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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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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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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姓名,不是昭帝,不是朝棣,也不是着地,就是那个惹人讨厌的“招娣”。
    招娣招娣,招你妹的弟啊。
    不生个男孩,一家子就活不下去了吗?
    顾清实在很嫌弃这样的名字,但乳母牵着手的陈小姐真的很可爱。
    小脸圆润白嫩.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头发用彩绳扎起来,乖巧知礼。
    她穿着漂亮的红衣服,戴着绢布做的小花,丝毫不知自己面临的是多么恶劣的境地,胖胖的小手还正拿着小风车挥来挥去。
    这么可爱的孩子也能下得去手?
    顾清暗地里诅咒这个意图猥亵幼女的人渣直接爆裂。
    趁着蛇妖仔细端详陈小姐的模样,萧胤尘问:“那贼几时来?”
    陈员外拿出一张花里胡哨的拜帖看了看,又向萧胤尘深深行礼道:“那贼说今夜亥时来。老朽一家的性命,就拜托壮士们了。”
    “哪里哪里,假扮陈小姐的主意,其实是她想出来的。”萧胤尘侧了侧身,把身后的顾清露出来,“员外谢她即可。”
    “哦?老朽可真是失礼了。”陈员外对着顾清点了点头,顾清急忙还礼,口中直道不敢。
    都这个时候了,任谁都看得出陈员外很敷衍。
    不是对孙女的恩人敷衍,而是纯粹性别歧视,看不起女孩子。
    也许对他来说,孙女仅仅是个可以在遇到威胁的时候舍弃的筹码。
    是夜,戌时初。
    一干事情都安排好之后,众人藏身在附近的一栋屋子里,静待收网。
    气氛紧张,桌上虽有酒有菜,但谁都没有胃口动筷。
    陈员外等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都挤在窗户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萧胤尘则文雅地坐在太师椅上,垂目静思。
    顾清站在他身后,她没见过什么世面,也没经历过这么刺激的事件,更没见过采花贼,不由得手足无措。
    下意识地,她把手搭在了萧胤尘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
    她按得并不算舒适,萧胤尘知她心中紧张,也没说什么。
    小镇一入夜就变得冷清。
    街坊们都知道今日那贼要来,早早地收拾了,紧闭门窗,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戌时末,黑魆魆的街道上,远远行来一道醉醺醺的人影。
    离得近了,看得出是个面貌颇为英俊的书生,只是缺德事做多了,举手投足间带着些阴邪之气。
    他似乎喝多了酒,脚步踉跄,细看,却是有些门道,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这么醉。
    他惯于把六七分醉意装成八分,让人摸不清深浅。
    有些动物吃掉猎物之前,总是喜欢把猎物先搬到自己的巢穴里。
    不知为何,他想起这句话。
    陈宅到了,他在门口停下脚步。
    宅子里张灯结彩,却一个人影都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有人盯着,也不喜欢空空荡荡的。
    他要所有的人都按照他的标准呆在屋子里。
    彩绸引路,直到烛火通明的正堂。
    五岁的陈小姐安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块糕点。
    采花贼和陈小姐按照一贯的流程拜了天地,大约是陈家人提前把陈小姐哄好了,此时不哭也不闹,很是乖巧。
    他牵着陈小姐,走进陈家准备的婚房。
    陈小姐自动走到床边,爬上去坐着,采花贼还是第一次染指年龄如此幼小的孩子,不由得心痒,伸出一根指头,掀起盖头一角,不料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马上放下来。
    心想自己是不是喝多了。
    前准备好的东西挑起盖头,只要还是那个蛇头,他马上浇上酒点了它!
    采花贼心里痛骂陈员外老奸巨猾,难怪这么轻易就送出孙女,原来是家里生了个怪物。
    挑起盖头一角,定睛一看,陈小姐还是那般模样、小小的一团,柔柔软软,可可爱爱,正合他心意。
    采花贼放下盖头,也放下心来。心想是不是刚才用手挑盖头,流程没走对才出的问题又喝了一口酒。
    放下酒壶,正待对着可怜的陈小姐上下其手,小新娘便自行掀开了盖头,盯着他看。
    那眼神让他联想到刚才的错觉,有点悚然。
    “就是你吗?”陈小姐问道。
    采花贼点点头。
    “那便好。”陈小姐说着,又盖上了盖头。
    气氛有些诡异,烛光中,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荒谬的梦境。
    今夜的陈小姐处处透着古怪,他觉得赶快完事赶快走比较好。
    采花贼的直觉是对的,可惜碰到的不是人。
    刚脱下外衫,陈小姐就不认生地过来坐到他腿上,让他愣住了。
    蛇妖吹了一口气,青紫的妖息逐渐将他的意识迷惑。
    过了许久,采花贼恢复了少许意识。
    他觉得差不多是跑路的时候了,便起身摸索衣服。
    此时,一只修长的手臂慵懒地揽住他的肩,一道阴冷的声音在耳边吹气:“天地都拜了,房也圆了,你还想走?”
    此时,红烛已经燃尽,身边也寒冷得像是冰窟。
    采花贼以为自己不知不觉进了森罗殿。
    恍惚中,他感觉自己被什么冷而柔韧的活物卷住了,挣脱不开,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咬破了舌尖。
    瞬间脑中混沌尽消,浑身的不适也好像突破了某种屏障般涌上来。
    采花贼不由得大吃一惊,俊容失色:“你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做了什么?哼,自己不会看啊。”蛇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采花贼恼羞成怒,本能地一拳打了过去。
    ……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的时候,蛇妖把头探出门外,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
    片刻之后,扛起一卷里面明显卷着个人的被子,飞也似的逃了。
    屋里只留下一封信和满地血迹。
    “蛇妖假扮小姐,引风流采花贼上钩,有趣有趣!”
    在看不见的地方,有人记录下了这一笔。
    整个后半夜,陈宅上空都回荡着摔子跤的惨叫声,连萧胤尘都皱起了眉头。
    他捂住顾清的耳朵道:“非礼勿听。”
    顾清心道:人渣必须狗带。
    众人:活该!
    次日清早,大家小心翼翼地推开门。
    只见犀里乱十八糟,物什掉落的掉落,粉碎的粉碎,没有一个还在原位上,好像经过了一场恶战。
    地上有许多血迹,还掉着两颗后槽牙。
    西北干燥,血迹早就干涸了。
    萧胤尘越过畏缩的众人走到前面,扫了一眼封信便从地上浮起来,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飞到他面前。
    信是蛇妖写的,指明交给萧仙尊。
    信上写着:
    “这采花贼非常给劲,令人欲罢不能。在下甚是喜欢,就带走了。”
    “以后定严加看管,不会让他跑出来。”
    “不告而别,望乞恕罪。”落款是一个蛇形的图案。
    萧胤尘看完信,转身向陈员外道:“员外放心,采花贼已经被带走,以后不会再出来为祸人间了。”
    顾清站在旁边,信上的内容看得一清二楚。
    心怀不轨的采花贼之间内部消化可还好?
    啊还有,这算是负负得正吗?
    她忽然想起之前的暗中诅咒,漫不经心的一个想法居然意外成真。
    顾清想,她如果以后行走江湖,诨名就叫毒奶小天王好了。
    “壮士,您就是陈家的恩人啊!”陈员外又要拜,被萧胤尘扶起。
    他昏花的老眼盯着萧胤尘的容颜,鼻端闻到他袖间清凛的熏香味道,不禁心思浮动。
    若是不拘世俗,他这壮心不已的老朽,也想……
    “壮士不若多住几天……”商量一下?
    他老迈昏聩的眼神又转向顾清:这小姑娘模样长得也还可以,若将他讨好得舒心了,过几年找个靠谱的婆家打发了即可。
    没几秒钟,陈员外的脑子里的进度条已经从“纳妾进门”拉到“等他死后要这大美人写他同棺殉葬”的地方了。
    丝毫不知道自己在陈员外脑子里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萧胤尘和顾清。
    在陈员外这菜市场挑鸡蛋的眼神里,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噤。
    这陈宅怎么回事,风水不好吗?
    怎么叫人这么浑身不适。
    他们前些天不顾那个看起来不对劲的陈员外的挽留,强行离开了小镇往北去,现在正被困在沙尘暴之中。
    但无论他们身在何处,云华仙子的新作总能如影随形地准时送到。
    萧胤尘将刚到手的话本子翻了翻,便没劲地放在桌子一旁,恰好被端着半盆水进来吸土气儿的顾清发现。
    绿洲边缘的小客店门窗紧闭,小砂石把窗纸打得刷刷响。
    外面天色黄黑,正是沙尘暴的节奏。
    “仙尊,这是云华仙子的新作么?”顾清把盆放在风口的窗前,欢喜地拿起话本子,只见封面的角落用蝇头小楷写着“工整书写,可以阅读”。
    想必是特意为她注明的。
    她心里一暖,想着回去的时候要给云华仙子带点特产——上次任堡主给了好几盒干果,好吃又耐放,不如就这个?
    萧胤尘把两手枕在头下,盯着天花板,“嗯”了一声。
    “太好了!谢谢仙尊!”顾清高兴地一拍手。
    “不如这次我来念?”她还记得上次在去南方的路上,萧胤尘念话本子的时候她睡着了,惹得他有点儿不高兴。
    “好。”萧胤尘在满屋子的土味儿里惜字如金。
    沉默片刻,他又道:“不,还是别念了吧。”
    “不,我就要念。”
    萧胤尘偏过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云华这种二流写手,如果用笔名的话。作品在街头免费发都没人看。这孩子倒看得起劲。
    顾清:您这看《笑话大全》系列的,真的好意思说我吗?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开始念——
    任贞从很小的时候,就决定做一个相妻教女的贤夫良父。
    每位长辈,包括他爹爹都说,要上敬下和,尊奉丈人丈母,为妻分忧解难如此才能得到岳家的尊重和爱护。
    爹爹还说,男儿家家的好好学裁剪绣花就好,舞枪弄棒是野小子才做的事于名声有损,于男德有伤。
    可是每次爹爹在母亲醉酒回来之后,就会被殴打,俊秀的脸会一连青紫址肿起好几天。
    还未出门的舅舅就会趁机刻薄讽刺他,把他贬低到尘埃里。
    就好像,他从来不会被人心疼一样。
    任贞隐约觉得爹爹说得不对——哪有自己挨了打还要教别人毫无然言跟着挨打的?
    于是他一有机会就去武师那里,扒在墙头上偷偷地学。
    如果被发现,就快快地跑掉,他跑得很快,寻常人追不上他。
    任贞痴迷干格斗技巧,经常忘记时间,有时候回来晚了,爹爹就提着柔韧的竹条在门口等他。
    见到他之后,就会温柔而安静地念男德规训,念一条就抽一下。
    竹条炒肉的声音打破寂静的暮色,任贞含着泪,倔强地低头不语。
    有一次,打完之后,爹爹扔掉竹条,把他温柔地抱在怀里,难过得流泪。
    他问爹爹,为什么要这样,为了许多不会善待自己的人而勉强自己。
    那时,爹爹只是心疼地抱住他,说:“傻孩子,等你有了爱慕的人,你就会懂。”
    他流着泪这样说。
    现在,任贞有了爱慕的人,但他还是不懂。
    爱一个人,就要忍辱负重吗?
    就要心甘情愿地挨打吗?
    如果一定会爱一个人,那么为什么不去爱一个不会殴打自己的人呢?
    念到这里,顾清悄悄地看了看萧胤尘,想看看他对这样的剧情有什么反应。
    萧胤尘把手帕搭在脸上,阻挡沙土的味道。
    内心os:这辈子都不会再去风芜城的。
    任贞小的时候,总是看到爹爹坐在窗前,落寞地一个人做针线。
    爹爹是个裁剪高手,对刺绣也很懂。
    他做出来的衣服人人称赞,而自己却穿着最朴素的衣料,把光鲜的好料子都让给他、弟弟妹妹和母亲,甚至还有刻薄的舅舅。
    最终,这些手艺传到了任贞这里,再也不见天日。
    而他拿起了刀,做着在爹爹眼里“有损男德”的事。
    也逐渐发觉,自己从来都不是能背着牌坊负重前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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