅了！】
【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天鹅！】
沈崇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哪里来的天鹅？
简知鸢说完，已经进了电梯，沈崇下意识就想去追，霍承渊却拦住他，低声道：“知知说她能看见你的精神体，就是白天鹅。”
等沈崇回过神来的时候，简知鸢跟霍承渊已经不见人影了。
他下意识追上去，去敲了霍承渊的房门。
半晌都没人开，想来是去了简知鸢那边。
恋爱中的小情侣，好不容易休假在一起……沈崇再怎么没眼力见，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召唤出自己的精神体。
还是那只丑小鸭，拖着长长的天鹅翅膀，看起来很滑稽。
“你是天鹅吗？”沈崇忍不住低声问道，“真的是吗？那你为什么没进化？到底要怎样才能变成天鹅……”
丑小鸭脑袋上忽然冒出一颗气泡：【是不是天鹅重要吗？】
沈崇又是一愣。
他虽然不是演员，但在写作的时候，很喜欢在自己内心扮演各个角色，每次都能活灵活现，演得不比那些影帝影后差。
但这项技能，他还从来没用在自己身上过。
他没有和自己对过话。
丑小鸭此刻就像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看沈崇不回答，又吐出几颗气泡——
【我不是天鹅，你就写不出剧本了？】
【我不是天鹅，你的粉丝就不喜欢你了？】
()【我不是天鹅，你拥有的钱就会变冥币吗？】
沈崇：“……”
变冥币不可能，但前两点他确实有点担心。
丑小鸭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又接着问：【我不是天鹅，霍承渊他们就不拿你的当朋友了？】
沈崇眼神微微一动。
丑小鸭继续：【显然不是，所以前面的假设也不会成立。】
沈崇本来有好多话想说，这会儿却什么都没说，仰头倒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崇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一觉醒来，发现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睡过一觉后，他精神状态非常不错，也不再纠结了，想要去洗漱，一转身却整个人都顿住了——在他的床头柜上，卧着一只白天鹅！
执念成真，沈崇一瞬间反而不是激动，而是不敢置信。
他甚至怀疑那不是自己的精神体，试着召唤了几次，他感觉天鹅都快朝他翻白眼了，才终于确定，他的丑小鸭确实是变成白天鹅了！
沈崇开心地打开门，带着白天鹅去找霍承渊。
开门的却是简知鸢，她看到沈崇像是毫不奇怪，淡定地说：“霍承渊在煮宵夜，马上就好，一起吃吧。”
说完就转身朝餐厅走去。
“知知……”沈崇下意识喊出声，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没看到他的白天鹅，她还是看不到精神体，昨天是两人联合起来，在给他心里暗示。
“怎么了？”简知鸢回头问道。
她脑袋上忽然也冒出了一白天鹅，比他的白天鹅看起来要小一些，但羽毛格外漂亮，白得反光，修长的天鹅颈优雅地转了转，似乎有些不解——
【你闻着这香味不饿吗？】
【我都快饿傻了。】
白天鹅站起身，朝着餐厅的方向慢慢踱步，说是饿傻了，步态还是格外优雅从容。
沈崇看了眼自己身边那只丑小鸭，不对，现在也是白天鹅了。
他的白天鹅原本看着也是优雅的，但是在看到简知鸢的白天鹅，瞬间就失了矜持，撒开双腿，屁颠屁颠地追上去，屁股都快摇出花了，跟个傻子一样。
同样的白天鹅，怎么差距就那么大呢？
不过沈崇这一次没再自卑，而是忍不住笑了。
“算了，我吃过晚饭，就不吃了，你俩慢慢吃。”沈崇拒绝了简知鸢的邀请，然后发出指令，想要将自己白天鹅召唤回来。
简知鸢倒是没有强求。
反而是他的白天鹅一副不太愿意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他，还跟着简知鸢的精神体在往前走。
沈崇只得强行将白天鹅拉回来，然后悄悄对它道：“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一个房间里，从下午五点待到晚上十点，还没吃晚饭……你去干什么？吃狗粮吗？”
这么说的话……霍承渊挺厉害啊！
被简知鸢拉着对了一晚上戏的霍承渊将菜端出来时，连打了两个喷嚏，不解地朝门口看了一眼。
“沈老师来了，又走了。”简知鸢真饿了，坐下来吃东西，“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可能是有什么事。”
“也可能是有病。”霍承渊也坐下来，沈崇既然走了，就说明不是重要的事情，他才不想管他。
还在走廊的沈崇也打了两个喷嚏，他现在自信心爆棚，忍不住小声嘀咕：“难道是有人在想我？”
“一定是的！”
“看来脱单指日可待。”
“再也不用只看别人谈恋爱了。”
白天鹅：【……是不是想太多了一点？】
沈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