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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子,宾客热情难拒,莫要我为难啊。”浮玉无奈地看向他,仿佛也无计可施。
    蕴空抬头,见她目光烁烁如星月,含笑的眼里话里有话,分明在说,'若是不想也行,从了我,一切好说'之类的威胁。
    他五指连忙在袖里收紧,抬手鞠礼,对着她的背影弯下身子去,“公主慢行。臣不送了。”
    天心月正圆,佛子待她的背影隐没在宫门尽头,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负手仰头凝视片刻,惊觉手心方才竟然汗湿了大半。
    他当然是看明白了,恨恨地瞪了回去,向她长揖,仿佛被逼到绝路似的一字字道,“臣知道了。这就去准备。”
    她抿唇看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是滋味。这宴席的场面不大也不小,虽然蕴空是见过大阵仗的人,可在这么多宾客面前做投壶这种事情,怕还是第一次吧。
    她忽然有些替他担忧起来。如果他扔了十箭,一箭都未投准怎么办,岂不是丢大脸了?话又说回来,他会投壶吗?那群武官不羁的很,若是当众嘲笑,该如何是好。
    想到此,她又觉得自己失败,他就算冒着在众臣面前丢脸的危险,也不愿意屈服于她的裙下吗?难道对于他来说,她就真的如洪水猛兽,不可亲近?
    大概是真的在乎他,投壶的又不是她,可她比蕴空还要紧张。
    正想着,见侧道上有乐伎抱琴徐徐而来,朝她屈身一礼后,自行坐于台下一处调音。
    公主与一众人皆迷惑不已,然后见换了缺挎青袍的蕴空负手握剑而来,轻衣便鞋,这架势显然不是要投壶。
    只见他立于台下朝四下致意,无谓地淡笑一下,对公主道,“臣惶恐,思前想后,还是决定以拙剑献于主。望诸位莫要笑话。”
    谁能想到这手不能杀鸡的大师竟要今日舞剑。他还未惶恐,倒是叫越浮玉和一众朝臣惶恐了。
    作者有话说:
    告诫自己别写大人,别写。因为唐朝的“大人”就是叫对方“爸爸”,类似的还有“哥哥”,也有爸爸的意思。
    所以有的电视剧里满篇大人,会有点尴尬。
    比如,“元芳,你怎么看?”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
    狄仁杰:嗯?我只是问问他怎么想,他却管我叫爸爸……
    第27章
    也不知是肩上的伤口疼的太过凛冽,还是方才一场惊变实在叫人胆战心惊,总之她没了谈情说爱的心思,就连思绪也清明起来。
    她斜于卧榻上,半露左肩,宫人按照太医令的指示将捣成糊状的草药涂抹于箭伤处,手势已是极轻,可公主细皮嫩肉,一碰又有细密的血丝渗出来。宫人端着药盏比她还惊慌,战战兢兢地轻声道贵主恕罪。
    大师立于屏外,还不走,固执地等候召见。
    浮玉一声不吭,屏风上宽大的身影倒映在眼里,对她似乎形成了围拱之势。
    人有时候很奇怪,偏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又想避开。
    她想起来一句话,“近乡情更怯”,大概和这种心情是一个道理。
    伤口不是不疼,只是她咬着牙也不想哭号一声,不叫他知道半点她的伤势和情况。大概她的全部脸面都在这里了,如果展现伤口才能换来对方的怜悯和爱,那她以后还要不停的受伤吗?
    她不是那种分不清大事小事的人。平日里若是有无关紧要的小病小痛,她也许还会藉机对他下手。可今日之事不同,有暗箭伤人,而且还是在内禁的庭院内,足以见此人的大胆。
    可仔细想想,大概这并非是预谋的,否则那一箭早就准确地置她于死地,而并不是仅仅如现在这般,不深不浅地擦肩而过了。
    那人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厌恶她?一个人吗?还是很多人?难道是金吾卫里有奸细?
    当时遇袭的时候,只有宋九龄在她身边,不过他应该是个心性正直的孩子,只是机缘巧合的站在那。总之,她出事的时候,蕴空不在。不能不说,她那一刻多希望他立即出现,就如从前那次一样。
    记得那时候他说过,“有某在,不会有事。”,现在倒好,真的出事了,他人去哪了?从前说过的话,已经不算数了吗?
    多傻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算现在,他就那么立在屏外,也会觉得有他陪着是一种莫名的安心。
    白皙的肩头被湿了的帕子抹去血迹,帕子泡进黄铜盆里,水立刻就红了。宫人端盆绕屏走,她看见宫人停在屏后对大师行礼,身影错落,然后大师止住宫人,仿佛在低语什么。
    宫人离去,蕴空立即拂袖转身,长身一揖,恳切进言,“此事事关重大,还望公主容臣觐见!”
    她从未听过他这种语气,仿佛不叫他今日见一面,他就要把地站穿了似的。也不知父亲如何捱过那些个朝参日的,那样多的朝臣,动不动就举着芴板热心苦口,如何受的了。
    浮玉见状,张嘴支支吾吾起来,一时决定不下。
    见吗?是有点想见的;可是也不太想见,她以前太拿他当靠山,当依赖,可是关键时候,谁又一定能靠得住呢。
    更何况,见或不见,权力怎么能在他?
    她见那头身形一动,大概又要讲话,她怕他再说什么肺腑之言,连忙哼哼唧唧地隔空道,“佛子若有什么事,还是隔屏讲吧。我着实不大舒服,就不起身了。”
    他闻声抬头,见纱屏后公主身姿柔绰地撑于榻上,还是有气力说话的。
    两人其实也就不到十步的距离,无需内侍来回传话,彼此都能听见。她话毕,观望了一会儿,只听蕴空静了片刻,然后道,“还请公主并退左右,否则臣没法说。”
    大师声音虽然轻柔,但很是冷峻,口气中有不容拒绝的意思。
    浮玉身边的宫人内侍跟着她享受惯了,对这样的严苛的命令也是怕几分的。仆随主意,公主平日就对佛子偶尔触头,这些做下使的,比她更甚。
    更何况,佛子是国宰,话一出口就是言重九鼎,谁都知道此事闹的不小,所以公主还没准,宫人和内侍都有了要退下的意思。
    浮玉见他们揣手缩头,直往后搓步子,很是动怒,道,“谁让你们走了!”
    话音刚落,有一道绯影绕了进来,替她沉声下令:“都退下。此事事关宫危,若有偷听者,莫怪在下以奸细论之,必报于上。”
    蕴空忽然闯了进来,立在榻前,颔首叫闲杂人等速速散去。望仙阁的总给使见状,不敢耽搁,连忙带人退了个干净,又顺手把大门关上了,大有绝对两耳不闻的意思。
    人一走,就安静了,那半碗药糊放在小案桌上,散发出青苦的味道。
    望仙阁不是正南面,外头阳光不能全照进来,只是隔着细细的直棂窗勉强洒进来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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