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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承一行人所在的雅间是张知霖提前一天预定的最大的一间，里面宽敞，椅垫也柔软舒适，摆设也是雅致富有格调，也难怪那霸爷想明抢。
饭菜已全部上齐，却无人伸筷，一个两个的盯着顾南承，方才都被顾南承单手制服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给惊到了，后来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文竹雅居向来眼高于顶的管事居然对顾南承这般恭敬，里面铁定有不可告人的猫腻。
何才是知道一点儿，不甚在意，看着大伙儿都不吃，他这做长辈的，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率先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你们别盯着人家夫妻俩瞅了，饭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众人回神，互相恭维几下，无非祝对方考取好的名次，后来一想，这桌上七个人也就三个人后日要乡试，于是变成了五个人对着三个人祝贺。
可除了两位女眷和何才外，其余几个皆心不在焉，一双眼时不时的看向顾南承，导致顾南承都胃口欠佳，放下碗筷，无奈道：“你们要问什么，别一直盯着我。”
委实难受。
顾南承觉着难受，那几个心里也不好过，几人私底下互相使眼色，最后推出与顾南承较为熟悉的张知霖来开这口。
“顾兄，这文竹雅居传说中的东家，是您？”
在坐之人视线落到顾南承一人身上，里面皆透露出好奇，毕竟文竹雅居的大名在大周朝是响当当的，还有“状元居”的称号，连续两年这金榜一甲可都是住在文竹雅居内，这也是为什么文竹雅居每次在考试前后众多读书子弟都抢破了脑袋要住进来，打地铺睡大厅也没关系，能住进来就行。
顾南承淡定的轻抿一口香茶，不紧不慢的说：“不是。”
众人不信，何才懵了，咋咋唬唬道：“啥，你不是，我一直以为你是。”
正是觉得顾南承是，所以何才才肆无忌惮的三番两次来找顾南承借钱，文竹雅居的老板，肯定是不差钱。
顾南承抿唇，“大周朝律令，你们不看的吗。”
里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只要中了秀才就不得从事商贾之事，原有的产业要么转移给家人，要么卖掉。
士农工商体现的淋漓尽致。
被震惊冲昏头脑的几人渐渐恢复正常，何才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他还真没看，那东西比四书五经还要看的让人昏昏欲睡，谁没事看那东西，又不考。
顾南承斜了何才一眼，这事儿跟看没看大周朝律令没关系，因为这是一个常识问题，不过对于自幼家境殷实的确实不太清楚也正常，元稹就很是清楚。
每个人身上都有些秘密，在坐之人不好过多询问，只道“吃菜喝酒”，几人便在这欢声笑语中度过午饭，而外面那群人就没啥胃口了。
王霸被小弟扶到另一家大型的酒楼，按照惯例赶走了最大雅间的客人，气愤的猛灌一杯茶，充满怨气道：“竟敢把爷爷我赶出来，给爷等着，整不死你。”
“砰——”
瓷杯破碎的声音，地上淌下一些水珠，浸湿了地毯。
“霸爷息怒，霸爷息怒，那群宵小都是群鼠辈，不值得霸爷如此动怒。”
“你给我滚开。”王霸一肘子将人推开，那谄媚的小弟连人带椅的翻了一圈，跌在地上。
王霸冷哼，“孙六，给我去查是哪个鳖孙居然敢打我。”
“是是是，包在小弟身上。”
*
回去之后，苓九拉着顾南承回房，将门关紧。
“小南承，今儿那人会不会找你麻烦啊，看上去就是个心胸狭窄的，你干嘛让我故意激怒他啊。”
顾南承拉着苓九的手带着坐下，顺便揉乱苓九的发丝，轻声道：“元公子以一物件相换，只求此次秋闱能够平安度过。”
“他怎么了？”苓九不明白，“他不是那个什么永宁书院山长的弟子吗，谁会没事惹他啊，还严重到此次的乡试？难道跟那个大胖子有关？”
顾南承赞道：“小九真聪明。”
“不对呀。”苓九蹙起清秀的眉头，“方才在雅居内，我观元公子的神色根本就不认识那大胖子啊。”
“嗯哼，确实不认识。”
苓九糊涂了，“两人互不相识，为何大胖子会事关元公子的乡试呢？”
顾南承不答，反而道：“小九再想想。”
苓九瞪圆眼睛，轻踹某人，“我又不清楚里面的弯弯道道，我怎么想，肯定不是有仇，又事关乡试，那就是……”
【你这案首，假的吧。】
【你！】
在文竹雅居与王霸相争论的语句再次在苓九耳边走了一回，对方那神色很是复杂，看似怒气冲天，实则他是在试图用怒火来掩盖自己心底的心虚。
所以，“那大胖子的案首不会真是靠舞弊得来的吧。”
“夫人果然聪慧。”
顾南承笑的很是开怀，忍不住的往苓九那柔软的唇瓣狠狠的来上一口。
“滚滚滚，一边去。”苓九嫌弃道。
“那大胖子来头这么大？院试做手脚也就算了，这乡试的主考官可是从上京来的，他还敢来，胆跟他肚子一样的肥。”
“只要人员都安排到位，他也没什么不敢的，毕竟在院试上他就尝了不少甜头。”
说到这里，顾南承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在考场上睡一觉，哈喇子流一地，然后就能白白得这头名，确实很甜，他都想这样白捡个头名来。
苓九好奇道：“他打算怎么舞弊啊。”
“唔，那位爷自己都不知道，反正只需要往那一坐，觉一睡，随便糊弄几下就行了，有人替他打点好。”
“来头这么大？”毕竟是乡试，中了举人便有做官的可能，跟秀才是完全不一样的。
顾南承皱了皱眉，其实他也不太清楚那厮打算怎么将元稹的试卷换成他的，他想了几日，最后只能想到这誊录院上来，反正这些也不重要，只要让那人进不了考场后面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
“放心，那来头也没大到那么多考官他那好爹爹都认识。”
“好爹爹？”
苓九怎么瞧那都跟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想必这老子也就那德性，可这说来说去，也没说明为什么就盯上了元稹啊，还有元稹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害他？