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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跪在那里，嘴里还是那句不知道。
程青撑着脑袋，知道今天是很难让这个老头说出什么实情来了。
“朕警告你，不要想着做什么小动作。朕和无数的暗卫都盯着你。我想你也知道，朕这个人一向都是不喜欢别人骗朕的。你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朕也知道了七七八八，所以，你不要抱着什么侥幸的心，以为这里太后闹事朕就查不到你的身上去了。这些，朕心里都有数。”
“皇上，老臣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还惦记你的位置做什么呢？说的难听点，即使我坐上你的位置了，我还有多少年能在那里稳坐着？我的罪孽已经很深重，老天爷连我唯一的女儿都带走了，只留个我一个事事不成道理的儿子，这样的老臣，真的有必要坐你的位置吗？”
丞相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没有抬头的意思。
程青眯起眼，看着丞相的模样，一时间竟然没有了那么的怀疑。
说到底，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可怜人。
但是他得到的那些情报也绝对不是假的，只能说明，丞相是真的不知情，真正在做那些事情的人是…….
“要是真的如此，那么丞相你早就可以跟朕说说清楚。你也知道，朕这个人就是疑心病很重，你之前做了太多让朕怀疑的事情，让朕不得不怀疑…….”
“是，老臣明白的。”
“别跪在那里了，那里凉，您老人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跪着朕看着都心疼。”
程青顿了顿，见丞相并没有要动的意思。
“起来吧。”
“谢过皇上。”
丞相起身，看着程青。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有些红彤彤的。
“你别说，朕本来也没想过你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在朕看来，丞相比起太傅对朕忠心的多了。你们老一辈的事情，朕都有所耳闻，但是这些事情里，甚少听到丞相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丞相你真的没有什么污点，还是，都被藏起来了…….”
“皇上你多虑了。老臣这些年，都安安心心的辅佐您，完成老臣对先帝的承诺，这样以后老臣下去了也好跟先帝交代…….”
“这般忠心的丞相朕刚刚这么怀疑你，真是朕不应该。”
“您不要这么说…….”
丞相抬眼，看着程青。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瞬间，丞相移开了目光，“皇上，现在的重点应该是外面的叛乱。据臣所知，这样的规模，这样的兵力，光是靠一个被软禁了这么多年的太后那肯定是办不到的，即使那时候有太傅，她也不可能掌握得了这么大的兵权……”
“朕刚刚不久跟你说了吗。这不是太后一个人的本事。是她老人家为了扳倒我跟月国的那群兔崽子联手了，不然你想她为什么要选择昨日，朕一年一度设宴请外宾和外戚的日子谋反呢……”
“那….难道月国的那些人还在宫里吗……？”
“当然还在宫里，”
程青支着脑袋，有些疲倦的模样，“只不过他们先一步去天牢了。”
“这是，怎么回事…….”
“朕不是刚刚找了个左右手吗。他比朕那兄弟的效率还要高呢。”
没错，就在昨日的宴会上，乔装打扮成西域人的曲子琰，一举将在宴会上的所有月国外宾抓了起来，甚至都没有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把几个月国的侍卫杀掉了。
“那，难道您，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不然呢。你看朕什么时候会去外宾那里敬酒了？哪次不是他们来给朕敬酒？”
丞相一瞬间明白了过来。
怪不得，怪不得。
他总觉得一切都进行的太过于顺利。
从太后的兵冲进皇宫，这么庞大的人数，再怎么样，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能进来。
还有那些莫名消失的暗卫，那些守卫的十分松的侍卫。
每一环，本让他觉得很奇怪的事情，现在一个个的仿佛都有了一个答案。
“那您这么冒险的原因是…….”
“自然是为了救下一个人，”
程青换了一只手，舒舒服服地托着自己，“朕这身子是什么情况相比你也是清楚的。活不了多久了，这个世上，朕觉得能坐这个位置的人，除了丽妃肚子里的那个，还有一个就是朕那个兄弟了…….”
“为了救下睿王陛下，您就愿意冒这样的险吗？万一，万一那时候鬼面将军没有来，万一那个时候，曲子琰没有一举拿下月国的人，您，您想过您自己的后果吗？”
“那就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了，”
程青叹了口气，倚在龙椅上，满脸的疲倦，“朕对这个身子，也早就深恶厌绝了，这么撑下去，能撑多少年，朕自己都不知道，早死些和晚死些其实都一样。即使太后成功了，到最后，这个女人还是会把皇位让给自己的儿子的，当然，前提是，她没有丧心病狂到把自己的儿子也杀死…….”
“您明明知道的，知道睿王陛下最爱这个国家了。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母后去害这个国家呢……”
丞相看着一脸疲倦的程青，突然觉得这一盘棋，说不好，从一开始就是他下好的。
下的很是巧妙的一盘大棋。
“对啊，要不是因为他是睿王，是朕最爱的弟弟，朕怎么可能会愿意冒这个险？就是算准了这个孩子，即使背叛他的母后，也不会背叛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是他的全部了……”
有些时候，人下的随便一个决定，在多少时间以后，可能就会变成一个伏笔。
那一天，程青决定下这一盘大棋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这个伏笔可能就会变成他日后的一个劫难。
事实证明，这个劫难他不仅没能逃掉，而且，还提早的到来了。
“朕算到了所有的事情，但是独独没有算到，这个孩子，动的是牺牲自己的主意……”
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会因为愧疚感而待在姿崇宫的女人，也出现了，甚至，还卷进事情里，一起搅局。
他的棋，只下对了一半，另外一半，谁都猜不到会怎么样，是一个未知数。
“皇上，臣想，您现在应该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外面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