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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春院是大周朝最大的青楼,不管是繁华喧嚣的上京城,还是萧条落寞的边关都有其分布,里面的每个姑娘都是经过专业的训练,让来访的客人来过一回便不会对其他楼里的姑娘感兴趣,长此以往,怡春院便发展成了现如今的规模。
苏念安自幼长在上京城,身边的同窗把酒相聚时谈论的最多的便是怡春院的姑娘,耳濡目染之下,他苏念安也知晓了不少,但他活了十八年不仅未踏进一步,更是连房内的通房丫鬟都未曾染指,可谓是富家子弟中的一股清凉,与他们格格不入,但偏偏苏念安在他们当中混的很开,颇受欢迎。
第一次踏足此地的苏小公子,站在门前犹豫不决,刚好一姑娘瞧见妩媚一笑,轻甩手帕,扭着那纤细的小腰肢亦步亦趋的走来,一双手熟稔的搭在苏念安的肩膀上,在他耳边轻呼了一口气。
“公子真是面生的很,可是第一次来。”
苏念安不动声色的将那女子的手佛下,当着她面将她手刚搭在的地方拍了几下。
那女子也是个脾气好的,居然不恼,还笑得更加生动,“公子真是个妙人,奴家可喜欢的紧,不如公子今日就将奴家选了吧。”
苏念安正色道:“爷是来赴约的,不需要你们陪。”
“那公子是赴哪位姑娘的约,还真是让奴家伤心。”女子抬手佛泪,路过的男人瞧了心都化了,怒骂苏念安不知好歹,竟让美人儿落泪。
苏念安听到周遭的谩骂声,忍不住黑下脸来,但脑瓜子一转,笑得像个狐狸一样:“这位姐姐,你莫要再哭了,这般哭下去,可让小爷我心都碎了一地了。”
女子收回泪珠,笑道:“既如此,公子今日儿不如跟奴家耍耍。”
“那可不行,爷既然赴了明烛姑娘的约,就得言而有信,爷下次再来看你。”
女子愣住,面露疑色,朱唇轻启:“这位公子,楼里可没有叫‘明烛’的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啊。”
“没有?!”苏念安惊呼,他记忆力还没差到这般地步吧,他明明记得是叫明烛啊。
“海棠。”
女子听到有人唤她,转过身去看到从二楼下来的张妈妈,成熟的丰腴惹得周围男人的视线瞬间都聚焦于此。
张妈妈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裙,裙摆绘制着正绽放多彩的牡丹花,凹凸有致的身材十分惹眼。
“张妈妈。”海棠微微屈膝,行一福礼。
“刘老板来了你还不快去伺候,杵这儿作甚。”
海棠轻咬嘴唇,不甘的看了苏念安一眼,应声离去,与面前这俊俏小郎君相比,她一点儿也不想伺候那脑满肥肠的刘老板。
对着海棠还是虎相的张妈妈,看了苏念安一眼脸上就堆满了笑容,态度殷勤,“苏公子,我家小姐已等候多时,请您随我前去二楼。”
苏念安神色绷紧,不敢松懈半分,跟在张妈妈的身后一路来到二楼的最里边,张妈妈轻敲房门,语气恭敬,还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恐惧:“小姐,苏公子来了。”
里边无人应答。
但张妈妈依旧将门打开,推了苏念安一把,紧接着毫不留恋的将门关上。
明明还是青天白日的,但这屋子却阴冷的很,昏昏沉沉的,窗边被厚重的帘子遮住了光亮,屋内的摆设别致雅趣,就是这纱幔竟是从未见过的黑色,上面似乎绣着更加深黑的幽兰,点缀着紫金色的花蕊,空气中还飘荡着若有似无的香气,沁人心脾。
“你就是苏念。”
一道宛如山谷中布谷鸟的声音骤然响起,苏念安下意识转过身去,看见着一袭黑色罗裙,腰间系紫金色腰带,配上好彩色玉石禁步(将各种样式的玉佩以彩线穿在一起的饰品)的女子徐徐而来,女子满头的黑色秀发懒散的随意披散着,眼角似乎还带着睡意,泛着泪光,那红色的朱砂泪痣显得更加迷人。
苏念安此时还不知道就是这一眼他便就深深的沦陷在了那抹红色的泪痣里,往后所有的喜乐与悲伤都与她挂钩,宛如毒药,却甘之如饴。
“你就是苏念,上京城的那个苏念,当今的四皇子殿下。”明烛见对方发愣,耐心的再说了一遍。
苏念安回过神来,连忙应道。
他本名苏念,乳名安安,当初见顾南承一行人时便将二者结合,随口说了句“苏念安”,后来与顾南承经过一夜谈话后,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此后便奉为知己,坦诚相待,而且顾南承确实也对他帮助颇多。
至于面前这女子是为何知道他身份的,这就不得而知,毕竟现在的他是生死不知,按时间算来,上京城得到他出事的消息还需一段时日,但一旦得知那不久后便会有一大波人汇聚江南。
明烛把玩着腰间的禁步,发出清脆的响声:“你现在很危险,我可以帮你,顾公子他保不住你。”
苏念紧抿嘴唇,他当然知道前面顾南承安排的那个替身只能拖延一阵,但各方势力真正想要他命的也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好皇兄太子殿下,只要将他拖过去其他的势力大多是保护他的,真正关键的是在他回去时他必须要抓住对方的把柄,总而言之还是时间不够的问题。
“王家发现矿产,瞒而不报,反而替太子私铸兵器,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你跟顾公子的底气所在。”
苏念听此,瞳孔往里一缩,双手下意识握紧。
“可你到现在都还没拿到证据,仅凭一面之词皇帝是不会相信的,就连太子要杀你你都没办法给自己作证,啧啧,真是可怜。”
没错,当初顾南承寻到苏念时,便去寻与他走散的侍从,但这个在他身边待了多年的侍从却是太子派来的细作,顾南承寻到人时此人已经断了生气,若是还活着便可以此人为人证,但偏偏这人死了,无奈之下只好将其乔扮成他的模样,拖延时间。
丰阳县鸿蒙酒楼大火,不久后四皇子暂住此地的消息不胫而走,当地的知县自然不敢瞒报,一级一级往上报去,按照时间还须得一些时日,但那遍布在全国的暗卫想必已经快抵达上京城了,他现在确实还是很危险的,就算那些人认出鸿蒙酒楼里的那个人并非是他,但王庄郊外的坡底下还有一具与他一模一样的尸首,自会拖延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