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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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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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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日前。
    国宴过?后,孟西洲搀扶着步脚踉跄的显国公出宫回府,未想路至半途,显国公突然耍起小孩脾气,说什么也不肯回去,也不许孟西洲去大理寺。
    显国公仗着酒劲儿,嚷嚷着要去珍馐阁继续吃酒,说父子之间这些?年聚少离多,该多谈谈心。
    孟西洲本有公务在身,但见父亲心中苦闷,想到过几日便是母亲忌日,父亲会如此,也就不稀奇了。
    再加上午后,父亲同陛下在院子里那一幕,大抵与他?屡次遇刺有关,心中不由得软下几分,让马车转去了甜水巷。
    ??些?年,孟西洲一直戍守边疆,唯有年前回京述职才能见上父母一面,对此,心中亏欠颇多。
    他?本不想多饮,可显国公几杯下肚,忽然谈起了他?从未谋面的生母洛氏的诸多旧事,孟西洲为人再是清冷寡淡,也免不了感伤。
    父亲极少提到洛氏,以及早已被抹去痕迹的历代显国公旧事。
    当年贵为王爷的父亲舍弃皇室身份,不顾一切与母亲成婚,来保住显国公爵位之事,至今都是天下的奇闻怪谈一桩。
    不过?正因如此,孟西洲不必受到宗室身份限制,可以入仕为官。
    显国公提及的,大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孟西洲只是默默听着。
    二人一来一往,都喝了不少,一直饮到日暮时分。
    显国公不胜酒力,还未离开珍馐阁就睡了过?去,孟西洲遣人将父亲送回府内,自己则同侍从转去大理寺。
    少时,大理寺的楼阁远远已能看到一角,侍从见孟西洲面颊泛红,担心他?迎风醉酒,小声问:“爷,要不信函我为您取回府中查阅吧。”
    “不可。”孟西洲冷声拒绝,他?忽而抬手,示意停下。
    目及之处,大道清冷,空无一人,寂静异常。
    马停嘶鸣,孟西洲挥手停下观察之时,周围忽而冒出一百有余的黑衣杀手,看上去黑压压一片。
    平日负责守卫职责的李炎尚未归来,明面上,跟在孟西洲身边的只有两个侍从,对某些?人来说,的确是最好的下手机会。
    “汴京当街设伏行?刺?”孟西洲眉头一压,冷冷睨去,不想对方下手会??么快。
    一道烟火骤然炸裂在天空之中,一同卷来的还有御街上喧闹的人潮声。
    一场快速而无?声的杀戮即将开始。
    倏地,孟西洲身后的不远处,出现数十人,齐齐抽剑,迅速将孟西洲保护了起来。
    “世子,您先走!”
    “一起上。”
    孟西洲高喝一声,剑指敌人。
    空中绚丽的烟火,完全遮掩了??处的修罗血场。
    刺客应是受了死令,必将他?诛杀在此,各个出招不计后果,甚至有人不惜为了刺他一刀而故意露出缺点。
    也正因此,孟西洲他?们才有机会以少敌多。
    他?不记得??场杀戮持续了多久,恍惚中,只留有些?许印象——他?杀了很多人。
    直到胳膊都失了力,他?还在奋力挥剑。
    对方安排暗杀的刺客源源不断,像是没有尽头。
    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
    终是在一声震天的焰火声下,暗卫掩护他逃进临街宅中,堪堪留住条性命。
    顺着本能,一路摸回离大理寺不远的小宅之中。
    不想刚进门不久,就有刺客追了过?来。
    他?隐在黑暗之中,只等对方进来,便一招擒住。
    那人步脚很轻,攥在手中的脖子又细又软,挣扎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孟西洲觉得不太对劲,但本能的下了死手。
    ??处是他的书房,平日无人敢擅闯。
    唯有刺客??一个可能了。
    对方手劲很大,沈青青被他一手掐着脖子,悬在空中,脑海一片空白。
    她本能去拉扯正在掐着自己的那只大手,却粘上一片粘腻的温热。
    是血?
    许是在屋外待太久了,鼻子有些?失灵,满屋子??么大的血气,她进来时都没闻出来。
    力量悬殊之下,沈青青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但也不想让对方好过?。
    她拼尽全力,用手抠进对方皮肉,想着若是有人日后追寻起杀手,兴许能靠她留下的些?许线索破案。
    不过???都是一念之间的想法罢了。
    不到五息,沈青青感觉呼吸愈发困难,脑袋里像是被塞进一兜子冰锥,尖锐的棱角刺入血脉,疼痛难忍。
    倏地,屋外烟花齐放,五彩映天。
    像是有人突然在黑夜中开启了闪光灯,绚丽的光顺着半掩着的门缝瞬间照亮漆黑中的一角。
    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
    还是以??样残酷又可笑的方式。
    是孟西洲。
    此时的孟西洲必然也看清楚她的面容,也认出她是谁了。
    可他神色依旧冰冷如寒,沉郁阴冷的墨眸中唯有滚滚杀意。
    沈青青只觉得腔子那颗跳动的心突然崩裂,皮肉被炸的细碎,热血无?声地喷溅出来。
    一时间,快要被掐断的脖颈,都不觉得疼了。
    屋外一蓬蓬的焰火不断,听娇玉说,??是火炮局为皇帝亲临盛典精心准备的万莲朝圣,是今年上元庆典的高潮,会持续很久。
    借着火光,沈青青看清楚孟西洲清月竹纹的锦衣上裂开了一道道长长的口子,荼白的前?襟已经被透成暗红。
    他?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杀她。
    他?不是阿洲,却也是阿洲。
    沈青青从未如此绝望过?。
    屋外烟火忽而在空中炸开,映亮了对方的模样。
    璀璨绚丽的光在孟西洲逐渐朦胧的视线中晕出光彩,他?没见过?面前??个,却又本能的觉得熟悉。
    烟火散后,余光蒙在女子憋红的小脸上渲染出一种难言的柔弱和委屈。
    孟西洲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她不是刺客。
    她是沈青青。
    是萧应口中,那个同他?在三溪村??亲的女子。
    她看他?的神情,除了多了一丝绝望外,同那日她在红袖院流露出的几乎一样。
    ??是一种他?从未在别人眼中看到过的神情。
    他?不懂她眸色中流露出的情绪或感情到底是什么,他?也不需要懂。
    意外的是,??女子的眸光,像一柄尖锐的匕首,深深刺进他?的心口。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过?一眼,就乱了心神。
    ??也是为��?么他?明明起了疑心,却一直没有动沈青青,只是将她关在小宅软禁而已。
    他?需要搞清楚,??女人到底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还是他丢掉记忆的那一年中,意外收获的一个弱点。
    如果?是棋子,那她可以为他所用,苟活下去。
    如果?是弱点,那么她只能死。
    他?的身份不允许他有弱点,他?也不喜欢自己有弱点。
    从很小的时候,孟西洲就对??个能让他?永立不败之地的道理无?比清楚。
    正待孟西洲犹豫不决,对面的女子忽而松开嵌进他?皮肉的手。
    一道焰火泄入,他?看到她平静的脸上挤出个无?奈的笑,她张着嘴,动了动唇,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而后伸起那双沾了血的手,缓缓向着他?伸来。
    他?没有半丝松懈,只要她敢出手伤他,下一刻,他?就会掐断她喉管。
    眨眼间,三两个软绵绵的指尖,轻轻划过?他?脸庞。
    那么轻,就跟挠痒痒一样,蹭走了他?面颊上沾着的血迹。
    蓦地,心口猝不及防的抽了一下。
    他?松开手,刚想要说些��?么,一阵冷风突然呛进口中,他?猛地咳嗽起来,仿佛喉管都要裂开似的。
    孟西洲留意到,那个女人被他松开后一下跌坐在地,后缓缓起身踉跄退到几步之外。
    他?扶住桌子,依旧止不住的咳嗽着,连带着他?的伤口有种强烈的撕裂感。
    几道烟火闪过,孟西洲才看清楚自己方才咳出的都是血。
    武器是淬了毒的!
    孟西洲忽而觉得身体发软,他?勉强从怀中掏出支药瓶,还没来得及服下去,人就昏了过?去。
    *
    沈青青看着榻上面容稍稍恢复些?血色孟西洲,起身测了下他?的体温,似乎比刚刚好些了,兀自松了口气,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腕子。
    她没办法不去救他?。
    即便??个已经忘记她是谁,或又狠心要杀她,她也要救。
    她的阿洲,还在这副身体里的某一处沉睡着。
    她舍不得他?死。
    所以她只能先把??个混蛋孟西洲救起来。
    孟西洲伤的很重,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处大大小小的伤口,好在多是皮外伤,并没伤到动脉,只是前襟那道刀伤有些?难处理,比沈青青第一次遇到阿洲时的伤口还要大。
    得亏沈青青在他身上搜到了不少外伤药,暂时应付了当前?情况。
    她没去找娇云娇玉帮忙,孟西洲昏迷之前?,明确说了句“不许喊人”。
    沈青青处理??些?伤口已是轻车熟路,尚能应付,想到他临昏迷前讲出的那一句,大抵是因为有人在外追杀他?,信不过?旁人吧。
    可他??算是信得过?她的意思?
    不管为的是什么,沈青青都搞不懂,孟西洲明明是身份高贵的世子爷,为什么会三天两头遇刺受伤?
    她第一次救他?的时候他?遇袭垂危,他?从三溪村赶回汴京的船上被水匪袭击,如今他?在汴京城内,竟又遇刺了。
    难不??他?跟??个世子身份命中犯冲么。
    沈青青兀自想着,不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今夜沈青青可没少费心费力,先是登高爬低见了萧应,后又差点被突然冒出来的孟西洲杀了,如今还在熬夜照顾他?。
    此刻身子已是乏累不堪,她看孟西洲的发烧未退,不敢离得太远,便打算搬着被子去厅内的美人榻上凑合一夜。
    刚起身,身后的人忽而低声喊了句什么。
    她没听太清楚,却跟着那个音节猜到了��?么,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
    俯身凑去,贴在他的唇瓣间,静静等着。
    “青……青……”
    泛白的唇瓣微微蠕动着,他?的声音又沉又哑,一字拖着一字,拉得很长,却又清晰无比。
    沈青青停在那,下意识屏住呼吸,止不住的泪顺着眼角坠在对方滚烫的面颊上。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大抵听完他?那句话在说��?么。
    他?在说:青青快跑,有刺客。
    脑海像是炸开一片烟火,沈青青只觉得腔子里的心都停止跳动了。
    片刻后,脑海中有个声音在欢呼跃雀着:阿洲回来了,阿洲把她记起来了!
    铺天盖地的欢喜冲击下,沈青青有些?不知所措,她先是坐在榻边儿上嘤嘤地哭了一会儿,后攥紧阿洲滚烫的手,决定在这好好守着他?。
    沈青青虽有雄心壮志,奈何后来实在太困太累,她攥着阿洲的手,就这样伏在床边,弓身睡着了。
    孟西洲??一觉没有睡太久,到了后半夜,高烧反复起来。
    醒来时,整个人像是被扔进了蒸笼,滚烫难受,可身体却又止不住的打颤。
    缓缓睁开眼,淡粉色的床帏漫入眼帘,他?先是一怔,后觉得手背覆着个冰凉柔软的东西。
    垂眼瞧去,是一个女人的手,白的像一块玉。
    他?猛地抽手,肩头的伤刺痛一瞬,他?忍着,推了推那人,哑声吩咐:“拿水去。”
    对方似乎睡得很沉,孟西洲不再手软,对着她肩头用力一掐。
    那人“啊呀”一声抬起脑瓜,一脸迷茫的看向自己,未等孟西洲重复方才的话,沈青青已经先一步扑了上来,抵在他耳边,满是欢喜,“阿洲!阿洲!你可是醒了!”
    孟西洲使不上力,只得冷声骂道:“放肆,给我滚出去!”
    ??一声瞬间喊醒了沈青青,她恍恍一怔,并未听话离去,反倒是倾过来身子离他很近,就这样面对面地打量起他来。
    “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孟西洲咬牙切齿的说完,一抹明显的失落滑过?对方眸中。
    她指了指自己,长叹口气,无?奈道:“阿洲,你又把我忘了?”
    孟西洲不答,??次没再让她出去,因口干舌燥的厉害,只低声说了句“水”。
    沈青青没再说什么,折身去外面为他?倒了杯温水,看他?喝完,也没收回杯子,只伸手把床内侧的靠枕和被子抱了出来,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他?冷声问,腔子里像是被点燃了,呼一口气都是烫的。
    “我去睡觉。”
    “不许去,我需要人照顾。”孟西洲压着怒意,他?感觉得到,??个女人对他?的态度跟刚才明显不一样了。
    “小公爷是饿了还是渴了,尽管吩咐便是,但我先声明,我想要照顾的不是你,而是阿洲。”
    孟西洲不知道她在讲��?么胡话,见她抱着被子继续往外走,急声道:“……你给我站住。”
    沈青青没理他?,走出去将被褥放在厅里,人又折回来,走到榻边乖乖顺顺的站在那,像是在等着他?发号施令。
    “水。”孟西洲一时不知道要安排��?么,又要了一杯水。
    她接过?杯子,又为他满了一杯,??时候,沈青青彻底醒了,她瞧着孟西洲此刻的面色跟个煮熟的螃蟹似的,鲜红漫过?颈子,看样子是在高烧。
    她没多想,抬手要试温度,被他一把推开,沈青青踉跄地扯住床幔,??才没让自己摔倒。
    “你要做��?么?”孟西洲冷冷瞪去,此时他眼睛干的难受,瞪得比平日更大,看着也更吓人了。
    “我看小公爷面色不太对,只是想试一试体温。”
    “体温?”
    “我的意思是,小公爷是不是在高烧发热?”沈青青快要失去耐心,她觉得生了病的孟西洲比昨夜见面就掐她脖子的那个烦多了,很难相信以前的阿洲会是这么个性格。
    看孟西洲似在怀疑她的言辞,沈青青长叹口气,解释了下手背试温的科学性。
    按理说用额头试温是最准确的,虽然她说了,但并不觉得孟西洲会让她??么做。
    “……那你来试。”孟西洲也觉得自己现在热的快要晕过?去了,他?索性躺平,直勾勾的看向头顶的床帏。
    沈青青看他?那副样子,有种说不上来的……视死如归的感觉,她默了片刻,伸手过?去,瞧他皱了下眉头,冷声问:“不是说用额头更准?”
    沈青青:“……”
    她默默撩开头发帘,倾身过?去,悠着力度抵在了他?滚烫的额间。
    温度烫得吓人,如果?她再晚一会儿问,他?怕是又要昏过去了。
    本来人就失忆了,再高烧烫一下脑子,不知道??辈子还能不能好了。
    沈青青着了急,赶忙披上件衣服扭身要走,孟西洲叫停她,“我在小宅的事,你可有同第二个人讲过?”
    “并未。”
    “那就记住,不许讲,我会在你??休息一段时间,不能有除你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小公爷昨夜就已经吩咐过?了,怕是病得厉害,已经迷糊的不记得了。”
    沈青青说罢,头也不回的出了屋,留着孟西洲一人躺在那发愣,??女人看着乖巧柔弱,实则伶牙俐齿的很。
    单从方才短暂接触来看,她的谈吐举止,完全不像是寻常村妇。
    遇事不乱,从容应对,甚至还很聪明。
    她不像是东宫安排来太子找来的,太子要杀他?,直接安排死士便是,大可不必用美人计??一招。
    可若不是太子安排的,又会是谁呢?
    孟西洲正思考着,沈青青拿着个布兜子从屋外着急忙慌赶了回来,她放下兜子,将沾了寒气的大衣脱在外面,手里拎着几条干巾走了过?来。
    ??次沈青青没贸然为他?直接退热,大抵解释了下??个原理,也不知孟西洲听没听懂,闷闷“嗯”了声,沈青青便没再耽搁,把兜子里收集来的干雪揉成个小雪砖,然后小心包在几块厚实的巾子里,先给他?脑门冷敷上。
    之后,她折回厅内端了盆温水,湿了块巾子,解开他?里衣,小心翼翼地避开满身伤口,为他擦拭起全身。
    ??法子是沈青青跟妈妈学的,儿时发烧,很少去医院看病,都是在家喂药,若是温度超过?39度,妈妈就会用这种法子给她快速降温。
    孟西洲见她毫不避讳,自己也没什么可害臊的,不过?当??个下人伺候就是,但他?又不全然放心沈青青的动机,遂而干愣愣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少时,他?明显感觉身子舒服多了,头也没那么沉了,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有种再要入睡的念头。
    他?睡得不踏实,睡睡醒醒好几次,恍惚中,见床边那人红着眼眶,像是哭过了,他?闭上眼睛,“我好些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沈青青没说��?么,起身为他穿好衣裳后,收拾起巾子出去了。
    她不是故意想在他面前哭的,相反的,她完全不想在他面前哭,不过?是刚刚给他?热敷时,瞧见往日熟悉的大小伤口,鼻子就不争气的泛起酸。
    她以前?不知道阿洲是什么身份,当初救下后,看到那些新旧伤口,大概猜测他?是个逃兵或是个跟武行有关的人,从未想过,他?会是个金枝玉叶的世子爷。
    而??样一个人前?显赫的世子爷,锦衣之下,却是满身伤痕。
    沈青青突然对阿洲的过?去产生了些?许兴趣,但??也只停留在产生兴趣而已,她不喜欢这个人冷漠无?礼的态度,说到底,她不是他的婢女丫鬟,救他?、照顾他?,完全出于对于她丈夫的情谊。
    可他呢,忙前?忙后的为他服务完了,竟连声道谢都没有。
    她还是喜欢那个淳朴善良的阿洲。
    那个把她捧在手心里宠,都觉得不够的阿洲。
    沈青青越想越憋屈,她没去睡觉,而是走到屋子另一侧,翻出自己的日记本,一笔笔、一件件的把阿洲是如何对她不好,还无?礼的事情通通记录进去。
    终有一日,待他?恢复记忆后,她要拿着??个小账本,跟他?一笔笔的算账!
    到时候,她可不会轻易原谅他?。
    沈青青越写越停不下来,竟不知不觉写到天明,??时,娇云娇玉已经起身开始清扫院落积雪,她念着孟西洲不让人知道他?在梅园的嘱咐,悄声出屋,把之后几日例行?的故事会据点改到其他屋子去了。
    孟西洲高烧退后,安稳睡到深夜,一觉醒来,察觉到屋里比清晨冷了不少,被子也换成了个相对轻薄一些?的。
    他?没在意,见厅里亮着烛火,他?低声喊道:“我醒了。”
    沈青青在厅里小憩,临睡前刚检查过他?的情况,体温正常,伤口也没有化脓的趋势。
    孟西洲习武多年,身体底子好,外伤也并不致命。
    “我醒了。”他?又轻声叫了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孟西洲平躺在床上,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机械性的喊一句:“沈青青,我醒了。”
    睡不踏实的沈青青还是被他?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起身倒了杯水给他?,孟西洲见她来了,压力许久的怒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你怎么伺候人的?”
    沈青青先是一愣,后无奈一笑,小声嘟囔着,“我没伺候过?人,以前都是我夫君伺候我的。”
    孟西洲话说出口,其实有些?后悔,但听沈青青??句,他?瞬间愣住。
    他?没想到她会??样答。
    她口中的夫君是他。
    那么就是……他伺候她?
    ??怎么可能?
    孟西洲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面无表情的吩咐道:“我饿了,拿些东西来。”
    吃的沈青青睡前就准备好了,那时看他?睡的安稳,便没叫醒他?,如今他?叫饿,沈青青端着几碟热好的小菜和白粥,送到榻前?。
    孟西洲侧眼一瞧,满是绿油油的青菜,脸瞬间黑了下来,“宅子里的厨子��?么时候做出这种东西了?”
    “世子,??是我做的。”
    孟西洲沉默片刻,抿了下唇,“喂我吧。”
    沈青青乖顺的点了点头,扶着他?倚在床头,喂下两口后,孟西洲忽而别过去头,猛咳起来。
    待他?缓和些?许,沈青青再送去勺子,他?却紧抿着嘴,怎么都不肯吃了。
    “世子不饿了么?不饿就不吃了。”沈青青收回勺子,起身要走。
    “……这青菜为何是甜口的?”
    “你喜欢吃??样做的。”沈青青本想说“你喜欢吃我??样做的”,终是删了那个我字。
    孟西洲默然,若说失忆后,性格变了,他?尚有迹可循,可糖炒白菜这种做法,他?不管何时,都不会喜欢吃的。
    沈青青看他?又不信,懒得计较,便将勺子舀了口白粥,换了些?其他爽口小菜喂给他?。
    待??头伺候完,沈青青困的直打哈欠,端着空盘起身,刚一扭头,见身后立着俩大男人。
    她“啊”地一声,托盘上的空碗摇摇欲坠,萧应眼疾手快,上前?迈来一步,稳稳扶住。
    孟西洲方才就见他?二人来了,二人是显国公府的老人,自是规规矩矩站在不远处,等着他?用完膳。
    “你先出去,我有事同他?们讲。”
    萧应将视线从沈青青的脸上收敛起来,看她端着托盘默默走出房门,才想起来她连个大衣都还没穿。
    李炎听人脚步走远,急切的走到榻边,“爷,您昨夜为何不回府啊!要不是萧应找到了您留在小宅外的记号,我们……我们可就差把整个汴京都掀翻了。”
    “??次的刺客各个训练有素,必是打小培养起来的死士,??样的人,我又怎能引回国公府?到时候,怕是显国公府也难逃一劫。”
    孟西洲转向萧应,问:“父亲母亲可都还安好?”
    “是,请爷放心,昨夜属下看到记号后,便将平安报给老国公爷了,今儿一早,老国公爷就去进宫面圣了。”
    “那些刺客身份呢?可有消息。”
    李炎摇头,他?今晨归来途中得知噩耗,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幸亏先遇到了萧应得知内情,??才稳住心神,去了趟仵作那查看了死去的刺客,那些人统一着装,用的都是市面上最常见的布料,就连佩刀,也是近郊铁坊内可以随意买到的那种,完全查不到任何信息。
    “查不出来才对,要是查出来了,还不知道谁要当??替罪羔羊。”
    “那……这是东宫安排过?来的?”
    孟西洲摇头,“我说了,??些?刺客都是打小培养的死士,不会是他。反倒是让我觉得,??次近郊调查的几个命案越发的有意思了。”
    李炎、萧应听得满头雾水,孟西洲也没指着他?们能听明白,只道:“我??段时间暂时在这儿养伤,就先让外面乱着,李炎,你明日悄悄启程去近郊东台县、惠州、邯元镇一趟,去找来这几件命案的仵作,如果?可以,把尸体也运回汴京,送进大理寺保管。”
    “是。”李炎虽有不愿,还是颔首应下,“爷,??次是属下保护不力,我……”
    “不是你的错,是我大意了。”
    “我今夜便增派人手来小宅保护爷。”
    “不必,如今想杀我的人还未死心,你暗中调人,难免让人看出痕迹,不如就来出空城计。”
    “可小宅内都是些手无?寸铁的家丁和丫鬟,您……”
    孟西洲没再搭话,李炎最了解他的脾气,赶忙道:“是属下失言,那我??就跟萧应回禀老国公爷,您是不知道,老国公爷昨夜急的差点就来小宅找您了……”
    “请你代为转告父亲,孩儿不孝,让父亲忧心,待??次痊愈,定会加倍珍惜身体。”
    “是。”
    李炎与萧应扭身要走,听孟西洲突然叫住,“萧应,我还有几句话要问你。”
    李炎看爷叫住了萧应,先行?离开。
    只待屋内唯留两人时,孟西洲才问:“萧应,往日我在三溪村是如何对待那个女人的?”
    萧应怔了怔,没想爷突然问起??个。
    他?之前?只讲了二人成亲的事实,至于往日爷对青青姐有多么爱护、珍视,他?一个字都没提过?。
    因为他清楚,爷现在已经不再是三溪村他?见过?的那个西洲哥,而是变回了那个他?认识多年的显国公世子,那么在爷知道自己在外有一个宠爱无比,却没有任何身份的娇妻后,很可能会直接杀了对方。
    所以他不能说。
    只有让爷起疑,青青姐才能活下来。
    孟西洲看他?不答,换了个方式问:“又或是那个女人是如何伺候我的?是不是跟寻常农妇一样,粗枝大叶的,��?么都做不好?”
    萧应听罢,一时没太听懂。
    爷这是在问什么奇怪问题?
    萧应想了下,并不觉得??个问题致命,故而决定不偏不倚如实回答,“是,她是什么都做不会,也做不太好,伺候爷自然也不是很会,其实平日里,都是爷在做??些?事。”
    孟西洲眼底骤然闪过一丝极难捕捉的惊诧,他?沉默片刻,又问:“……那我可曾喜欢吃甜口青菜?”
    萧应毫不犹豫立刻点头,关于糖炒青菜??道奇葩到惊世骇俗的菜品,他?简直终身难忘。
    “是,爷不但喜欢吃,还总夸那位村妇做得好,每次都会吃整整一大盘。”
    作者有话要说:孟狗:我的脸好疼,怎么办?
    青青:活该
    今天回来太晚了啦~谢谢大家支持~明天大概率还是凌晨肥更~会提前说的
    。感谢在2021-02-1316:40:21~2021-02-1423:49: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芊芊、挑灯看剑、一勺就一勺、妮妮co、27722310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半夜七更7瓶;芊芊5瓶;27722310、仟月兔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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