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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六
第三天早上,江尧下楼，发现贺亭川和苏薇薇被一群叽叽哇哇吵嚷的小孩子地围在了中间。
贺亭川正在变魔术，说话语速轻快,眉眼带笑，颇有几分倜傥的匪气：“注意！不要眨眼——”
只见他手指灵活地卷过几下，再展开,十块钱纸币就变成一百块钱。
一群小家伙见状,纷纷把自己的零花钱递过去给他。
不过,等贺亭川变完，十块的二十的纸币全部变成了一块钱。
小孩子们纷纷抗议——
“你这就是在骗人。”
“对,就是骗子。”
“骗我们小孩子的钱！”
贺亭川把手插进口袋，表情有些混不吝的坏，却很英俊：“哎，今天天气太冷了,我这魔力有点受影响。”
苏薇薇听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愣是笑出了声。
她喜欢这样的贺亭川,没有沉重的包袱压着,他会笑，会逗趣,不再是那个不可接近的贺氏总裁。
贺亭川侧眉看了眼薇薇,拿下巴朝那群小孩点了点：“你们去夸夸姐姐，我也许还能有办法再变回来。”
钱都在他那里了，只能听他的。
薇薇就被围在了中间。
稚嫩的童音一个接着一个响起——
“姐姐真漂亮。”
“姐姐真可爱。”
“姐姐的脸蛋像苹果。”
每夸一遍,贺亭川就变个小魔术，把那些纸币重新变了回来。
薇薇和他并肩站着，两个都生得好看，又穿着情侣装,四周围观的人都在说他们登对。
江尧把下颌架在叶柔头上，单手揽着她的肩膀：“叶小柔，我也要和你穿情侣装。”他也想被人说般配。
“可是，我没带情侣装啊。”
“那现在去买。”江尧松开她的肩膀，牵着她往外走。
他们住在中国最北的村子，这里没有情侣装卖，只有大花袄，男女款一样的花。
那大姐操着一口东北话，逮住他一顿猛夸：“小伙子你跟你女朋友穿我家这大花袄出去，绝对幸福长久一辈子，搁谁都说一句般配。”
江尧越听越顺耳，当即扫码付了钱。
叶柔扯住江尧的袖子，笑：“你真要穿这个出去啊？”
“对啊，你不好意思？”他把她的手捉过来戴上手套，外面太冷了。
“有点。”这红底大花的棉袄实在是太显眼了，穿出去回头率肯定很高。
“你要是不好意思穿，我找老板退。”
叶柔拉住他的胳膊：“哪有人刚付完钱就要退的？我试试。”
江尧看叶柔换上那大花袄，差点笑到岔气，但被叶柔一记刀眼警告，立刻憋了回去。
她那巴掌大的小脸在衣领里卡着，倒也并不土气，就是和平时不太一样，看着有点过分健康。
叶柔红着脸掐了
他一下，抗议：“江尧，你也赶紧换，要丑咱俩一起丑。”
“行……”江尧眉骨扬了扬，故意拖腔拽调的，“听你的话，一起丑。”
几分钟后，两人从店里出来了，并且顺利成了众人围观的显眼包。
叶柔羞耻心作祟，恨不得把脑袋埋到沙子走路了，江尧倒是神态自若，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江尧，你今天怎么不在乎自己帅不帅了？”
“我就是觉得跟你一起丑也挺有意思的。再说，出来玩，开心最重要。”
江尧开心并不是因为衣服，而是终于开始说他们俩般配了。
另一边，围观贺亭川变魔术的小孩子们都散场了。
贺亭川单独给薇薇表演了一个新魔术，纸币变成了一个粉红色的信封：“贺太太，结婚纪念日快乐。”
薇薇打开信封，发现里面放着一张漂亮的卡片和一枚戒指。
“哥哥为什么总喜欢送我戒指？”结婚到现在，他送了她大大小小一堆戒指。
贺亭川目光缱绻地注视着她，半晌低沉道：“因为环状的英文是endless.Idowannatogiveyouendlesslove.（我想给你永无止尽无的爱意）。”
薇薇还没感动完，视野里便出现了两个显眼包。
苏薇薇定睛一看，惊呆了：“柔宝，你们俩这衣服在哪儿L买的？”
江尧接了话头问：“好看不？情侣装。”
叶柔已经麻了，这会儿L还跟他一起笑。
“好看，够味儿L。”薇薇配合着说。
边上的贺亭川则冷淡地吐出一个字的点评：“丑。”
“哥哥，你怎么还人身攻击上了？”江尧也有坏招使，他使劲撺掇薇薇，“嫂子，这可是正宗东北小花袄，别处可都买不到。这衣服拍出来的照片肯定也很有特色。”
薇薇一听，觉得有点道理，她玩心大发，拉着贺亭川去买小花袄。
贺亭川他们走后，叶柔垫着脚摘掉了江尧的耳罩：“江尧，你也太坏了。”
“谁让你哥刚刚说你丑的呀？我都舍不得说，”她捉了她的手搓了，语气拽到没边，“等他们俩穿上小花袄，咱们就是四个显眼包，也没人一直盯着你看了，多好啊。”
叶柔想想也是。
吃过午饭，四个显眼包出发去看了驯鹿，也坐了著名的马拉爬犁，回去的路上，几个人的手机都被冻得关了机。
叶柔开车，江尧则撕了暖宝宝，依次给大家贴手机。他有些饿了，偏头问叶柔：“叶工，有没有吃的？”
叶柔随手丢了个塑料袋给他，说：“都吃完了，就剩这个了。”
那袋子里面装着两根胡萝卜，也没什么可挑的。
江尧咬了一口，后知后觉地问：“不对啊，柔柔，你哪来的胡萝卜？”
“刚刚喂驯鹿剩下的，能吃。”叶柔说，
后排的贺亭川从鼻腔里逸
出一声低笑。
江尧一下气上来了：“哥哥，你刚刚笑什么呢？”
贺亭川捏着薇薇的手，随口答：“没什么，只是发现车里坐了只驯鹿。”
苏薇薇和叶柔笑到岔气。
江尧见叶柔高兴，也就不气了。他也挺稀奇的，贺亭川居然还会讲笑话，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下午，他们去了中国最北点打卡。
那里有一块石头地标，来这里的人都要拍照打卡，他们也没有免俗。
四人靠在一排，贺亭川端着相机，发现怎么也无法将四个人的脸同时放进屏幕。
他和江尧太高，叶柔和薇薇又太矮。
叶柔发现了端倪，说：“哥，你们俩太高了。”
“那还不简单。”江尧直接把叶柔抱起来，扛在了肩膀上。
贺亭川也把单手把薇薇抱了起来，随后他调整自拍杆抓了几张照片。
叶柔吵着要看照片，江尧也把脑袋凑过去一起。
几张照片看完，江尧不满地开口：“哥哥，为什么我只能看到个头顶啊。”
“你不重要。”贺亭川说。
江尧越听越气：“叶柔，你看，你哥又欺负人了。”
薇薇赶忙说：“要不我们换个方式重新拍？”
最后照片是请路人拍的，江尧搂着叶柔，贺亭川抱着薇薇，身后是那几个红艳艳的大字：中国最北点。
薇薇看着照片心中涌起无限感慨，这算不算到了天涯海角？
晚饭是在农家吃的。
上菜有点久，江尧牵着叶柔去后厨烤火，小鸡炖蘑菇的香味扑面而来。
雪松的枝叶在火里燃烧，发出很治愈的声响，江尧拿着火钳在里面拨了拨，橘色的火焰烧得更旺了。
叶柔支着脑袋，靠在他怀里，脸蛋被火光照得很红：“江尧，这里真治愈。”宁静又安逸，像是掉进了童话故事里。
“等下回漠河比赛，我们早点过来。”
“好啊，那我等着。”
“柔柔，你还用无人机去终点告白不？”
叶柔拧了拧他的鼻子：“天天告白，你不嫌腻啊？”
“当然不嫌，多拉风啊，谁女朋友敢这么嚣张？”他学着她当年的样子说话，“江尧，太帅啦！我太喜欢你啦，啊啊啊！”
叶柔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烧菜的大爷听到，也跟着笑了起来：“你们年轻人谈恋爱真有意思。”
叶柔又羞又窘，干脆把脸埋到了他怀里。
江尧在笑，整个胸腔都在震颤：“是挺有意思的，她那天那样喊可把我可爱死了。”
叶柔掐他的腰，被他摁住指尖。
贺亭川和薇薇也没有一直在那等菜，外面又下雪了，之前落在地上的脚印已经被雪湮没了，新落下的雪洁白又软。
薇薇蹲下来，摘了手套，在雪地里写了她和贺亭川的名字。
北风太冷，她写完，
立马起身把手塞到了贺亭川口袋里焐着：“啊呀，我的手快冻僵了。”
女孩脸蛋冻得通红，睫毛上全是的细碎的雪粒，乌黑的瞳仁被路灯映着，竟比他们今天看的驯鹿还要纯洁。
“怕冷还写这些做什么？”他笑。
薇薇说：“难得来一趟，当然要纪念一下呀。”
“又留不住。”飞鸿踏雪，最是痕迹难寻。
“反正我会一直记得的。”女孩的声音很是娇俏甜软，让这空旷寒冷的夜变得温柔了许多。
贺亭川也摘了手套，在旁边的雪地里写了一行字：愿吾妻岁岁欢愉。
薇薇蹲下来，脑袋挨着他，说：“哥哥，为什么只写我一个人。”
贺亭川淡笑道：“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嗯？吾妻怎么是两个人？”薇薇有些不解。
他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薇，你开心，我自然也会开心。”所以是两个人。
*
晚饭过后，雪终于停了，一轮满月从雪上升起。
不知是不是因为纬度高的缘故，那月亮压很低，仿佛就在头顶，伸手就能碰到。
银白的月辉铺在雪面上，再被雪粒反射出细碎的微光。
这样的景色他们从来没见过，用雪后初霁形容好像也不恰当，毕竟现在没有太阳。
“好漂亮。”叶柔感叹。
“当然，这可是李太白的月亮，”江尧打着哈欠，声音懒懒的，在那雪夜里显得有几分空，“走啦，乖宝宝，回去睡觉，冷死了。”
到处都是雪，已经看不到具体的路在哪里了。
叶柔走了几步，小腿陷进厚厚的积雪里拔不出来：“好难走啊。”
“背你咯。”不等叶柔说话，江尧已经将她背了起来。
“我自己走啦。”
江尧痞痞地应：“你走得太慢了，回头鞋子袜子全湿了。”
薇薇侧眉看了眼贺亭川，狡黠地笑着：“哥哥，我们还看月亮吗？”
他笑：“不用看月亮，看你就行。”
“为什么啊？”薇薇问。
他点了点她的鼻尖道：“眼前人是心上人，还要看什么月亮？”
*
他们回程坐了一趟漠河到哈尔滨的绿皮火车，晃晃荡荡17个小时，穿过冰雪覆盖的林海雪原，深入大兴安岭的腹地。
阳光、雪原、白桦林，偶尔映入眼帘的小木屋，一切静谧又美好。
他们买的是四人一间的软卧，火车上的信号总是断断续续的，下午，无事可做，薇薇吵着要让贺亭川讲童话故事。
叶柔也喜欢听，江尧难得保持了安静。
整个车厢里就只剩下贺亭川低沉的嗓音，两个女孩听着听着在上铺睡着了。
贺亭川也阖上眼睛小憩。
江尧不放心叶柔，起来检查了她的被子。
女孩脸朝外睡着，呼吸均匀，一缕碎发在鼻尖落着，他
抬手替她拨走了。
指尖被女孩温热的呼吸拂动着，有些麻麻地发痒。
江尧禁不住，凑近，亲吻了她的唇瓣。
叶柔因为他这个动作醒了，有些惊讶地对上他漆黑的眼睛。
“江尧，你干嘛呀？”她压着声，生怕薇薇和她哥忽然醒过来。
江尧咬了下她的唇瓣，说话的声音也很低：“我刚刚忽然想到，那年你偷偷跟我跑去云南，也是坐的这样的绿皮车。”
叶柔笑起来，说：“嗯，我记得那天某人一路上想的都是把我塞回家。”
“没有，其实我那天……”他顿住了。
“那天怎么了？”叶柔往外挪了挪，目不转睛地看进他的眼睛。
江尧摩挲她的眉毛，低笑：“那天我偷偷亲了你。”
“你……”叶柔呆住了，一些久远的记忆涌进脑海，
江尧继续说：“其实那天，我很想说，我好喜欢你，叶柔。”
叶柔眼中泪光闪烁。
江尧凑近亲吻了她的眼睛：“睡吧。”
*
苏薇薇这时也醒了，她本来要去上厕所，听到叶柔和江尧在讲话，又自觉缩到了被子里。
等江尧睡了，薇薇才蹑手蹑脚地从上面爬下来。
薇薇一动，贺亭川也醒了，他跟着薇薇一起去了外面。
等她用完卫生间，两人去了两节车厢相连的地方。
那里很冷，车厢上的冰霜结得很厚，空气冷冽却很清新。
贺亭川在那里抱了她。
“哥哥，怎么了？”薇薇问。
“这里没人，想和你腻歪一会儿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